碎片慢慢拼湊完成的昨夜,瘋狂的熱度彷彿還殘留在身體的每個角落。霍決就像一把火,難以抗拒的火,讓他情不自禁地跟隨火勢給出昨夜之前的自己絕難以想像的熱情。
他側頭看霍決,即使在睡夢中,霍決四肢依舊緊緊地糾纏著他,肌膚與肌膚緊密貼合,毫無縫隙,只是他白皙如玉般的肌膚上佈滿了星星點點的吻痕。
席停雲閉上眼睛,不太想這麼快面對自己留下的罪證。壓在身上的身體動了動,很快虜獲他的嘴唇,勤奮地吮吸起來。
隨著對方動作越來越大,席停雲終於忍不住睜開眼睛。
霍決含著他的嘴唇,含糊道:「早。」
「早……」張嘴的剎那,對方的舌頭順利入侵,熟門熟路地騷擾起來。
席停雲頭微微後仰,兩隻手想要推開他,卻被他摟得更緊。似乎確認了反抗是徒勞無功,他默默嘆息,順從地摟住他。
兩人大清早又來了一回,然後睡回籠覺,一覺睡到下午。席停雲怕霍決興致又來,強忍著不適站起身,在鍋碗瓢盆處挑了個小碗想用來漱口。被擺放得亂七八糟大堆東西中,有一樣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他將東西拿起來,愣愣地打量了一會兒,神色微變。身後傳來動靜,他驀然一驚,飛快地將東西塞回雜物中,轉頭看霍決。
霍決趴在褥子上,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為了不驚動他,席停雲身上只披了件外衣,前面大敞著,各種痕跡一覽無遺。
察覺到他的目光越來越赤|裸,席停雲低頭看了自己一眼,連忙將衣服拉攏,「還不起來?」
「不起。」霍決朝他伸手。
席停雲道:「我餓了。」
霍決嘴角一勾,笑容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曖昧,「我也餓了。」
席停雲佯作不懂,「我拿果子給你吃。」他快步走到果樹旁,先漱口,再摘了個果子洗了洗,自己咬了一小口,將大部分留給霍決。[ ].
他不知道援兵何時將至,省著點吃總是好的。
霍決接過果子,咬了一大口,然後一把拉住他,嘴對嘴地塞了過去。
席停雲下意識地頂回來。
兩人唇舌交戰,半晌才妥協地各吃一半。
霍決手指擦過席停雲嘴角兩邊流下的果汁,放在口中舔了舔道:「好甜。」
和霍決的關係進展到這個地步實在大出席停雲所料,可自己好像著了魔,入了魘,食髓知味地依戀起霍決給予他的每一絲溫柔和激|情來。從沒有人這樣珍視過他,眼睛只裝著他一個人,哪怕被他視為生平唯一知己的方橫斜也不能。
他心底隱約期待著一個自私到連自己都不敢直視的可能——楊雨稀終究沒能找到他們,他們活活地餓死在此。聽來殘酷而恐怖,可仔細想想,他們將永遠只屬於彼此,至死都依偎在一起,沒有人發現他們,也就沒有人能分開他們。
他再也不會是孤獨的一個人。
……
多麼美好。
有了這樣瘋狂的期待,席停雲對霍決的回應越來越熱情,主動親吻他,主動配合各種姿勢,甚至主動讓他進入自己。
小小的山洞成為兩人的愛巢,連生死大事都被置之度外。
直到第六天,果子只剩下兩隻。
席停雲看得出,霍決的心情並沒有前幾天那麼好。
「你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席停雲從身後抱住他,頭枕著他的肩膀,輕聲道,「你可以試著用輕功上去。」
霍決道:「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
席停雲用力地抱緊他,卻沒有反駁。
過了會兒,霍決又道:「我們不會死在這裡。」
席停雲眸光閃了閃,沒有作聲。
這一夜,纏綿依舊。
第七日,席停雲照常洗漱完畢,打算摘果子與霍決分享,卻看到洞口突然垂落一條手臂粗的繩索來。他心頭一緊,飛快地起身往外探頭。
只見山頂上隱約有黑點閃動。
繩子上下晃動了幾下,像是無聲的詢問。
席停雲正在猶豫是否回應,就看到兩隻手從他的腰際兩側伸出來,一隻手摟住他,一隻手拉了拉繩子。
席停雲的心沉下去。
霍決親了親他的臉,「收拾一下,我們該走了。」
席停雲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眼睛死死地盯著那根繩子,彷彿石化成了雕像。
霍決終於察覺到不對勁,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席停雲深深地吸了口氣,嘴角一點一點地往上扯起,直至笑容完美無缺,才慢慢地轉身,道:「王爺運籌帷幄,算無遺策,席停雲自嘆弗如。 」
霍決腦門好似被重重地砸了一下,半晌才慢吞吞道:「我可以解釋。」
席停雲往裡走,被霍決一把拉住。
「我的確事先就知道這個山洞所在,也提前派人探過路,但只當做退路,並沒有打算一定用上。」
席停雲將手腕從他的手掌中掙脫出來,「我去收拾東西。」
霍決道:「有什麼可收拾的?」
席停雲的脾氣幾乎被他前後矛盾的話給磨平了,忍了忍,才從那堆雜物中取出一物,遞給他,「上好的羊脂白玉,即使王爺這次沒用上,也可以帶回去,說不定下次有機會。」
霍決怔怔地接過他手中的東西,看清楚了才發現是一根玉勢。他先是疑惑,隨即面上一紅,惱怒道:「你懷疑這是我準備的?」
席停雲默然地看著他驟變的臉色。
霍決道:「我根本不知道山洞裡有這個!」要是知道,有可能不用嗎?!「我說過,我一開始沒打算一定用上這條退路,更不可能想得這麼長遠。」
席停雲低頭嘆了口氣。
「你不信我?」霍決皺眉。
「我信你。」從山崖下來,他就發現了種種巧合和蹊蹺,不是沒有懷疑過,可是他將這些懷疑都埋在了心裡,自欺欺人地加了厚土蓋住,只為堅持對霍決的信任。現如今,颶風來襲,厚土崩裂,懷疑破土而出,以後必然一發不可收拾。縱然他信了這一條又如何?隔閡形成,再不能若無其事地回到從前。
繩上滑下一個人來,竟是赦僙。
赦僙跳下來,將繩子遞給霍決,「王爺,一切照計畫行事。那飛龍已然被擒,況照還在逃亡中!不過龐小大和顏初一已徵召出兵,想來不日就有好消息。」他看霍決臉上毫無喜色,只是看著席停雲,不由納悶道,「王爺可是覺得那裡不妥?」
霍決將繩子塞進席停雲手中,赦僙的目光頓時被引了過去。
席停雲與霍決相處這麼久,自然知道他有多固執,此時推辭未必推辭得掉,還會引來赦僙的好奇,乾脆道了聲謝,抓著繩子直接往上爬。
山洞離崖頂並不遠,他只爬了一會兒,就被楊雨稀一把拉了上來。
「席大人別來無恙啊?」大概王府在南疆的形勢一片大好,楊雨稀的心情也十分歡暢,笑容比以往都要燦爛。
席停雲微笑還禮,「多謝楊總管援手。」
楊雨稀抱拳道:「應該謝謝席大人在危難之中對王爺不離不棄!」說實話,席停雲會完全站在霍決這一邊是他所料未及的,但樂觀其成。
席停雲淡然道:「一切盡在王爺的掌握之中,席某隻是按部就班罷了。」
楊雨稀眼光何等銳利,自然看得出他的疏離,剛想出言試探,就見霍決一個縱身躍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