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照樣過著,林修承總算給了他一張信用卡和家裡鑰匙,陳幸白天去語言學校上課,晚上就在外邊閒逛,林修承派的保鏢被他甩丟好幾次,卡里卻沒刷過的記錄,不知做什麼去了。
林修承聽看著陳幸的人和他提了幾次,就囑咐以後不用讓保鏢跟著了。他不殺人越貨,林修承由著他去,他要真的殺人了越貨,那……到時再議。
一個週五,陳幸一下課,接到林修承的消息,說自己在他學校門口等他。陳幸下樓就見到一台騷包的跑車,林修承下車,幫他掀起車門。
「爸爸,車不錯,」陳幸驚嘆,把書包往後邊一人,「什麼時候給你兒子也搞一部?」
林修承瞥他一眼:「今天帶你去吃飯,見個人。」
「何方神聖啊?」陳幸問。
「我表弟。」
陳幸興趣上來了:「我需要做什麼嗎?」
「不需要。」
「你跟他關係好嗎?」陳幸感興趣地追問,「也是那種想和你鬥個你死我活的親戚?」
「不是。」
陳幸一拍檔位桿,對他怒目而視:「你能不能不要回答的這麼簡略?」
「不能。」林修承施施然道。
陳幸翻一個白眼,把腿架在身前的護板上,鞋子頂著前風窗,手枕在腦袋後面,閒適地閉上眼睛,享受難得好晴日裡,拂面的倫敦晚風。
表弟做叫顧擎,一個自由攝影師,居無定所,來去如風,本家人裡唯一能真正和林修承說上話的小輩。
林修承的爺爺只得他父親一個入了族譜的兒子,上面一個哥哥,下面三個弟弟一個妹妹皆是私生子女,他爺爺對其他幾個兒女不聞不問,只支付日常生活開支。
他父母空難後,爺爺讓幾個叔伯沾了星點邊緣的活計,遺囑裡寫的明明白白,林修承出了事,他的財產就都捐了。
後來,林修承爺爺也走了,顧擎父母移民美國,林修承大權在握,懶得料理這些蝦兵蟹將,伯叔們卻自以為林修承怕了他們,總想謀到些家產,私下小動作不斷。
可惜傻得不堪入目,如今二叔出意外離了世,竟以為是他運氣不好,在家族聚會時感慨夜路不可多走,南二區到底不安全,令林修承忍俊不禁。
林修承領養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男孩兒,還揚言要將事業傳給他,這可不得了,八卦都傳到海那頭去了,顧擎聽母親跟他一說,他恰好來歐洲商拍,非得見見陳幸不可。
林修承沒打算藏著捂著,就把陳幸帶來了。
到了餐館,林修承把車子給了泊車員,領著陳幸走進去。
陳幸剛到門口便被攔下來,說他衣冠不整,不得入內。
陳幸非常無奈的對著林修承攤攤手。他穿衣服隨便慣了,這天T恤大褲衩,外加一雙人字拖。
林修承向來西裝革履人模狗樣,看習慣了陳幸在家不修邊幅,一時忘了還有用餐禮儀這一說。
顧擎的電話打來,問他怎麼還不到。
林修承無語的看了看滿不在乎的陳幸,對顧擎說陳幸衣冠不整被攔住了,讓他出來。
兩人站在門口聽著顧擎豪放的笑聲由遠及近。出了餐廳,他先看到了林修承,又把注意力放在了他身側的陳幸身上。
陳幸也在觀察他。
顧擎看他一會兒,吹了聲口哨,向他攤開手:「你好,我是顧擎,林修承和你說過吧,我是他表弟。」
陳幸伸手和他交握:「我是陳幸,林修承和你說過吧,我是他兒子。」
顧擎聞言又哈哈大笑,道:「寶貝兒,你太妙了,我給你拍一套照片怎麼樣?」
陳幸什麼也不知道,謹慎地看著他。
「就是這種眼神,」他上手想摸,陳幸挪了一步,頭微微後仰,避開了他。
「別杵著了,」林修承嘆一口氣,「換個地方吧。」
陳幸這打扮,高級餐廳是別想進去了,顧擎靈光一閃:「Vincent,我們高中旁邊那家中餐館還開著嗎?」
兩人一拍即合,不顧陳幸的感受,驅車往他們共同就讀的高中去。
早十幾年前,在倫敦的華裔,再有錢也融不進上流社會。
林修承的爺爺軍閥出身,恨極了要討這些英國佬的好,兩人考幾傢俬立學校,校長狗眼看人低,把他的孫子們全拒了,索性讓他們就近上了家附近一所公立高中。
高中旁邊有一家中餐館,中等檔次,老闆娘十分熱情,廚子做飯也好吃,林修承和顧擎讀高中那會兒常去吃。
中餐館不但沒倒閉,還擴張了門面,佔了一個轉角兩層樓。陳幸下車的時候腳步滯了滯,像是有點緊張。林修承注意到了他的異樣,掃他一眼。
門口迎賓小妹長得漂亮,穿著旗袍,眼睛大大圓圓地替他們拉門,林修承和顧擎先進去,待陳幸經過她的時候,林修承聽見後面小聲的驚呼,他側身看了一眼,陳幸咧著嘴捏了捏女孩的臉。
林修承微微一笑,逕自向前走去。
席間,陳幸心不在焉,吃了幾口就隨便尋個藉口跑出去找姑娘了。
「你這個兒子,」顧擎斟酌一下,「有趣。」
林修承笑了笑,不接話。
「為什麼要領養他?」顧擎問。
林修承搖頭:「算不上領養,監護權罷了,這小孩給人坑了。陳家其實就是給他辦了留學簽證,找了個冤大頭當監護人。要是他死在英國……」
顧擎皺皺眉,他不愛聽這些東西。
「不說這個,」林修承換了話題,問起他姑姑的身體,他的姑姑對他是好的。
一頓飯的時間在談笑裡過去,很是短暫。
回到家,已經九點多,陳幸後退一步,向前撲進柔軟的沙發裡。
他動作大,T恤下襬翻上來一截,露著白皙勁瘦的腰肢,褲衩裡邊的小腿線條柔和美麗,腳腕很細,林修承一隻手就能把他捏斷。
林修承走到單人沙發邊坐下,問:「來英國才一個月,妞都泡到手了。」
陳幸被揭穿,臉不紅心不跳,翻過身來看他:「是不是,風生水起。」
「上幾壘了?」林修承打趣他。
陳幸呆了一下,立刻瞪他:「什麼壘不壘的,我們是精神戀愛!醜陋的成年人。」
林修承心念一動,低聲問他:「你不會是不行吧?」
陳幸臉騰地燒紅了,跳起來抬腿要踹林修承,被林修承一把抓住,壓在地上。
林修承的手捏住了陳幸的小弟弟,揉了幾下,陳幸又癢又尷尬,氣的要命,林修承看起來文質彬彬,實際上力大如牛,他怎麼使勁也掙脫不了。
捏了一會兒,林修承總算大笑著放開了他。
「老子才十六歲,沒發育怎麼了?!好笑嗎?!」陳幸牙咬的咯咯響,渾身炸毛。
林修承很久沒這麼開懷過,他用力壓了壓陳幸單薄的肩膀:「加油啊,年輕人。」
陳幸抓了個枕頭按向林修承的臉,逃也似地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