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備控制室裡激烈的做愛,讓凌衛接下來在艦橋的工作一整個感覺不適。
挨在寬大工作椅上的臀部只要稍微一動,就會牽動出被粗壯的硬物強行開闊過的淫靡之痛,凌衛卻只能在心裡暗暗痛罵兩個慾望旺盛起來不分場合時間的野獸,掩飾著困窘繼續履行艦長的職責。
只是,還是有好幾次,憑著拿取檔案的動作回頭,瞪視正在各自的操作台強專注於公事的弟弟們——雖然正在裝模作樣的露出嚴肅的面孔,但是,實際上正在為後備控訴室裡的事情高興吧。
真是可惡的傢伙!
連凌涵也……
不錯,他是莽撞耳舞原因的隨便下了關於全艦的決定。
但是即使如此,也不等於凌衛號上就沒有法紀了,在耗費軍部大費用製成,之為緊急狀況而設的後備控制室裡做所謂懲罰的性事,實在……
「艦長。」也許是感覺到凌衛心裡的埋怨,凌涵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身側。
這樣敏捷的行動力,往往讓凌衛感到吃驚。
「什麼事?」
「凌衛號上的正離子能源剩餘表,可以讓我看一下嗎?」凌涵沉著淡定的臉,一派的軍官式的自律,讓人根本無法把他和隨時隨地地用肉體侵犯一艦之長的行為聯繫起來。
真是會隱藏自己的人啊。
凌衛感慨著,從螢幕中調出他所要的檔案,「嗯,已經發送到你的操作台了。」
「謝謝,凌衛艦長。」
凌涵回到自己的操作台那頭,凌衛才感覺身邊龐大的壓力消失。
既對凌涵的氣勢有所欽佩,同時也覺得一絲難言的挫敗。這輩子,自己在凌涵身前大概永遠只能處於下風吧。
出來凌涵和凌謙外,讓凌衛頭疼的還有別的事情,雖然遵照他的命令,凌衛號繼續按照先前定下的航線前進,但他依然可以嗅到艦橋上安靜得近乎詭異的氣氛。
如果沒有在午餐時用監視器看到眾人的反應,凌衛也許會為此感到疑惑。
現在他當然明白是怎樣一回事。
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此刻,大家應該是一邊服從命令,一邊用沉默來表示抗議吧。
凌衛暗中苦笑。
不能怪這些下屬,對軍人來說,每一次參戰經驗都很珍貴,畢竟是自己這個艦長太不負責了,當時只要稍微考慮一下其他人的心理,就不會做出魯莽的決定。
一定要想辦法把失去的人心爭取回來才行。
但是,究竟有什麼辦法呢?如果輕舉妄動而弄巧成拙,只能讓艦長的威信更加一落千丈,凌衛一邊按照時間線認真寫著當日的艦長日記,一邊苦苦思索。
宇航有時候是很無聊的事,隨著科技的進步,高級軍艦上大多數固定性工作都交給了自動系統,沒有需要向艦長呈報的特殊情況,下屬們便把冷冷的臉藏在個人的螢幕後。
沉默的氣氛讓人很不好受。
「艦長。請問有時間嗎?想請您過目我設定的下一個目的地的路線。」
「好的。」
為了避免凌衛獨坐在最前面的尷尬,凌謙扮出一副認真辦公的模樣,藉故在他和凌衛的操作台間來回。
幾次之後,凌衛才後知後覺地醒悟,凌涵剛才過來要的資料,其實擁有的特別許可權就可以自由調用,故意跑過來問他,其實和凌謙的想法也是一樣的吧。
明白到這一點,對午餐時發生的事情的不滿頓時減少了。
甚至連貼著椅面的臀部傳來的不適感,也有著擴展後被充實的痕跡——對此,凌衛一點也不想承認。
當艦橋上方綠燈亮起時,這一次的工作時間終於宣告結束。
「嗯,一直坐在辦公椅上,真是一件累人的事。」凌謙伸著懶腰走過了,「休班了,哥哥,一起吃晚飯吧。」
裝作感興趣得看凌衛面前的螢幕,把腰彎下,嘴唇湊到凌衛耳邊,「從現在開始我每次都會到哥哥的休息室睡覺哦。」
彷彿問到休息室即將散發的淫靡之香,凌衛微微皺眉,低聲警告,「凌謙,你給我老實點。」
「什麼嘛。」
「休息室是給你休息用的,並不等於你可以在休息室裡面亂來,我可不想引狼入室。」
「啊。」凌謙嬉皮笑臉地說,「哥哥現在板著臉不要緊,反正等我們到了沒人的地方,我會努力讓哥哥不捨得趕我走的。」
「你真是——。」凌衛的語氣,完全是對著耍賴的小孩一樣無可奈何。
把手頭事情處理得告一段落的凌涵也過來了,整理著筆挺的軍式領帶,「走吧哥哥,一起吃飯。」
「到公共餐廳嗎?」
「不,休息室吧,最近對快速食品有點膩了,我吩咐軍艦上的廚師為我們準備了秋日風味的蔬菜湯。」
艦橋上大部分人都到餐廳去了,只有及格輪值的軍官繼續堅守。
三兄弟一邊說著話,一邊從艦橋的環形樓梯下去。在走廊上,遇到了大概是剛剛換過一套乾淨軍服的副參謀官。
「長官。」狹路相逢,按照軍中規定,赫爾提必須停下向兩位軍官敬禮並讓路。
「哦,是副參謀官。」凌衛停下腳步,溫和地看著他,「吃過晚飯了嗎?」
「還沒有,長官,正打算去餐廳呢。」
「如果不介意的話,到休息室來和我們一起吃如何?」凌衛發出邀請。
副參謀官在下級軍官中有一定威望,如果要使凌衛號的士氣重新振作,也許應該先和他好好聊一下。
「感謝你的要求,長官,不過……」赫爾提遲疑了一下,「這樣似乎不太好。」
他觀察著艦長身邊的兩個人。
凌涵的情緒一向不會表露在外,可是,一級駕駛官凌謙好像被人打攪到晚餐的臭臉可是非常明顯的。
雖然凌謙目前級別沒有自己高,但出生將軍世家的人注定會平步青雲,官至軍部最高級,任何一個有理智的人都不會像得罪凌謙這種角色。
再說,經過今天的事,赫爾提即使不像眾人那樣對艦長產生嚴重的腹誹,也難以生出什麼敬仰之心。
和這個沒什麼潛力的新丁艦長保持一定距離,關係不要太密切,應該是個不錯的想法。
「不過,這樣似乎似乎不太好吧,工作了一天後,長官應該和家人好好休息放鬆一下才對。」副參謀官謹慎的婉拒。
「沒關係,休息之餘可以和下屬聊天也是一件樂事,而且廚子今晚還特意準備了蔬菜湯,是秋日風味的,也許你會喜歡。」
「可是……」
「哥哥!」凌謙毫不客氣地打斷副參謀官的措辭,「我已經餓壞了。」
美麗的眼睛冷冷瞪著不識趣的男人。該死的藐視上級的傢伙,哥哥肯邀請你吃飯時你的榮幸,竟然敢推三推四,這一筆賬我先記住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強了。」凌衛動作好看得聳肩。
他也看出來了,但對赫爾提卻無責怪,身為艦長得不到下屬的敬重,應該反省的是自己才對。
「那麼我先去餐廳了,再見,兩位長官。」
剩下的走廊一段路上,還是不斷遇上停下來並敬禮的下屬們們,但凌衛只是微笑點頭,在沒有說多餘的話。
凌謙臉上則越來越不好。
「凌涵,為什麼你剛才不作聲。」跨進休息室,凌謙才轉身盯著凌涵,「難道你沒有看到那些人對哥哥敬禮時輕率的態度嗎?你是艦上最高軍銜的人,為什麼不教教他們規矩?」
「依你之見,我應該怎樣教他們規矩?」凌涵把領導鬆開,慢條斯理地問。
「你就不能痛斥他們一頓嗎?這些實力的傢伙,在乎的不過是一次參戰經驗而已,憑我們的能力,要在他們的檔案上增加一筆記錄根本是輕而易舉。為這種小事,跟耿於懷的軍人,全部都是蠢材!」
「痛斥他們一頓,或者利用特權在檔案上作弊,恩,這樣他們就能尊敬他們的艦長了?」
「你這傢伙,這個時候還來和我用這種強調說話,真是可惡透頂!」
「不要吵了」進門後就把自己埋入沙發的凌衛終於爆發,睜開眼睛,喝止在他的休室中爭鋒相對的兩個弟弟,目光掃視著他們,「再吵就給我立即出去。」
「哥哥……」
「凌謙,凌涵的看法是對的,如果我連這種小事都無法自行解決,以後也不用繼續當零衛號的艦長了,現在,你給我安靜一點。」
凌謙露出委屈的表情
「好吧,」他坐過去,擠在凌衛旁邊的沙發裡,環起雙手,「我只要耐心的等著秋天風味的蔬菜湯就好。」
三個人都沉默著
休息室裡,聲音彷彿一下子消寂下去了。
忽然,凌衛和凌涵手腕上的通訊器同時響起。
兩人低頭去看通訊器中傳達的文字內容,同時渾身一震,不約而同的豁然站起。
「出什麼事了?」凌謙也被他們的動作弄的一驚。
當凌家三兄弟匆匆的趕到艦橋時,正在進食的大部分艦上的軍官已經接到消息紛紛趕來。
眾人抬頭看著大螢幕上萊亞防線通訊官譚鋒悲痛的臉,難以掩飾心中的驚駭害怕。
「一個地球時前,第五空間裡發生罕見的宇宙沙暴。」
在太空中的航行,是人類與命運的較量,即使科技發展到現在,命運人仍不斷展露妻可怕的毀減力。
至今成因未明的宇宙沙暴,就是其中最不可預測的一種。
在宇宙沙暴前,再艱苦的防護罩也如同兒戲,宇宙動能的扭曲會在頃刻間破壞艦艇的動力系統,讓逃生成為妄想,即使是龐大的艦隊也只能面對全軍覆沒的絕望命運。
人力,畢竟無法和宇宙之力直接較量。
而發生在第五空間的宇宙沙暴,在沙暴發生前幾秒內就會將壓力增長到極限。直接將沙暴覆蓋範圍中的一切艦艇碾為灰墟。
「第五空間已經一百三十二年沒有發生過宇宙沙暴,我們對此毫無防範,根據情報,這一次宇宙沙暴以米萊爾星為中心,覆蓋食物光年的半徑,邊緣至萊亞星防線正緯零點二十光年。」
「聯邦的艦艇裡,損失了多少?」沉重到極點的氣氛中,凌衛打破了沉默。
「損失尚在統計中,但可想而知,一定非常慘重,因為不久前米達爾防線發佈即使支援令,至少兩千八百搜艦艇X訊行動,重新調整路線,進行的目的地為米達爾星的長途跳X。」
譚鋒在螢幕中嘆息
雖然並非他所在營地的艦艇,但同為聯邦軍人,經過多年訓練,不能再戰場上英勇效命,卻湮沒在宇宙奇詭的威力中,難免兔死狐悲,「沙暴發生時,這些艦艇絕大部分正處於第五空間的航行中,無一倖免。」
「兩千八百……」凌衛心裡泛起寒意。
宇宙的力量,真是太可怕了。
這是近三個超級艦隊的數量啊,竟然無一倖免。
「不過,雖然我是來報告噩耗的,但還是想說一句,你不跪是X帝軍校最優秀一員,你是我先前聯繫到的所有軍艦指揮官中,唯一拒絕支援令的。」
「我是……唯一一個拒絕的嗎?」
沉痛的報告噩耗後,譚鋒也以軍人的姿勢重新振作起來,語氣中透出好奇。「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過問一下嗎,當時為什麼會做出和其他指揮官截然不同的決定?宇宙沙暴根本是不可預測的,凌衛艦長應該是另有原因才會拒絕支援令的吧?」
凌衛的眼眸深處,浮現自己也感到困惑的顏色。
「我說,」在凌衛說話之前,凌謙護坦重重的咳嗽一聲,」譚鋒,你只是萊爾星的通訊官,管的是不是太寬了,凌衛號的艦長根據什麼做出明智的決定,輪不到你來過問。」
「我也有相同的看法。」凌涵的發言,更給譚鋒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抱歉,是我踰越了。」譚鋒毫不猶豫的道歉。
軍官各司其責,劃分明確,而且凌衛的職位高於自己,他的確無權過問凌衛號艦長的決定。
「那麼,已經轉達完事。最新情況請各位留意通訊電波,本次通訊就此結束。」譚鋒的身影瞬間就在螢幕上徹底消失了。
雖然通訊中斷,但艦橋上的震撼仍未過去。
親耳聽到萊亞通訊官的狀況報告後,呆立著的人們沉浸在心驚膽顫中,手掌心浸出冷汗。
所有接受支援令的艦艇都都遭遇了厄運,在第五空間遇上宇宙沙暴,不要說存活,就連一根毛髮都不可能保留。如果,艦長在早前的時候也像他們一樣接受支援令而改變航線的話……
每個人都感受到心臟無力的害怕。
參戰經驗雖然重要,但誰也不想為了僅僅一次參戰經驗,而化為宇宙的一抹塵埃。
要不是艦長看起來怯弱的決定……
軍官們心裡的想法幾乎可以說是一致。毋庸置疑,眼前這個剛剛從軍校畢業的男人,讓他們逃離了一次死亡的厄運。
對年長徘徊在生死邊緣的軍人來說,他們最需要的,莫過於一個能夠帶領他們繼續生存的指揮官。
眾人看向凌衛的目光,發生了可以成為一百八十度轉彎的變化。
「長官。」解散後,被其他同僚推舉出來的副參謀官,小跑著跟上已經步入走廊的凌衛。
凌衛停下矯健的步子,轉過身,「副參謀官,有事嗎?」
「啊,不是什麼要緊事,只是……」
「什麼?」
「也許有點唐突,但是如果可以的話……長官,是否可以告知真相?如譚鋒通訊官所言,您拒絕支援令,究竟是出於什麼考慮呢?」這不僅是他心中的謎團,而且是所有同僚都極為關注的問題。
「其實……」才說了兩個字,凌衛就感覺到背部的微痛了。
凌涵在副參謀官視線難以觸及的角度,提醒似的重重戳了一下。
這種小動作,不是只有凌謙才會做的嗎?如果不是凌謙正一臉看好戲的表情站在自己右側,凌衛一定會把這個舉動歸到凌謙頭上。
不過,凌涵會這樣做,一定有他的原因。
這個人,一舉一動都有深意。
凌衛正在思考凌涵的深意,忽然心中一動,若有所悟。
「我明白了,大家都存有這個疑問。」凌衛抬起頭,迎著下屬期盼的眼神,「既然如此,就索性做一個全艦視屏公告吧。」
「是,長官。我立即去準備。」
五分鐘後,凌衛號所有艙房的顯示幕上,浮現出凌衛端正的身姿。
「凌衛號全體官兵,我是艦長凌衛。」
「一個小時前在第五空間發生的宇宙沙暴,相信各位已經有所耳聞,至少兩千八百艘聯邦艦艇慘遭覆沒,令人深感傷痛。」
「在此之前,我曾做出拒絕米達爾防線即時支援令的決定。」
「至於出於哪些方面的考慮而做出如此決定,並非爾等責權內事宜,在此不作詳述。」
「但是,請牢記我接下來的話。」
螢幕中,艦長年輕英俊的臉變得嚴肅而充滿威嚴,令正觀看的官兵們也泛起不敢怠慢之感。
凌衛以抑揚頓挫的清晰語調,說出一下的話。
「作為凌衛號的艦長,我肩系凌衛號的存亡和全艦官兵的安危。」
「無論任何時候,我都會謹記這一事實,並且以此為出發點,做出我應有的判斷和決定。」「同時,我也不會容忍破壞凌衛號軍心的任何行為。」
「從現在開始,凡是質疑我的決定而不當面進言,卻在背後私底下議論,打擊士氣者,我將嚴懲不貸。」
「以上內容,作為艦長正式訓令,將備註在案。」
這就是,日後在聯邦歷史中佔據一席之位的凌衛號,其首任艦長凌衛所發表的--第一條正式訓令。
兩百年後,振帝軍校青澀的軍校生們,正式憑此遙想先輩的英姿,而繼往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