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這時也顧不得害怕了,沖到胡婆婆跟前求道:「婆婆,求求你,救救繼善,繼善要是有個好歹了,咱家就塌了。」劉氏說著,就哇的痛哭流涕起來。
說著,硬扯著王靛和阿黛跪了下來,邊上王成和孟氏也跪了一地。
「求婆婆救救我爹爹。」跪下的王家一干晚輩亦是齊聲道。
阿黛也握緊拳頭,雖然她跪著很別扭,但若是為了王爹的病,便是跪上一跪又如何。
想著,她亦抬臉看著胡婆婆。
胡婆婆既知病因,應該也是有解決手段,仙,道,妖,鬼,總是有些莫測之能的。
「你們這是干什麼,快起來,生老病死是每個人都必走的關口,不必如此。」胡婆婆連忙將一干人扶了起來,只是看著王家一干人抹淚,最後終是一擺手:「罷罷罷,總歸我於王家有著不解之緣,這事我既然遇見上,就沒有不管的道理了,不過,說好了,要想救繼善,那一切都得聽我的。」
胡婆婆重重的拄了拄拐杖,端起架子道。
「沒問題,有什麼要求,婆婆只管直說,只要有一絲的希望,都是要一一試過的,傾家蕩產也無所謂,治不治得好,看天意。」劉氏這時也抹干了淚,她倒底是堅強的婦人,這時已經平靜了下來,語氣卻是很堅決的道。
如今胡婆婆對於王家人來說,便如那溺水時所遇之浮木,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
而這時,胡婆婆又轉頭看著王繼善:「你呢。」
「自是聽婆婆的。」王繼善點點頭,他這身子他也急啊,他不想再這麼拖累娘子和孩子。讓他們日日吃苦。
何況能不死誰又想死呢。
「那好,之前我跟阿成過來的時候,看到路口貼著一張衙門招更夫的文書,明日,你就把這張文書揭了,去衙門做更夫吧。」胡婆婆盯著王家眾人道。
「做更夫?」聽得胡婆婆這般說,王家所有的人都傻了。
做更夫能治病?這對於王家的人來說也太匪夷所思了點吧。
「婆婆,這能治病救命?」劉氏一臉置疑的看著胡婆婆。
衙門那招更夫的文書貼在路口已有月余,但一直無人問津。
這做更夫一般都是鰥夫老漢,平日生活習性,那是日當陰來,夜當陽,便是再窮的人家,但有別的路子,都絕不願意干這個活的。
更何況王繼善,倒底也算是一個讀書之人,又是這樣的身體,家裡日子雖難,但總不至於輪到他去做更夫吧?
真要去了,那也算是斯文掃地了。
但話要說回來,若是真能治病,對於劉氏來說,便是斯文掃地又如何,那東西能當飯吃?
聽得劉氏的問話,那胡婆婆卻是一臉老神在在的,拄著那山中老籐的拐杖,也不顧王家之人,便一個人繼續在王家閒庭信步般游走。那完全是一副我的辦法已出,你們愛信不信的樣子。不過臉色卻有些沉了下來,狐性不僅狡詰,而且很愛面子。
劉氏的置疑,自然讓胡婆婆覺得面子受損了。
之前說好,一切聽她的。
一邊的王成和孟氏也是面面相覷。
而阿黛這時倒是沉思了起來,之前她用氣機感應了老爹的脈相,再結合之前胡婆婆下的斷言,明白老爹之病終歸是一種心病,後世有一句話,錢是好東西,但你一但成了錢的奴隸,那又不是好事。老爹這情形也差不多,讀書是好事,但他卻太過執念,反倒成了讀書的奴隸了,這也正是應了這胡婆婆之前那句,心被外物所‘囚’吧。
若真是這樣,別說,胡婆婆這方法說不定還真是解決之道。
阿黛還記得穿越前在都市裡,失眠等等亞健康的情況太多了,吃藥干什麼都不管用,可後來到了鄉下,干了一個星期的體力活,那便吃的下,睡的著,嘛嘛的都香啊,而如今自家老爹這身體,別的體力活是干不了的,但唯有打更,雖然也累,但比起別的體力活要好的多。
同時,夜間本是人心思最紛雜的時候,老爹又常常整夜整夜的失眠睡不著,如此,心更難平靜,反倒是打更,枯燥而規律的工作,反而能讓心靜下來。
想著,阿黛便看著自家老爹,不知他是何想法。
不過,王繼善是純善之人,胡婆婆於他來說於長輩無異,如今更也是為了他好,因此,不管胡婆婆這方法行不行的通,他都不會忤逆。更何況,家計艱難,阿黛小小年紀都要下湖打漁,他這個做父親整日病臥家中,終是慚愧,而他這身體干不了別的活,也就這打更的事,能勉強撐一撐,到時,也能掙點錢,貼補家用。
另外他的身體這樣,什麼法子都想遍了,沒法子之下,也權是死馬當作活馬醫。
於是便沖著在屋裡轉了兩圈回來的胡婆婆道:「行,一切聽婆婆的,我明日便去衙門申請。」
胡婆婆瞇著眼點點頭,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劉氏雖然覺得有些不靠譜,但王繼善既然應了下來,那她也反駁不得了。
而另外,雖說讓相公去當更夫有失體面,但家裡常常揭不開鍋,做個更夫能貼補點家用,也算不錯,於是也就默認了。
而至於能不能治病,劉氏完全不想了。
甚至,因著胡婆婆這個不太靠譜的方法,使得劉氏對胡婆婆先前的斷言王爹的命只有三五年的說法都有些不信了,總之,以前怎麼著,今後還怎麼著。
於是,最終,王爹去當更夫的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婆婆,你既然跟阿成相遇,來到家裡,那便是緣份,不防在家中住下來,也好讓我等晚輩盡盡孝道。」這時,王爹又沖著胡婆婆道。
「是啊,是啊。」一邊王成應和著。
雖然感覺這位婆婆為老爹治病而出的這個主意似乎不怎麼樣,但狐仙就是狐仙,對於整日尋找高人的王成來說,那等於天上掉下來的機會,自要求教一下發財之道。
而這時,斜歪歪的靠在椅子上的王靛醒了過來,正巧聽說胡婆婆要在家裡住下,臉一白,頭一歪又暈了過去。
「你家這二閨女這身子骨不成啊。」胡婆婆皺著眉看著劉氏道。
劉氏一臉尷尬,她哪是身體不好,那不是被你老給嚇的嗎?
不過,這等話她自不好說,於是點頭:「是有些差,以後還要婆婆您費心。
劉氏這絕對是一句客氣,可胡婆婆卻是一臉嚴肅的點點頭:「沒問題,包在我身上,當年在儀賓王府時,倒是得了幾個調養身子的法子。」
劉氏呃然,想著這位婆婆給繼善出的主意,連帶對這幾個調養身子的法子也悲觀起來。
阿黛這時心裡一陣大樂,二姐這下麻煩了,聽說狐仙是很計仇的存在,平日裡王靛處處埋汰她,這會兒,阿黛也不免興災樂禍起來。
「你這丫頭也挺有意思。」這時,胡婆婆又沖著阿黛道。
阿黛一愣,有意思!!什麼意思?阿黛不免有些惴惴。狐仙這東西的心思,果然神鬼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