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昔饒有興趣地坐了起來,枕頭枕著背,歪著腦袋一臉的笑。她的劉海都梳了上去,繃帶繞著腦門兒一週,失了血的原因,皮膚更加通透。馮遲盯著那雙眼睛,又飄乎乎地出了神。
「我長的是不是很像她呀?」喬昔猛地湊上去,眼神嫩汪汪的,她真想把馮遲的魂兒給勾了去。
「我現在想通啦,不管我像誰,反正你喜歡我就好啦!我還小,我有的是時間陪你消磨。但你可別想我會照著你前妻的脾氣性格改變噢,我做不到。」喬昔眨眨眼,「我這張臉還不賴吧。」
無所謂對方沉默,喬昔心情好的很,「你真的很關心我,像英雄一樣把我救出水生火熱。還說你不喜歡我?」她伸手要去摸馮遲的臉,眉開眼笑停滯在馮遲偏頭閃躲的動作裡。
「喬昔,你多大?」
「十八。」她歪頭努嘴。
「是十七。」馮遲糾正。
「你還蠻關注我的嘛。」喬昔開心極了。
「你為什麼不去唸書?」
「成績不好唄。」
「是你的成長環境不好。」
喬昔的臉色剎那慘白。
「你兩歲的時候父母離異,你判給了你爸爸,但他對你很不好,酗酒鬧事是個老混混,從小到大你沒少挨打。這些是根本原因,導致你現在的叛逆。我說的對嗎,喬昔。」
馮遲也不顧她的瘡疤被揭開,在小女孩快要癲狂的前一秒,柔聲說:「我輕而易舉地知道你的全部,你呢?又瞭解我多少?像你這樣的麻煩,我可以不費力地捏死。可我一直沒有,也算對你予給予求。你知道為什麼?」
他輕極了,「你知道為什麼的。」
暗暗的光,時針指向凌晨三點。
「你真像我前妻,尤其是眼睛。」馮遲舒展地坐在喬昔床邊,手指隔空比劃著,「她的眉毛沒你的彎,右眼角下邊有個很淺的印痕。」他笑了起來,「是小時候頑皮蹭的,傷疤長好後形狀倒是漂亮。
「她從小學畫畫,大學畢業後做了小學美術老師。有一個青梅竹馬的男友已經訂了婚。哦,你別誤會,我不是她的青梅竹馬。後來陰錯陽差,她嫁給了我。我們的婚姻不到一年。」
「馮遲摸了摸鼻尖,「小清家族顯赫,在H省再找不出第二個這樣身份的千金小姐。但小清很懂事,特別……美好。」
喬昔早已從憤怒中緩過勁,她對馮遲說的這些似懂非懂,有點好奇,還有點自卑。她第一次知道形容女孩還有「美好」這個詞。
「你說過,你們離婚的理由是她難忘舊情。既然跟你結婚,為什麼還腳踏兩隻船?這樣也叫美好?那真是世界處處有和平啊。」喬昔譏諷。
馮遲微微低頭,「是她未婚夫衝動犯錯不忠誠,差點要了小清的命。我讓她委身下嫁,是不願她一蹶不振。其實她不愛我,我一早就知道。所以她沒有責任在情感上對我忠貞不渝。」
喬昔徹底懵了。過於複雜的愛情她不懂,她的人生太短閱歷太少,如果是電視劇情節她一定不屑,但此時的馮遲娓娓道來,平靜又真實。
「是我先提出的離婚,我走的時候沒跟她說,她至今也不知道我在哪兒。」馮遲笑了笑,「不過很無奈,我碰到了一個長的那麼像她的你。喬昔你真小,幼稚,不明辨是非,自以為很懂事,其實你一點都不明白什麼對自己最重要。
「不過不妨礙,你要是願意,我可以教你,引導你,在你人生偏差還不大的時候,把你糾正過來。等你學業有成,嫁人成婚的時候,你會明白現在的選擇有多重要。」
喬昔眼眶發熱,突然覺得頭上的傷口疼的厲害,她張嘴想說話,卻被馮遲「噓」聲打斷,「我們有差距,年紀,閱歷,家世……我不會愛你,但我憐憫你,因為你有一張過分相似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