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由凌謙主導的這一次短速跳躍結束。

確認顯示儀上的最新顯示後,一直全神貫注在操作上的凌謙手離開鍵盤。

「報告長官,凌衛號目前坐標為K5955星域,正弦B97。」

按照程式,每一次跳躍介紹後,駕駛官都必須向艦長報告新坐標。

「已經到萊科米克附近了嗎?」凌衛用冷靜的聲音詢問,心裡卻另有複雜的感覺。

「是的,預計七個小時後,凌衛號進入萊科米克防護線後方範圍。」

「那麼按照標準程式,開始掃瞄記錄附近的各項資料。」

「遵命,長官。」

不可思議,在目睹兩個兄弟親吻後,本來以為凌謙會大耍性子,但是,回到艦橋擔當指揮官的凌謙,卻非常從容鎮定地繼續著職責。

整個過程跳躍控制沒有一絲差錯,一副專業嚴謹的模樣。連對自己報告的語氣也把握得非常沉穩。

可,正以為如此,面對出乎意料的老實規矩的弟弟,反而更容易激起凌衛體內的內疚感。

實際上,凌謙此刻心上也添了傷口吧?在休息室想凌涵主動索吻一舉動,為什麼似乎蒙上了背叛的色彩?

意識的現在是在艦橋上的工作時段,凌衛努力拋棄私情的煩惱,把注意力集中到艦橋前端大銀幕上的不斷呈現出變化的資料。

「等一下。」他叫了一聲,示意觀測員一閃而過的波形線跳回到前面一段。

凌涵站起來,走到和他並肩的地方,抬頭觀察銀幕,「有什麼問題嗎?」

「在萊科米剋星域,振幅偏大是常有的事,長官。」副參謀官赫爾提也主導參與進來,說出他的看法,「這裡屬於和帝國的交鋒線,曾經多次爆發大型空戰,激戰是殘留在這片區域的負能量,到現在還偶爾會被精密儀器測試到。」

凌衛搖頭,「如果是武器型負能量,數值會比這個大上幾倍,所以不應該是這個原因。」

「會是宇宙沙暴後產生的連帶影響嗎?」凌涵提出另一個觀點。

「要是如此,中斷點就會有同樣的波幅。」凌衛命令,「啟動中斷點測量儀沒讓我們看看這個點位的中斷能量。」

艦橋上眾人都未免覺得太大驚小怪了。

宇宙中充斥著各種能量和射線,各星域又各有各的具體狀況,哪怕是一顆幾十光年外的星域爆發離子流,都可能影響資料呀。

光磁振幅出現變化這種小事,實在不值得如此認真追究。

但是,心裡默默這樣想的下屬們,再看見中斷點測量儀給出的資料後,集體吃了一驚。

「長官,這裡的中斷點量……是絕對零值!」觀測員第一個驚叫起來。

其實不用他提醒,其他人也注意到了。

朝著這個方向過去,似乎是毫無一物的深邃黑空,沒什麼不尋常,如果不是艦長看出端倪耳要求看中斷能量的話,一定會忽略過去。

艦橋上開始變得鬆散的氣氛,忽然凝重起來。

「怎麼會這樣?」

這種地方出現絕對零值,完全不合理。

凌衛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測試結果,吃驚地盯著螢幕,「會是隱蔽星域嗎?」

「不,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扭曲力場。」凌涵鄭重起來,沉聲道,「不過,這個力場到底是天然還是人為的呢?」

如果是帝國軍隊製造出來的,那就非常不妙了。這裡可是聯邦的重要防線,萊科米克的所在啊!

「立即聯繫萊科米克指揮官,問一下怎麼回事,他們瞭解這裡的狀況嗎?」

「是,長官。」通訊官立即執行艦長的命令,打開太空電波聯絡儀後,在調整頻率的過程中,通訊官忽然臉色大變,拔掉頭上的耳機從座位上猛站起來,「長官,似乎是萊科米克艦隊!緊急求救信號啊。」

「什麼。」

「萊科米克艦隊?」眾人動容。

「把信號放大到揚聲器。」

通訊官立即照辦,信號從艦橋首端的揚聲器播放出來,所以人都可以聽見,糟糕透頂,大部分是嘶嘶的電流聲必須豎起耳朵全神貫注,才可以聽見片言隻字。

「……我們……萊科……緊急……」通訊異常微弱,時斷時續。

但即使如此,還是可以聽出對方心裡的絕望。

「萊科米克艦隊嗎?這裡是凌衛號,請報告你們的準確方位,遇敵數量!」

通訊彷彿是單方面的,也許那一邊已經惡劣到無法接受友軍資訊了,在吵雜的電流聲中只能隱約聽見一兩個反覆的字眼,「……緊急……被困……」

「喂!喂!青報告你們的準確方位!到底發生了什麼?請報告。」

「……」很快,連一兩個字也變成了奢望,只剩微弱的電磁干擾雜音。

通訊官渾身大汗地調整著儀器,最後,抬起頭臉色蒼白地報告,「長官,我們失去聯繫了。」

艦橋上驟然沉默得令人害怕。

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有一點可以確定——萊科米克防線出問題了!

「長官,接下來該怎麼辦?」

「這個時候,應該先和萊科米克防線指揮部以及聯邦指揮中心取得聯繫,報告我們發現的情況,然後等待進一步指示。」副參謀官吸取上一次的教訓,及時提出自己的看法。

「贊同副參謀官的看法,把這裡的情況報告指揮中心,但不必等待進一步指示。」凌衛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地迅速下令,「駕駛官,改變凌衛號的前進方向,準備進入扭曲力場。」

「長官!」眾人大為吃驚。

莎莉站起來表示反對,「這樣太危險了,一起根本無法測試到扭曲力場內部的狀況,如果進入就遭遇敵人伏擊的話怎麼辦?」

「屬下同意莎莉駕駛官的話,而且,如果連萊科米克這樣的中堅艦隊都受挫的話……凌衛號只是實驗艦艇,並沒有強大的攻擊力啊。」副參謀官赫爾提也這樣表示。

「僵坐著等軍部指揮中心的命令傳來,可能已經錯失時機了,趁著只是剛剛和他們失去聯絡,立即行動也許還來得及。」

「可是……」

「即使扭曲力場內部情況不明,我們也要冒險一試,一直以來,萊科米克防線不是聯邦最重要的前線,萊科米克艦隊更是抵抗帝國大型進攻的中間力量,剛才的聯絡時斷時續,說明他們很可能正陷身與特殊力場,凌衛號因為剛好在這個特殊力場的邊緣,才聽到了他們的求救。其他的聯邦艦隊,大概對萊科米克艦隊目前的險情一無所知。」艦長強大冷靜的聲音,覆蓋了整個艦橋,「各位,如果連收到信號的我媽都不挺身而出,那還有誰可以幫助我們的戰友呢?」

艦橋從來不是一個講究仁義道德的地方,在軍部獲得絕對統治權的這個年代,戰爭規模日益壯大,數百數千軍人的生命根本不算什麼。

內有層層嚴苛死板的制度,外加內部審問科的震懾,軍官們墨守陳規,遇事時考慮的連帶關係不是升職就是自保。

在這個戰場,所謂的熱血和道義,已經不存在了。

但是,艦長凌衛站在最前方發表的簡短的話,卻猶如利劍一樣剌到軍官們心底一個最脆弱而不可言之處。

的確,如果邊收到求救信號的友軍都置之不理,僵化地等待軍部 命令,凌衛號固然可以自保,那善戰驍勇,曾經為保護聯邦立下汗馬功勞,目前卻發出緊急求救信號的萊科米克艦隊又將如何呢?

很有兔死狐悲的感覺。

誰也無法保證自己沒有身陷困戰的一天。

在那時候,都會向上天乞求盼望著願意挺身而出前來支援戰友吧?

艦長凌衛的當頭棒喝,固可以說是婦人之仁,或者匹夫之勇,同時卻也充滿了戰場上軍人一直最渴望的人性光輝。

「那長官你呢?你贊同艦長的看法嗎?」赫爾提臉上露出猶豫之色,回頭看著准將凌涵。

「我只知道,這艘軍艦目前還在凌衛艦長的全權管轄下。」凌涵沉聲說。

這已經明確表明凌衛的命令不會在凌衛號上遭遇任何軍部的壓制了。

與此同時,通訊官已經按照凌衛的意思,將所遇情況報告給雙方,「長官,軍部指揮中心要我們留守原地繼續觀察,他們在考慮是否派遣攻擊艦過來。」

「不必浪費時間了,直接跳入不明力場。」

「是!」

這一次,艦橋上的官兵們迅速執行了任務。

凌衛號改變前進方向,朝著中斷點量為絕對零值的漆黑宇宙深處前進,半分鐘後,通訊官屏氣凝神地報告,「長官,艦上的信號波被擾亂了,我們失去了和軍部的聯繫。」

「明白了,保持目前的速度繼續前進。」

所有人的神經都緊繃起來,明白離看不見的扭曲力場越來越靠近,這就像鏡子的背面,在進入前看起來也許一切都很平靜,但無人能預測鏡子後面藏著什麼。

半分鐘後,凌衛號的艦身激烈抖動,螢幕上的測量數值急劇紊亂起來。

「長官,我們正在越過力場間層!」

「穩定艦身!注意!」

下一秒,凌衛號進入 另一個環境惡劣的空間。

情況比穿越間層時更糟,凌厲呼嘯的氣流,把艦身拋得如同海洋暴風中無力掙扎的小船,凌謙和莎莉兩位駕駛官在不斷震動的座位上極盡所能地操控艦艇,但情況似乎越來越不妙,引擎似乎正在失去力量似的。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猜想中的困入敵陣的場景並沒有出現,大家很快就發覺,其實萊科米克艦隊在他們附近,透過凌衛號的防護罩就可以直接看見在漆黑中轉動閃爍的艦外射燈。

「長官,萊科米克艦隊指揮官伍德准將要求通話!」通訊官忽然高聲報告。

同處於一個空間,和萊科米克之間的通訊恢復到良好的程度,不過,這也意味著凌衛和萊科米克艦隊一樣,被困在同一個難以發出求救信號的地方了。

「怎麼是你?!」看見穿著艦長軍服的凌衛,伍德准將在通訊螢幕中粗獷的臉頓時扭曲了,「真是沒經驗的菜鳥,竟然闖進這種易進難出的瓶形力場!你衝進來之前沒有動動腦子嗎?凌家的兒子也蠢得同意你進來嗎?」顯然,他不但看見凌衛,也看見凌衛身旁,准將軍徽非常顯眼的凌涵。

「瓶形力場?」

「問題出在你們身上吧?我們是聽到你們的求救信號才進來的,如果是遇到這種危險的力場,為什麼不在求救時說明?」聽見瓶形力場這個名詞後,凌涵也臉色一變,但立即就一矢中的地反問。

「不可能,通訊官對外求救的時候一直在強調這一點!我們也不希望友軍進來這地方陪葬啊!」

「信號時斷時續,如果我們知道真實狀況的話,當然不會進來。」

「好了!」凌涵打斷兩人。

要命,艦艇處身在空間風暴中,抖得像一片亂風中的葉子,他們竟然還有閒情吵嘴。

「伍德准將,請盡快說一下情況。」凌涵臉色凝重地說。

因為雙方艦艇都在亂流中搖晃,伍德准將的臉不時在鏡頭中晃動。

「這是帝國的惡毒陰謀,使用詭計讓我們誤以為偵察到一條載有帝國軍部新研發武器的艦艇,為了圍捕它,得到艦上的資料,所以我帶著艦隊……反正圍上它後,它竟然向一顆動態星發射中子彈,接下來的連串能量瞬間形成這個該死的力場,把我們困住了。可惡,這完全不是帝國指揮官西蒙的慣常手法,西蒙不會想出這麼奇詭的戰術。」伍德准將擰起眉,「不過,也是我太過大意,只因為對方是單獨的一艘秘密軍艦而掉以輕心,結果落到這種等死的地步。」

滿是風霜的臉上浮現噬心的悔恨。

「沒想到,帝國對力場的計算竟然這麼精確。」

「算不上,他們是自殺式計畫。如果能量變化時衝擊再劇烈一點,應該當場就把我們整支艦隊給毀了。現在不但我們,連帝國的敢死艦也只能待在這裡了。不過因為中子炮是他們發射的,他們現在佔據了瓶形力場屬於瓶口的那一端,而我們則位於瓶底部位。現在萊科米克艦隊大部分艦艇的動力已經失效,正是糟糕透頂。」

凌衛等人都知道事情有多不妙了。

瓶形力場是宇宙中非常危險的力場,形如其名,就像一個寬肚的酒瓶,不但有片刻不停的亂流,而且會讓艦艇上的常規動力迅速失效,這種失效作用往往在瓶底部位最為顯著。

另外,瓶形力場還是無法持久的力場,也就是說,目前他們所處的空間很快會逐漸收縮,就像宇宙慢慢往瓶口注入死亡之水一樣。

宇宙的力量是人類無法估量的,當水裝滿瓶口的時候,處於瓶身裡的小螞蟻似的軍艦都會被碾成灰燼。

「現在我這艘指揮艦上的常規動力也快沒有了,很快也許連通訊能也……」對方的通訊,忽然毫無預兆地中斷了。

不用問,也知道伍德准將的指揮艦的通訊能也供應不上了。

從防護罩看出去,萊科米克艦隊的艦艇已經紛紛失去動力,如同失去生命的樹葉,在亂流中無助地翻滾。

緊接著,第二艘,第三艘……

慘烈的火光每隔一會就出現一團,令人心膽俱裂地此起彼伏。

「哥哥!我們的引擎動力也快不行了!快想辦法!」凌謙的叫聲響起來,像刀子猛一下紮在凌衛的心上。

「長官,該怎麼辦?」

好幾個下屬因為自己控制台的失靈而紛紛報告,驚慌失措地向凌衛請求指示。

凌衛臉色煞白,繃緊著臉瞪著防護罩外不時掠過眼瞳的火光。

他太自以為是了,是他把凌衛號全艦帶入了死亡之境!

忽然輕輕搭在肩膀上的手,讓他猛然受驚般地轉過頭,凌涵的臉跳入視線中,「悔恨對指揮官來說,只是無用的奢侈品。哥哥,優秀的艦長,哪怕到生命最後」一刻也必須臨危不亂。凌涵在生死關頭的沉著,似乎比任何喝斥都來得有效。

被他注視著,凌衛從心裡湧出一種應該冷靜下來思考的自我強迫。

思考……他必須在凌衛號像其他軍艦一要隨著亂流撞上空間壁之前,想出應對的方法!

有什麼辦法呢?瓶形力場向來是艦隊的噩夢,唯一的解決以夷伐夷是在力場完全收縮前,將力場打破,就像在瓶子裡灌滿死亡之水前,先從外面把瓶子打破,放出裡面的小螞蟻一樣。

但這完全是理論上的方法而已,因為瓶形力場的另一個特性,是可進不可出。現在他們根本無法逃出瓶子,更不用說試圖在外面打破力場了。

再說,即使可以逃出力場,凌衛號的攻擊力也不足以破壞一個力場,除非是在力場間層……

凌衛神情猛地一變,衝到操作台前。

「艦長?」

沒空理會任何人的疑問,他帶著急切的表情,快速啟動著電腦中的資料。

定位到他尋找的那一頁後,霍然抬頭,「通知全艦,提前啟動微型戰機測試方案!」

這個決定讓所有人都感到詫異。

「微型戰機在這種環境下根本起不到作用。」副參謀長不得不直言提醒,「如果連凌衛號上的常規動力都失效的話,此刻派出微型戰機只是讓駕駛員徒然送死而已。」

「不,不是全部派出,只要派一架就可以了。」

「長官,屬下不明白!」下屬的聲音有點過高。

但在艦身的搖晃一陣比一陣劇烈,死亡的腳步越來越靠近的情況下,會表示出負面情緒也無可厚非了。

「凌衛號上待測試的戰機是最新型,除了可以使用常規動力,也可以使用高聚能。正離子能源也屬於高聚能,而且凌衛號上正離子能源非常充足。」

「上帝啊!」震驚於艦長的想法,久違的古地球驚嘆語也吐出來了,軍需官瞪著眼睛,「您是要讓微型戰機直接在這種環境下做長途跳躍,進入第五空間嗎?但微型戰機裡最多只能容納三四個人逃生!而且第五空間剛剛發生過宇宙沙塵暴,情況比這裡更糟糕也說不定。」

「不!將所有正離子能源載入微型戰機後,讓它憑籍高聚能瞬間跳躍到常態宇宙和瓶形力場的間層,在間層中引爆一顆小型核彈。如果可以成功引爆,間層遭到破壞,瓶形力場就會瞬間和常態宇宙融為一體,瓶身不復存在。凌衛號和萊科米克剩下的艦艇也能逃出去了。」

簡直就是匪夷所思的策略。

要從驚呆了的下屬們那裡得到意見的希望極其渺茫,凌衛把目光直接投向凌涵,「你覺得可行嗎?」

凌涵也有瞬間的沉默。

高聚能的微型戰機連一次正規的常態空間測試都沒有,就要派出去做這種前所未有的危險嘗試。

正離子能源是用於長途跳躍的,而且一直以來,艦艇跳入的都是第五空間,而不是間層如此狹小的範圍,這需要極精準的跳躍技能,就如同一艘巨大的遠洋輪船要以最高速度,分毫不差地從兩堵帶電的巨?擦邊而過。

哪怕只是一毫釐的疏忽,都會是直接撞上間層壁而機毀人亡的下場。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中最好的辦法了。幸虧在白塔人造星補充了正離子能源,否則連這個絕望中的一拼都沒有機會實現。

「這個計畫裡不確定的因素很多。」

「確實,但我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只能鋌而走險。」凌衛說的沒錯,什麼也不做的效果,只有毫無價值的死亡。

「我贊成哥哥的計畫,可是,派誰去執行這次任務呢?」

一瞬間,凌衛臉上露出猶豫的表情。

這是一個極其艱難的任務,不管是跳入間層,還是短時間選擇最恰當的位置釋放核彈,都需要最頂尖的駕駛員隨機應變。

就算能成功跳入,釋放核彈,在間層爆炸前,是否還有時間讓微型戰機及時逃出來?

此種接近於自殺式的任務,本應該他這個?長親自去做的,但是正離子能源只能供應一架微型戰機,機會只有一次。如果說為了凌衛號上所有的安危考慮,作為艦長,就必須派出心目中最有資格的那個人。如果自己逞英雄的貿然駕駛戰機,而浪費了唯一的機會,那留在凌衛號上的其他人,包括凌涵和凌謙……

可是,他真的可以狠心把這個任務交給凌謙嗎?如果凌謙不幸犧牲……

不!不!夠了!

絕不允許做此假設!

「這種所有人生死都寄託於一人的任務,當然要派戰機駕駛最厲害的人出馬了!」凌衛陷於電光火石的心靈掙扎時,耳邊傳來凌謙跩跩的聲音。

從聽見凌衛提出微型戰機計畫的那一刻,凌謙就把穩定艦艇的工作暫時交給莎莉,走到??前部。

「凌謙,這個任務……非常危險。」

「哥哥提出這個計畫時,就想好我這個人選了吧?很好呀,就挑我吧。我是你見過的最厲害的微型戰機駕駛員,不是嗎?」

看著俊美個?,一副打算慷慨出戰模樣的二弟,凌衛的心臟彷彿被拳頭硬塞進來,梗塞地劇痛著。

「稍有不慎的話,你很可能會……犧牲的。」

「那樣哥哥會一輩子記得我嗎?」

對死亡似乎很不在意的態度,把凌衛的痛苦猛然給引爆了。

「混蛋!說什麼蠢話?你失敗的話,我也會和你一起死掉的呀!」全艦橋的人,都聽見了艦長對駕駛官激動的怒吼。

裡面夾著微弱的報告聲,「長官,微型戰機正離子能源已經完成充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