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聯邦軍部大樓,密閉的將軍辦公室內。

「我那位偉大的先祖,阿爾貝?修羅,最後和靈族族長的交談就只有這麼兩句嗎?」

佩堂?修羅抬起眼,複雜地看著坐在桌子另一邊的父親。

「還有最後一句,那是他登上艙門時,聽見靈族族長在背後伴隨著嘆息說的。」對於把這句話說出口,修羅將軍似乎有所猶豫,這一簡單的話,對他的而家族來說,就像一個世紀詛咒,或者說,是一把沉重的心鎖,「一切事,都存在著冥冥之手安排的迴圈。」

這就是阿爾貝?修羅,最後聽到的靈族族長所說的話。

一切事,都存在著冥冥之手安排的迴圈。

當時他並不太在意,只是話中嘆息的悲意讓他感覺沉重。不過,同時也認為是靈族人太杞人憂天了。

艦艇成功升空,隨後的一段日子裡,三人都沉浸在回家的狂喜中。

不過事情沒像他們期待的那樣,常勝號還未歸家,就在穿越第二級防線時撞上了進行秘密偵測人物的帝國間諜艦。

雖然一點也不想惹事,三人卻莫名其妙地在直覺衝動驅使下,利用附近的宇宙氣流,倉促佈置了一個陷阱,僥倖將間諜艦捕獲。

他們甚至及時進入間諜艦,擊斃敵方剩下的人員,在敵人啟動毀滅裝置前奪到了存有帝國資料的儲存儀。

於是,原本狼狽的逃兵三人組,搖身一變,成為了取得重要情報的功臣。

消息傳至聯邦,引發震動。

當時的國王陛下正為交戰的連連失利而焦頭爛額,聽聞這樣的好消息,為了鼓舞低落到不堪的士氣,決定以盛大儀式迎接歸來的三人,並且立即提拔三人為軍官。

各種媒體的吹捧和讚美不絕於耳,也逐漸增加了三人對全聯邦軍人而言的存在感。

得益於他們帶回來的帝國通訊資料,聯邦軍部一連幾次利用截聽到的密報策劃反攻,三位英雄當然也不甘人後,頻頻出戰。

最令人驚訝的是,即使在艱難的狀況下,三位軍官還是可以果斷決策,帶領大家取得輝煌勝利。

本來因為不斷打敗仗而即將崩潰的聯邦軍心,終於找到重新振作的契機。

一場接一場的戰役後,三人越來越發覺到,也許是和靈族在一起生活多年的關係,他們居然擁有了靈族族長所說的直覺,也就是神奇的決策力。

這種力量帶領他們避過危險,讓他們在戰場上遊刃有餘地獲得勝利。

簡直就是另一種形式的戰神!

在歷史性的坎特貝斯大捷後,凌宏遠,阿爾貝?修羅,博尚?洛森,成為聯邦最響亮的名字,甚至遠比國王的名頭還要響亮。

後知後覺的王族這才驚恐萬分地發現,原本只是當士氣調劑品一樣使用的小人物,居然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擁有了震撼王權的力量。

王族的矛頭,很快從外敵帝國轉到了內部威脅者的身上。

已經得到大部分軍人擁戴的三人也不甘被王族屠戮,這時,他們已經憑藉軍功官至少將,這是平民可以得到的最大官位,少將以上的職位,就只有王族中人可以充當了。

為了保護自身,同時,也是為了進一步探向權力的皇冠,三人決定利用手中的軍權對抗王族。

在一輪激烈的鬥爭後,軍權顯示出遠勝於疲軟王權的強硬,藉著軍力的要挾,王族第一次低下高貴的頭,充滿羞辱地答允三人提出的條件,冊封三人為至高無上的軍部最高上將軍。

國王以為他們這樣就可以滿足了,真是大錯特錯。

三位上將軍得到相應的名銜後,接下來就是不斷排擠軍部的王族軍官,不到六年,軍部逐漸脫離王族掌控。

氣焰高漲的軍部,還不顧王族的抗議,擅自將軍部所在星改以三位將軍當年歸來的軍艦命名,以紀念將軍們的輝煌戰績,從此以後,軍部所在星的名字成為了現在人們嘴裡的——常勝星。

而失去軍權的國王,甚至淪落到幾乎等同於軟禁的境地。

事情發展到這裡,本應該是圓滿落幕,但是,命運之神的輪盤讓人無法喘息。

好不容易坐上最高權力的三人忽然接到前線消息,帝國在交鋒不利的情況下,暫時改變戰略,將勢力向荒蕪星域蔓延,致力於開拓新宇宙地帶。

其中的一個新領地,正是他們曾經棲息過的靈族星球!

這真是晴天霹靂。

加入帝國發現那個星球,發現靈族和那種奇妙的決策力的話?

一瞬間,彷彿有這些年的出生入死,還有剛剛到手的權力都會化為烏有的恐懼,從腳底直湧上心頭。

這些年來忙於成為戰爭英雄,然後又忙於和王族較量,竟然遺忘了最重要的靈族。三人對這樣的疏忽,痛悔而極度驚惶。

如果聯邦軍部以億萬計的軍人,發現他們視若神明的將軍,只是因為和一個落後種族住了幾年就得到的決策力……

如果帝國發現靈族的作用,將靈族的決策力作為強大的武器對付聯邦……

如果有更多的人,像他們三人一樣,得到靈族的決策力……

三位將軍連續秘密討論了幾天幾夜,心急如焚,如熱鍋上的螞蟻

首先想到的是把靈族全部帶走,但這談何容易,帝國勢力已經先一步蔓延到那個荒僻星域,這種情況下要對一個星球下手,不但難進全功,而且稍不小心,會引起帝國高層或聯邦王族殘留勢力的懷疑。

任何一方都處心積慮要打探靈族隱秘的話,那三人的一切,就會像高貴外表下的腐朽內臟一樣,被翻出來曬在人工太陽底下了。

再退一步來說,就算可以將靈族從帝國地盤帶回來,又有什麼好處?

一個科技落後,但是充滿神奇力量的溫馴族類。

放任這些人在聯邦的星球上自由生活嗎?絕對不可能!如此一來,將有多少聯邦人因為和靈族人相處而得到決策力?

就算把他們全體秘密關押起來,派誰看守?每一個可以和靈族接觸的聯邦軍人,都將成為對三位上將軍造成嚴重威脅的競爭者。

甚至連溫順的靈族人,也是威脅。

靈族人在見識到繁華的世界後,是否會改變淡泊的處事觀?是否會開始眷戀權力?當靈族人想得到權力時,三位將軍用什麼去阻止這些擁有最本能決策力的傢伙呢?

在歷經了多年的權力鬥爭而爬上頂峰後,不管是凌宏遠,還是阿爾貝?修羅,或是博尚?洛森,早已不是當年青澀的普通士兵。

現在的日子是多麼的風光。

他們習慣了被下屬們簇擁奉承,習慣了奢華的生活,習慣了凌駕於所有人,包括古老尊貴的王族之上。

當然,他們還擁有豪華的別墅,代表著特權的種種物品,擁有美麗的妻子,令他們驕傲的優秀的子嗣。

如果要他們為了區區靈族而放棄這一切……

不!任何人,就算是神,也無法讓他們坐視自己失去手中的權勢!

於是,在經過一番掙扎後,三位將軍做出了一致決定,以對帝國戰爭的名義向那

快星城派出龐大艦隊。反正那塊地方現在確實屬於帝國,只要軍部發出命令就行了。

至於靈族,根本沒有必要讓其他人知道它的存在。

謝天謝地,擁有決策力的靈族並沒有同時擁有可以在宇宙飛行的科技,就算他們察覺大禍臨頭也沒用——因為他們逃離不了自己所在的星球。

聯邦艦隊將按照軍部命令,採用高密度中子炮摧毀那一帶的小行星,名義上,這樣做是為了不給該死的帝國軍隊留下任何落腳點,而實際上,將軍們所要摧毀的,只是其中一顆生長著靈族人的綠色星球罷了。

為了不讓任何一個知道他們底細的靈族人逃脫,將軍們甚至親自遠端指揮了對小行星的攻擊。

這個摧毀性任務完成的乾淨利落。

看著被數百顆龐大如山的中子炮連續攻擊後,大氣層消失繼而爆炸成無數宇宙碎石的綠色行星,三位心狠手辣的將軍等著螢幕,都感覺到掌心滲出的黏稠的汗水,和腸胃中泛起的些許不適。

與世無爭的靈族,就這麼默默被連根剷除了……

作為當事者之一,同樣胸前別著最高軍徽的上將軍阿爾貝?修羅,在當時腦裡卻無法控制的浮出靈族族長所說的那句話。

一切事,都存在著冥冥之手安排的迥圈。

靈族的滅亡,和將軍們豐功偉績的延續,到底哪一個是迥圈的開始?哪一個又是迥圈的結束呢?

想到此處,阿爾貝?修羅不寒而慄。

如靈族族長所言,將這溫柔善良的種族消滅之際,應該就是他們三個將軍家族,踏入深淵的那一步了。

「現在,你應該知道靈族和聯邦三個顯赫的將軍家族,是怎樣的關係了吧?」回憶告一段落後,登?修羅用彷彿從深深的往事海底浮上水面的語氣,向自己的獨生子問。

佩堂被莊嚴軍裝覆蓋的胸膛,傳送著無法呼吸的抑悶感。

從小被作為將軍繼承人來教育,他應該已經擁有堅如銅絲的神經,對鮮血和背叛毫不差異。

只是,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依然讓他氣管或者胸腔裡充斥著腐糜般的朽味。

大多數的敵人不被消滅,是因為無能。

而靈族的滅族,卻僅僅因為他們身上正面的力量。

為了堅守人性的底線,不因他人未犯的錯誤而殺戮,靈族竟在已有感應的情況下放走了滅族仇人。

為什麼?友善,無私和寬容。到最後會成為毀滅的源頭?

整個宇宙已經到這種地步了?

有一種酸液似的東西,彷彿正以極慢的速度,侵蝕著他合金般牢固的世界觀。

密閉的華麗辦公室,空氣也似乎越來越少。

「另外,你最近也和凌家兄弟一樣,在暗中調查衛霆的情況,對吧?」修羅將軍不再打算隱瞞什麼了,緩緩的說,「既然你知道了靈族,那麼大概也猜到了?——衛霆是靈族的後裔。這是衛霆嶄露頭角後,你祖父那一代的幾位將軍經過種種事情而推斷出來的。助於,靈族理應被全部滅絕了,為什麼竟然會有倖存的後裔,這一點軍部至今無法調查出來,根據檔案來看,衛霆只是一個被遺棄的孤兒而已。」

佩堂輕咳一聲。

「我明白了,身為靈族後裔,才是衛霆罪不可恕的罪名,是嗎?所以軍部才一定要將他置之死地。」腦裡嵌入了家族歷史的謎底般,他的嗓子有些莫名的嘶啞,「現在,我要知道的是,這一切和我有什麼關係?」

他絲毫也沒有反抗的到軍部大樓來,主要目的並不是為了瞭解家族史。

「為什麼我會被關進審問科,而且被洗腦?」

「沒經驗的蠢小子,什麼事情都無法考慮周到,像你這個樣子,如果現在做上將軍之位,後果真是不堪設想。」修羅將軍感嘆一聲,不滿的等著他,「再問你那些旁枝末節的問題之前,難道就沒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瞭解了嗎?用腦子想一下,沒用的東西!」他忽然像長官一樣,威嚴地喝吼兒子。

這是修羅將軍慣有的教育方式。

雖然被罵的很不高興,但佩堂還是把思考的焦點按父親所說的,移到衛霆身上去了。

要是把所有的事情前後貫穿氣來觀察的話……

「想到什麼了?」

像被嚴師的鞭子揮打著一樣,佩堂大腦急速的轉動。

「衛霆的複製人……」佩堂忽然神色一動,「既然衛霆是靈族的後裔,而靈族和我們有滅族之恨,為什麼祖父還會同意用衛霆的DNA製造出另外的衛霆?」

他太熟悉自己的祖父了。將軍的決策絕不會有一絲婦人之仁,他們不會做沒有好處的事!

「你總算想到要問這個了。」

「到底是為什麼?父親。」

「答案就在你自己身上,或者說,我身上也有答案。」

「請別再和我打啞謎了。」

看著兒子一向掛著慵懶笑容的臉上露出掩飾不住的焦灼之色,修羅將軍才開口告訴他,「很簡單,因為當初毀滅靈族的決定,是完全錯誤的,很據祖先對靈族的認識,決策力應該是遺傳性的,但我,還有你,包括你的祖父,身上根本找不到這種決策力的影子。」

「完全錯誤的決定?」佩堂驚訝的輕叫起來。

「是的,靈族被滅的兩三年後,創立了將軍家族制的三位偉大先人,才發現事情不妙,他們身上的決策力竟然漸漸消失了。其實,有可能這種情況早就存在了,只是他們開始沒有發覺,畢竟他們成為最高將軍後就鮮少親臨戰場,軍部的最高領導者是沒必要臨陣指揮的。更多的時間裡,他們都在握有重兵的優勢下消減王族的權利。」修羅將軍也有世事弄人的感覺,語氣帶著苦澀,「也許,是因為他們畢竟不是靈族人吧,和靈族多年的相處,讓他們受到靈族影響而得到決策力,但是離開靈族後,這種能力也會逐漸失去。就像在」?」室裡染上的芳香,到了室外會越來越淡一樣。」

在靈族星球毀滅的第二年,帝國以報復為名,又和聯邦進行了多串軍事碰撞。

聯邦一戰告敗後,三位當事還自信滿滿的將軍決定親自指揮一場大型戰役,再現當年驚豔聯邦上下的偉大英雄形象。

大概年紀已經大了,他們忽然非常緬懷當初被所有聯邦軍人瘋狂崇拜的年代,並且打算藉著這一次的勝利之威,宣佈聯邦王族歷史結束,把王族斬草除根。

但是,這雄心勃勃的歷史一戰,被總是眷顧他們的命運之神給顛覆了。

將軍們在多年之後以指揮官復出,卻頻頻下錯決策,在應該退兵嚴守防線時,竟自大的下令艦隊採取突襲,掉進了帝國軍設下的圈套。

如果將軍們不是遠端遙控戰役,而是親自臨陣指揮的話,恐怕當即就要為聯邦捐軀了。

無敵猛將的神話,就此毀於一旦……

聯邦王族卻趁機取的喘息之機,利用種種手段,在和軍部的對峙中重新取得了少許防守優勢。

「原來這辛苦的製造衛霆的複製人,是為了再次得到靈族的決策力。」佩堂現在完全的明白過來了。

不愧是將軍們的決定,一切以利益為出發點。

最近這些年,王族蠢蠢欲動,平民軍人們對不公平的將軍世襲制也開始心懷不滿。

聽聽外面大街小巷裡不恭的議論就知道了,將軍的族人擁有各種特權,將軍家族的子弟們貪生怕死,將軍家的人都害怕調到危險的前線,最艱難的萊克米克防線只有平民軍人肯去……

如果這兩種力量結合起來,會是養尊處優的將軍們的絕對難題!

但是,如果可以再次得到靈族神奇的決策力,那麼,什麼難題都不足一提了,家族立即可以重現當日的輝煌。

「很可惜,靈族的基因一定藏著難解的秘密,這麼多複製人,最終只有凌家培養的成功了,而我們修羅家的那一個,卻很早就顯露出身體的殘疾。」

在佩堂記憶中,這還是父親第一次和自己面對面的談及自己家中培養的複製人。

對這個複製人沒有絲毫印象,但聽見父親說的時候,佩堂心裡忽然湧起難以明白的感覺。

「殘疾?」

「聲啞,而且很明顯,是個無法與人溝通的自閉兒。決策力測試的得分也很低,和普通人沒有區別。」修羅將軍冷酷無情的下著結論,「完全是個浪費修羅家心血和糧食的廢物。」

「他……就是我被洗腦的原因?」佩堂像被什麼輕輕掐住喉嚨一樣。

修羅將軍連一絲猶豫也沒有,冷血的開口,「就是因為這個廢物被我處死了,你像幾歲的小孩子一樣大哭大鬧,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所以我才命令內部審問科對你進行洗腦。」

「父親!」佩堂激動地大叫一聲,霍然站起來。

居高臨下的瞪著登?修羅。

「你做出的抉擇讓人不可接受。」他父親冷冷地、一字一頓地說,「作為我唯一的繼承人,修羅家族未來的希望,竟然企圖自殺——只為了一個瑕疵的、一無是處的複製人。」

登?修羅抬起頭,毫無愧疚的迎著兒子的瞪視,

「在你心裡,我一定是無情無義的人。你以為我今天是第一次像你說明家族的秘密嗎?不,你錯了。為了拯救你,我早就打破了祖先的規定,在對你洗腦前,我就曾經像今天這樣,把靈族的歷史和復仇人的來歷告訴了你。但你卻執迷不悟,修羅家的兒子被一個靈族的弱智迷惑,辛苦培養出來的獨生子為了複製人要死要活,如此無能可笑,讓我如何容忍?你現在已經拿到記憶檔案了,如果你真的要記起這段往事的話,

我把記憶重灌進自己的大腦吧,不過有言在先,我已經拯救過你一次,不會再拯救你第二次,如果這一次,你還要為了一個產物而放棄父母給你的生命,那麼我不會阻止。這也是我命人把你帶來面談的原因,在你又一次做出錯誤到極點的選擇前,讓父親的慈愛,最後給你一點忠告,現在,你可以走了」

說完,他的掌心在桌面按下,輸入生物密碼。

滴——!辦公室房門的密碼鎖被解開了。

佩堂看向父親的目光,如可以刺透人的劍一樣犀利。他深深的盯著,片刻後,才強迫自己把目光收回來,轉身走向房門。

注視著兒子筆直凜冽的背影,修羅將軍一職冰冷的眸中浮現一絲幾乎不可見的掙扎。

「佩堂。」他坐在辦公桌後,忍不住叫住兒子,冷冰冰地說,「回憶往事對你沒有任何好處,與其沉浸在痛苦裡,不如展望未來,那才是將軍之子該有的氣魄。」

片刻沉默後,佩堂的聲音低沉地傳來……

「像我這樣自私自利的將軍之子,竟然會願意為了一個人而死,真是太奇怪了。怎樣的傷心和衝動,才可以讓我這樣的人不想活下去呢?那個父親口裡一無是處的複製人,到底給了我什麼?心碎究竟是什麼感覺?對此,我充滿好奇,抱歉父親,我決定恢復記憶。」

「無知的蠢貨!讓你痛苦的東西,為什麼還要去記憶?」

「抱歉啊,父親。」佩堂以和父親不相上下的冰冷,擠出一絲譏笑,「你當它是被滅絕的靈族對修羅家的詛咒吧。也許,赫赫揚揚的修羅家族,在跨出那喪盡天良的一步後,現在算是跌倒深淵的底部了。」

一切事,都存在冥冥之手安排的圓圈。

真是,智者高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