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昔難堪的把臉埋在枕頭裡一動不動。直到馮遲離開也沒換個姿勢。
彭依依告訴過她很多次關於馮遲的小道消息：V市中心商業圈名震海外，最高那棟大廈據說是他的，善事捐贈最大手筆的企業也是他的……諸如此類，喬昔聽得越來越多，從最初的煩躁變成現在的沉默，尤其是聽彭依依說起馮遲的感情。
「昔昔我跟你說，我費盡千辛萬苦找來的Z市娛樂報紙，你看你看，原來他結過婚喲！」
報紙破舊，日期是一年多前。馮遲正裝領結牽著新娘的手佔據整版，新娘很美，她和喬昔很……相似。喬昔的眼淚嘩啦就下來了，嚇得彭依依一句話都不敢說。
原來是真的，馮遲沒有騙她。喬昔覺得自己真是瞎鬧騰，自以為的深情大愛根本擺不上檯面。
「昔昔，你和馮遲真是男女朋友啊？」彭依依努努嘴，「你一直說你們在談戀愛，可是好像，不，不太像……」她聲音小了下去，「真的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感覺他這樣的男人不會招惹我們吧，他不像亂來的人。」
喬昔自然不會承認是她的一廂情願，抱著「死也要死明白」的心理，她暗自做了個決定。
***
V市的天氣真是陰晴不定。上週還是秋裝遮寒，這會已經連短袖都嫌熱了。喬昔一個月難得回一次所謂的家，她不想見到那個糟老頭，成天無所事事，靠偷些廢鐵換錢買酒喝。
喬昔從未開口叫他一聲「爸爸」。從小挨打不計其數，她為有這樣一個父親而覺得羞恥。但今天是不得不回了，班主任已經找上了門。
十多平米的單間，老舊的家具髒亂不堪，班主任一臉無語地坐在矮凳上，牆角醉醺醺的男人對著他「嘿嘿」楞笑。
喬昔進來把門摔得砰砰響，班主任的臉都青了，「喬昔，你一個星期沒來上課，出於對你負責，我必須要跟你家長談一次。」
「隨你。」喬昔鑰匙一扔，靠在門上一動不動。
角落神志不清的男人突然清醒，直衝衝過來，操起手掌就往喬昔臉上打。「啪啪啪」好幾下，嚇得班主任直髮懵。
「小狼崽子不讀書，讓你跟男人鬼混，送你去打工，王八羔子老子打死你也不嫌丟人！」
耳光劈頭蓋臉砸了下來，喬昔死死護著頭，自己爸爸就狠狠打她肚子，她蹲在地上一陣嘔吐，密密麻麻的疼遍佈了全身。
喬昔大叫一聲推開發癲的父親，奪門而出時對一邊傻眼的班主任大吼，「談！談！談！你去跟這個瘋子談吧！」
喬昔在烈日下踉踉蹌蹌，最後沒忍住，「哇」的一聲在路邊吐了起來。她自己都不敢看地上渾沉的血，咬牙走到醫院，在樓梯那直接給跪了，捂著肚子吐血水。
護士嚇得把她立刻送進急診，讓她聯繫家屬過來簽字。喬昔「咕嚕咕嚕」含糊了幾句就暈死過去。
醒來時分不清白天黑夜，左右手都綁著繃帶，一邊輸液，一邊是止痛泵。喬昔一動就覺得疼。窗戶邊站著一個人，她走到了床邊，精緻豔麗的臉龐稍有動容，「感覺還好嗎？我幫你叫醫生。」
喬昔想開口，卻聽她主動說話，「我叫唐意濃，馮遲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