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躍江這句「你做夢」讓宋允清真動了氣,她突然從床上站起,黑白分明的眼裡都是不服。
梁躍江算準了她不會跟他吵架。
宋允清的性格太好,從小家庭的教育注定她成不了凌厲的女人。小時候的歡喜冤家,現在倒是角色轉換,梁躍江長成了出色的男人,對事業有野心,對女人有擔當。
宋允清是他的青梅竹馬,從四歲到二十五歲,每一天都在一起,沒有一天不用情至深。
她平日什麼都順著他,就算生氣最多也是悶聲走開。
梁躍江脾氣不好,宋允清想,兩人之間過日子,不說誰先低頭,至少不爭鋒相對就好。
但這次,梁躍江的語氣實在是專制。
宋允清張了張嘴,梁躍江卻是一步步走近,她突然洩氣,又坐了下去。
「你別碰我」宋允清別過頭,躲過他撫上臉頰的手,梁躍江手指一顫,滑膩的皮膚就從手心擦過。
「好了,不鬧了」他坐在她身邊,床略微凹下,梁躍江試圖攬過她的肩,「我們不為外人吵架好不好?」
宋允清緩了臉色,也沒再抗拒他的碰觸,梁躍江說:「週末要是嫌無聊,我帶你去參加些酒會,多認識些新朋友」
宋允清一僵,轉過頭像看陌生人一般,「你都幫我決定好了?」
他點頭,「聽話,平日上課就累,週末不要再去做事了,又不是養不起你」
宋允清說:「什麼都聽你的才叫聽話對麼?梁躍江,我不想什麼事都得徵求你的同意,我答應幫馮遲是我的事,我告訴你只是出於對你的信任和尊重」
她聲音清淺的很,這會說的慢條斯理,一字一句撓在梁躍江的心間,還有那雙眼睛,都是不屈。
梁躍江停了半晌,他沒耐心時會眉目微挑,緊抿的唇角冷肅至極。
「我不准」
他再說一遍,三個字貼著唇輕聲蹦出:「我,不,准」
「你不准?」宋允清咬著字,她不會發脾氣,只是憋到臉都紅了。
她猛的推開他,力氣大的讓梁躍江知道是真鬧了。
「你想幹嘛,宋允清你想幹嘛?!」梁躍江把她死死困在懷裡,輕而易舉制止她的反抗。
宋允清越想越窩囊,用力一撞,竟然真把梁躍江推開了。
她拽起床上的枕頭劈頭扔去,哪知梁躍江沒躲,臉結結實實挨了一下,枕頭落在地上,他的頭髮微亂,梁躍江抖著聲音:「好,好,你做的出,宋允清你做的出」
臉色真的難看,語氣冷的像是結了霜,梁躍江抓著宋允清的手臂越來越緊,恨不得把它掐斷。
「我不想跟你吵,家裡還有客人」
宋允清掰開他的手,繞他而去。
梁躍江看著她的背影,倒也沒什麼特別表情,走過去一掌按上門板,由於慣性,宋允清用力拉門的手腕被扯的很疼。
她轉身時眼眶都紅了,梁躍江一句:「你沒心」生生逼出了她的淚。
「梁躍江」她哽咽著聲音,臥室裡的燈不是很亮,悉數敗給了她眼裡的淚光。
「你問問自己,這麼多年我有沒有一分對你不起的地方」這句話一說完,她的淚就滑了下來,停在臉頰處,清透的一滴。
「梁躍江,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第二次,我不是因為某個人而對你有意見,你媽媽要我順著你,她說你脾氣不好,我哪次沒有依著你?你說要去喝茶,好,我推了同事的聚會陪你;你說不喜歡我跟誰接觸,我也沒有反駁」
宋允清聲音不由提高了幾分,「你總說我不在乎你,可你有沒有想過是自己的原因,你要的那麼多,我又不是死人,怎麼可能百分百順應你?」
她哭著推他,「我現在連一扇門走出去的自由都沒有了嗎?」
梁躍江沒有懵,沒有受刺激,沒有自悔反省,他更用力的把門按住,「我一直就是這樣,二十多年了你還不知道嗎?」
他幾近賴皮,徹底把她困在胸膛,一手抵著門,一手壓住她親吻。
腳巧勁一纏,宋允清的膝蓋就被他扣住了。
她不配合,他就咬她的唇,一下又一下倒也不顧輕重,一絲鹹混著甜腥沾上了她舌尖,宋允清這樣的性子被逼急,可見是真受不了。
梁躍江直吸氣,舌頭微微伸出,他眼裡是不可置信,竟然咬他,她竟然咬他。
宋允清乘他遲鈍之際,用力拉開門要奔出去。
梁躍江抓她的手,一個不穩就被掙脫,宋允清往門外跑,哭聲漸漸放大,他拽著她往房裡拖,也是沒好臉色。
不分輕重的手把允清的衣服扯斜了,露出大半邊肩膀,圓潤的肩頭還有幾日前兩人歡愛時被他吮出的印子,忘情難自控。
推他捶他掰他的手,一個死都不放,一個死都不從,宋允清的哭聲大了起來,「梁躍江你欺負人!」
響動驚動了大廳裡的人,宋家別墅裝潢的風格偏華麗,琉璃柱亮堂的很,頂上花式複雜的鏈式吊燈橙黃的光富貴閃爍。
宋子休穿著咖啡色針織衫,這樣遠遠看著,氣勢越來越凌厲。
蘇又清最先反應過來,「你們這是幹什麼?」
她急忙起身,披肩上的流蘇輕晃,宋允清踉蹌著下樓,梁躍江存了心不放,她的衣服都要被撕破。宋允清哭著,「梁躍江你太過分了」
宋子休先是皺眉,看到梁躍江這臭小子折騰自己的女兒,心裡的怒氣一下子起了,大步向前,挽了袖子竟是揍人的架勢。
馮遲也站了起來,他看著眼前的這一對人,表情複雜,卻也看不出什麼情緒,
「小江,你們這是鬧什麼,先把允清放開」蘇又清焦急,看著火氣騰騰的男人再看看哭的委屈的女兒,宋子休把妻子護在身後,「你們還有沒有規矩了」
到底是長輩,這話聽著不重,氣勢還是懾人,宋子休一輩子就疼兩個女人,女兒乖巧的很,幾乎就沒見她哭過,這下濕乎乎的臉,活生生被梁躍江這臭小子欺負著,他自然火氣直冒。
梁躍江熾烈的眼神祇盯住宋允清,沒有繼續的動作,但手依然不肯松,半點都不妥協。
「好了好了,客人在呢別鬧笑話,兩個人有話好好說」蘇又清推著梁躍江小聲說:「小江你讓著點」
梁躍江冷靜了些,力道漸漸鬆了,宋允清把他當猛獸一樣躲著,她嫌煩的模樣看的梁躍江心裡一緊,下意識的又拽緊了她。
宋允清痛的呼出了聲,宋子休瞇眼,一拳就揍了上去,梁躍江的下巴挨了重重的一下,他往後退了幾步沒站穩,捂著直抽氣。
蘇又清驚叫,擋著又要揍人的丈夫往後推,「你別摻和了,孩子的事他們自己心裡有數,你看你這出手也不知道輕重」她回頭喊:「小清你給我回房間待著」
「梁躍江你要再敢欺負我女兒,非得揍死你」
宋子休指著他睥睨而視,就算是他宋家的女婿,也容不得這樣放肆。
梁躍江的下巴都腫了,宋允清怎麼可能不心疼,「小江,小江,疼不疼啊,我給你去拿藥啊」
她胡亂的掰他一直捂著臉的手,整個人貼上他的身,親密自然,默契非常。
把他推進臥室,門一關,梁躍江就躺在床上裝大爺,臉臭的不行。宋允清把手捂暖了,才把藥膏擠在指尖,輕輕幫他揉。
梁躍江不配合,臉一轉,彆扭極了。宋允清指尖落空,她歎氣,收了東西擦了手也沒打算繼續。
起身的時候,梁躍江卻突然伸手勾住她的腰,穩妥的落入他的懷抱,「不准走」他悶氣,「我不准你走」
還是這句話,卻沒了強勢,委屈的像個討不到糖的小孩,梁躍江把頭埋在她胸前,蹭了蹭然後叫了她的名字:「允清」
「嗯?」
「……爸爸打人好痛」
宋允清一下沒忍住,「撲哧」笑了出來,一晚上的糾結慢慢化解,她看著梁躍江,再牽著梁躍江的手,最後輕輕親了梁躍江腫腫的下巴。
「梁躍江,其實老爸沒有下狠勁揍你,我媽媽說他倆談戀愛的時候,脾氣大的逮著人打,不把人打的半死不活不收手」
「他捨不得打我的,我要是半死不活了,還得他女兒來照顧」梁躍江分析的挺客觀,「咱爸不會做這種賠本的買賣,不過打的還是很疼,專挑尖尖地兒,神經痛到一起了」
他自顧自的說,不時比劃著臉上的傷,「幸好沒打這兒,我明天還有一場簽約要出席……宋允清,你幹嘛這樣看我?」
漣水般的眸子,暖洋洋的,看的他好不習慣,差點就臉紅心跳。
「你晚上咬了我」她指了指自己的唇,一小塊皮破了,紅艷艷的。
「嗯」
「所以……」她尾音一轉,聲音漸漸小了去,酥麻的撓他心癢。
「嗯?」
宋允清突然湊攏,半依在他懷中,貼著他的唇細細摩挲,「……所以我也要咬你」
「你」字消音在她吻上他唇的瞬間。
宋允清佔了主動,她勾住他的舌頭,仗著舌尖靈活引誘著他,若即若離滑滑膩膩,用她的溫柔融化他的倔強。
宋允清抵著他的額頭臉色緋紅,扣子被她一顆顆解開,光裸的肌膚在他眼前綻放。
「梁躍江……」
宋允清附上他的身子,一點點消磨他的意志,衣服、皮帶、最後褪下褲子,梁躍江失魂的最後一刻,聽到的話是:
「……我愛你」
第二日醒來,身邊空蕩蕩餘溫不在,小清老師早起去上課,床頭上有一張紙條,大大的笑臉後一行字:「小江公子,如果你允許我每週去做一次自己喜歡的事,我會更愛你」
後面落了日期,第一遍寫錯了,劃掉後又在後面寫了正確的10月17日。
宋允清的字很好看,常年畫畫的原因,她的字帶了那麼點詩情畫意。
梁躍江一夜饜足,看到字條後,清晨陽光裡露出溫柔的微笑。
***
「你說咱們這次的畫能過嗎?哎!意濃,都說那幾家公司的也很厲害呢,顧人北好像都參賽了」
「啊?他代表誰參賽的呀?能請得動顧人北,不簡單噢」
小葉的色盤都快扣在阿樂的頭上了,兩人湊的近乎,扯八卦神秘兮兮。
唐意濃把手中的書磕在桌上「登登」響,生俏的眉眼靈氣的很,「喂喂喂,你兩個夠了啊,有時間在這瞎操心,顏色調好了沒啊?」
「意濃姐」小葉吐了吐舌頭,「分析一下對手嘛,助你一臂之力」
「有什麼好分析的,八竿子不靠譜的小道消息也津津樂道的,真是沒見識」唐意濃伸手估摸圖形的尺寸,無所謂的說:「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啦,指不定別人也是這樣猜度我們的呢」
「就是就是,意濃姐出戰,馮先生肯定拿第一,爭氣咧!」
「阿樂你還真是,越來越沒個正經了」
唐意濃語氣嚴肅,嘴角還是藏不住的微笑。
這畫室是馮遲特地建造的,就為這一次清遠堂參加的畫賽,大廈頂樓,巨大的透明玻璃圍成,只要是白天,便不用燈光,直接笑納陽光。
最好的畫具都在其中,以及,畫界最靈氣出彩的畫者,也在這裡。
唐意濃長的很美,一身冷清氣質,倒是和她的畫風像的很。
門開的響聲驚動了離的最近的小葉。「呀!馮先生你來啦?」
聽到說話,唐意濃越過畫架看向門邊,穿著棕色短款皮衣的馮遲正和小葉點頭打招呼,察覺目光,他回了頭,對唐意濃微笑。
不遠不近的距離,她剛給紙上的蝴蝶上了色,視線一下子轉移到馮遲身上,不知怎麼的,就想到玉樹臨風這個詞。
用爛了的,卻是最合適的,再也找不到更精準的來形容他。
「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陳遠傷了手,我一下子找不到人接替工作,來,現在給你們介紹一個人」
馮遲折回門口,再進來時身旁多了個女生。
「這是小葉,阿樂,嗯,還有意濃,唐意濃」
馮遲指著身邊人說:「我朋友宋允清,以後她每週末都會過來幫忙」
「呀!好漂亮的姐姐」小葉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像月牙,她跑到兩人面前:「馮先生的朋友都是頂尖的美人兒,你好,我叫伊葉,你可以叫我小葉子」
宋允清笑著握上她的手:「你好,我是宋允清」
一旁的阿樂湊了過來,「誰說馮先生的朋友都是頂尖美人了?你就不是,干扁扁的」
小葉怒的追著他打,阿樂笑嘻嘻的躲,在唐意濃身邊繞來繞去的。
「夠了啊!你倆別鬧了」唐意濃放下畫筆,撿了棉布擦手,俯身時露出腰間一小截皮膚,襯著黑色的開衫更加潔白。
「你好,歡迎你加入」唐意濃走近,禮貌的伸出手,手背上還有一小抹色跡。
宋允清學畫,自然是知道眼前這個人的,七年前的五省聯合畫手大賽,高手如雲層層篩選,第一名卻出人意料,一副工筆畫脫穎而出,以簡勝繁,精妙筆觸勾出生動景致,當即折服所有評審,九成滿分創下紀錄,並且至今無人打破。
這個天賦異稟的人便是唐意濃,當年只有十九歲的唐意濃。
她也算性情中人,畫風犀利,將自己的主觀意識融入到畫紙上淋漓盡致。
不合群、不跟風,所以唐意濃最值得驚歎的地方,就是你永遠猜不到,她的下一幅會是怎樣的風格,看到了,便是滿眼的驚艷。
馮遲能把她請動,可見也不是一般人物。
宋允清在雜誌上見過她的照片,如今見到真人,美色有過之而無不及。
馮遲看了時間,「我這邊還有點事,晚上大家一起吃個飯,你先跟阿樂熟悉一下,有問題給我打電話」
他又看向唐意濃,「感冒好了嗎?」
這清淺的一句話聽在她心裡卻是暖暖一下,「恩」了聲算是回答,唐意濃沒有看馮遲,轉身又去忙活了。
小葉悄聲對阿樂說:「馮先生特地送來的感冒藥,不好才怪咧」
「你小毛孩懂什麼,意濃姐這是表面冷淡內心火熱熱的」
小葉衝他做了個鬼臉,她跑過去和宋允清說話,「我能叫你小清姐嗎?小清姐你是馮先生的朋友啊?」
宋允清覺得,其實朋友還真沒到那個份上,只是父親與他識得,七轉八拐的也算認識吧。
「小清姐姐你住哪裡啊?」
「嗯?」
「要是近的話,我以後可以找你吃火鍋呀,阿樂的手藝還是不錯的」小葉又做了個噓聲的姿勢,「別告訴那傢伙啊,他會得意的」
小葉是個來話的女孩,跟人自來熟,一上午嘰裡呱啦的和宋允清說了好多事,摸了摸她的衣服說:「JOY系列最新款噢,上次我在雜誌上看到了可貴呢」
宋允清笑著說:「嗯,朋友送的」
「男朋友?」
她沒回答,只是嘴角的笑容極好看。
小葉興奮的沖阿樂說:「小子你別妄想了,小清姐姐有男朋友了」
正在洗色盤的男人氣呼呼的,「亂說什麼呢!你可別對我有妄想」
小葉不說話,宋允清看到她的臉有些紅。
工作也算輕鬆,幫忙調調色,畫幾張樣稿什麼的,唐意濃對各方面要求都高,有時候一個顏色調了幾十遍還是不肯採用,小葉會鬱悶的撅嘴,「三十六個色我都混過了,那要怎麼辦嘛」
這時阿樂就會敲她的腦袋,「小笨蛋,我來弄啦」
也是,只有這般費心盡心,才能畫出最賞心的作品。
唐意濃也不過是,三分天分,七分努力。
***
宋允清在紙上勾出畫景的比例,唐意濃觀察了很久,走過來問:「你學過多久了?」
「二十多年」宋允清接過她遞來的筆,「小時候也就學著玩玩」
「玩玩的話就不會堅持這麼久了」唐意濃見她手法和技巧熟練的很,也有自己的畫法習慣。
「我看出來了,難怪他會找你幫忙」
唐意濃給她遞工具,仔細在旁瞧她畫畫,宋允清一筆一色描的極認真。
其實也算摸宋允清的底,唐意濃對她還是刮目相看的,「你是哪個畫室的?」
「嗯?」宋允清反應過來說:「我是小學老師」
***
晚上馮遲開車接他們吃飯,唐意濃自然是坐副駕,換了身藕粉色運動裝,長髮夾成一把側臉漂亮。她對馮遲笑,從他的車遠遠駛來時就一直表情愉悅。
本以為會去紫鑫酒店,平時他們常去的地方,因為唐意濃說過一句「那兒的脆皮鴨掌很好吃」
今天馮遲卻把車調了方向。
離城中心頗遠的東閣,粵菜最有名。
「陳遠傷了手,所以麻煩你過來幫忙」馮遲給宋允清倒了酒,「謝謝你」
三番五次言謝還真讓她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手傷的嚴重嗎?」
本想聊些別的,這話一問出,大家反而都有些不自然,宋允清低頭喝粥,一大口下去燙的她直吸氣。
「慢著點」馮遲連忙把自己面前的水遞給她。唐意濃有點小驚,那杯水,他自己剛才也抿過一口。
宋允清急急喝下,一杯水去了大半。
馮遲見她沒事才移開目光,夾了個蒸餃在碟子裡,涼了片刻才吃。
梁躍江打電話過來時,小葉正和阿樂划拳,這個小機靈鬼逼的阿樂連喝三大杯啤酒,唐意濃笑意盈盈,宋允清也頗有興致,馮遲斜斜靠著座椅,身體向宋允清傾,這樣的姿勢,兩人挨的極近。
梁躍江問她怎麼還沒回家。
「馮先生請吃飯呢,等會就回去」
「我來接你,你在哪?」
「離家挺遠的,在東閣,小江你別過來了,我待會就回。」
梁躍江洗完澡,擦著頭髮講著電話,下身只穿了條內褲,肌肉倒是鍛煉的挺結實。
「今晚別回家了,來我這吧」
宋允清笑出了聲,「小江你是在躲爸爸啊?」
那頭不說話,梁躍江頭髮半濕,赤著身子對鏡子刮鬍子,半晌才鬱悶的「恩」了聲,「下巴還沒消腫呢」
宋允清想到他委屈的樣子,心情就好到不行。
「好了我不管,我在紫鑫門口等你,讓他把你送這兒就行了」
兩人膩歪了會,宋允清喝了點酒,臉上染著緋紅,夜風一吹更加醉人。馮遲也是出來透氣,他靠著玻璃門,指尖夾著煙,看著不遠處的女人一臉甜蜜模樣。
宋允清講完電話回頭時,就看到馮遲把頭微微低著,漫不經心的樣子,煙在嘴邊一吸,火光「噌」的一下變亮。
他抬起頭,呼出的煙恰好瀰漫出來,繞著他的臉好生朦朧。
然後,兩個人同時一笑。
「嗨,怎麼出來了?」宋允清走過去,指了指裡面,「小葉他們還在玩嗎?」
馮遲點頭,笑的意興闌珊。「今晚吃好了麼?」
「小包子很好吃」宋允清說:「我很少來這邊」
「紫鑫是宋家產業,認識你的人多,怕不方便所以帶你走遠了點」馮遲掐滅了煙,對她伸出手,掌心朝上,五指輕輕的窩了窩,「進去嗎?喝點東西就回家吧」
這樣的動作,真像一次盛情邀請。
我的手,要不要牽?
***
小葉喝醉了,暈乎乎的對阿樂半扯半推,還說些不著邊際的話。阿樂不停嘀咕著:「笨蛋,你這個笨蛋!」
唐意濃跟著馮遲走在後邊,宋允清幫忙攙著小葉,阿樂心一橫,竟然把她背了起來,「真是沒酒品」
一路順著過去,最先下車的是小葉,唐意濃交代了阿樂務必要將她安頓好,師命不可為,阿樂苦著臉卻也不得不從。
「馮先生,前面一點停車吧」宋允清看著半小時前梁躍江發來的短信,兩個字:「到了」
「不是還沒到家嗎?」馮遲說:「我送你回去吧」
「沒關係的,有人在那等我」
馮遲看到前邊的人就明白了,梁躍江依著他白色的跑車,時不時的看表,見到他的車時微微瞇眼,用手擋了下眼睛,宋允清出來,他才漸漸舒容。
「今晚謝謝你」宋允清跟馮遲道謝,又跟他身旁的唐意濃道別,「路上注意安全」
馮遲看到宋允清快步朝前走去,然後是小跑,梁躍江眉目舒展對她張開手,宋允清撲到他懷裡,腰一輕,就被梁躍江抱起轉了個小圈。
動作間都是默契和自然。
「梁躍江?」見到他,唐意濃輕輕叫出了聲。
「恩」馮遲倒是看不出什麼表情。
「宋允清是他的未婚妻?」唐意濃有些驚訝,偏著頭看馮遲,「是宋氏的小姐?」
馮遲說:「是」
梁躍江上車前看了他這邊,對馮遲點了點頭算是招呼。
兩輛車交錯而過,各自的夜生活。
***
晚上梁躍江格外興奮,把宋允清摁在床上折騰了個遍,小清老師吃痛的抗拒,他一下又一下撞的好重。
「你現在週末不能陪我了,唔,小清我要補償」
她被撞的頭暈目眩,聲音也是一頓一頓的,「換個方法行麼?」
梁躍江一下子吻上她的唇,嘴角似有似無的笑,「你說呢?」
宋允清剛要開口,身子就被他往下拖,自己同時用力送了進去,兩個力碰撞,宋允清被他弄的「嗯」了聲。
梁躍江得逞,「原來你就要跟我說這個啊」
宋允清又麻又酥,最後斷斷續續的說:「你還沒爸爸打怕啊」
梁躍江臉一沉,果然放慢了動作,惹惱了岳父還真是個麻煩事。
一場旖旎之後的下半夜,兩人抱在一起,睡的又沉又香,宋允清在睡夢中還呢喃:
「小江,輕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