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道喬昔命好,只因那個傳說裡才會存在的男人。
朋友在V市最好的會所訂了一間包房,聲色曖昧,菸酒繚繞。喬昔打翻搭訕者遞來的酒,「別煩我!」而後窩在沙發裡沒個好臉色,連打牌最簡單的比大小也輸的那麼慘,心裡一團火,冰啤酒咕嚕嚕往肚裡罐,空瓶一晃,逮著人就砸了去,對方罵罵咧咧,她仰頭笑的歡天喜地。
「小息小息!」
「別惹我。」她別過頭一臉不耐,彭依依攀上來的手怎麼也甩不掉。
「你男朋友上電視了!你看看是不是啊!?」
果然,喬昔一下子精神了。從沙發上彈起來,踢開醉倒在地上擋路的人,盯著屏幕久久不移。她滿目的驚喜,愛慕,到最後眉頭揪成一團,就算此刻燈光迷離,彭依依也看出來她的臉色變得很不好。
電視鏡頭給的是他五官特寫,只有黑白兩種色彩,一波一折從他臉上流淌而過,鼻樑鋌而正,嘴角勾起恰是似是而非的笑。畫面結束於他的眼神,漫不經心的,卻又如此抓神。有人念出字幕,「FIV年度傑出貢獻人物。」全場幾秒的靜默之後,「嘩啦」一聲炸開鍋般的討論起來。
「哇靠!喬昔你男友這麼厲害啊!」彭依依一臉詫異,「還以為我看錯了,喏,你看,名字是對的吧。」
彭依依攀上來的手更加緊了,喬昔掙了掙便垂垂放下,手心全是汗。旁邊扎堆的女人酸溜溜地議論,「怎麼就看上她這個小太妹了,不配。」
彭依依狠命瞪了她們眼,「有種自己找一個去。」
喬昔抿了抿嘴,背脊挺得更直,揚起的下巴弧線極美,臉上滿是自豪。可彭依依怎麼覺得,她有點不對勁吶?
***
聚會正值興頭,喬昔匆匆離去。騎著那輛被改裝過的摩托車油門一加轟轟上路。利落的短髮被風吹得立起來,眉心皺出一道淺褶。車速愈發加快,也不管紅燈一路亂衝,轟鳴聲惹人側目,半小時後在一區私宅處停了下來。
「我在你家門口,我要見你。」她語氣急急,甚至小有怒意,「你如果不見就好自為之!」說著說著便「啪」聲合上手機,跨上摩托油門一加轟轟又跑了出去。
最後,她還是如願見著了他。
「闖紅燈撞上了燈柱,刮傷了一個路人,檢測結果顯示還是醉酒騎車。」警察一臉正色,「年紀這麼小不好好上學,早晚得進管教所。」
喬昔笑得跟朵花似的,「警察哥哥,你怎麼知道我不好好上學?你就好好教教我唄。」
對方揚高聲音,「坐端正了,要不是你家人保你,今晚非拘留不可!」
「他哪是我家人。」喬昔眼媚,衝門口異常沉默的男人一笑,「他是我男人。」
門口的人臉色沉了又沉。
「我說過了,我一定要見到你。」喬昔毫不怯懦地與之對視,得意洋洋,「最後還是我贏了。」
她故意闖紅燈撞柱子,抓進警察局指名道姓要他來擔保。她偏不信邪,她想見他,就一定要達成心願。
深夏的夜風一點點冷卻,男人一聲不吭,毫無情緒地盯著她。喬昔覺得有點冷,方才那股得瑟勁慢慢消失,腳底虛虛的有點害怕。
「不要作踐自己。」這幾個字清晰無比傳進她的耳裡,面前的男人轉身就走頭也不回。
喬昔的勇氣悉數落敗,只覺得羞恥和難堪,她把手裡的頭盔恨恨砸出去,尖聲失叫:「馮遲你這個混蛋,送上門的你都不要。你們男人不都喜歡玩女人嗎?你來玩我啊!」
他停下來。黑色襯衫折進褲腰,腰身挺拔立在霓虹閃爍的街頭,他轉身看她一語不吭。喬昔鼻尖發酸,蹲在原地抱膝痛哭。馮遲眼色柔了柔,俯身摸了摸她的頭髮,「喬昔,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