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又一個傳說

詩不用說,最後又送到溪澗的同文學子那邊,自又引得一片嘩然。

如此,人未散盡,這首詩便流傳起來了,雖然沒有題名,也說是高人做作,但畢竟之前從未有人聽聞,又是在王家女所坐的地方發現的,想來是跟王家女有關的。

幾位夫人都是低調內斂之人,自不會到處宣揚,但大家心裡也是有數的,再加上今日眾人所見之王靛,跟傳言相左太多了,由此流言實不可信。

倒是有幾家大婦開始悄悄的關注起王靛來。

可以說,今天,劉氏帶著王靛等人來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

已是未時末刻,冬日,白天短,太陽已漸隱入西山,夕陽的光芒勾引出遠處的青山,顯出淡淡的金色。

劉氏等人此時已上了渡船,梅園中的曲曲折折也都拋掉了。

而此時,船上最熱鬧的話題就是賞梅會和學子文會的事情,只不過說的人並不曉得,阿黛等人就是他嘴裡的話題人物罷了。

當然,最後重點提到的自是那首《詠梅》。。

趙解元的畫配上無題名的詩,也是一段佳話

當然,別人如何看,王家等人已不在乎了,阿黛留下詩,一是因為感覺那首詩和畫是真心有些相配的,二卻也是不忿宋可兒歪曲自家老爹,自是有些率性而為了。

前世,阿黛看網絡小說,就常常吐糟這種抄詩的行為,沒想到如今自己也耍了一把,說起來,感覺不壞。

如此,便自得其樂。

…………

馬車裡。

「你今日的表現讓我有些失望。」阮夫人望著阮秀。這丫頭一向聰慧,今日為何會連連向那個王靛發難,叫人看了,反而沒有了氣度。難道真的是為了安修之,這丫頭一顆心真向著安修之那小子了?

「不是說好了嗎?跟安家的事情至少要等到鄉試他是否能中舉了再說。」阮夫人繼續道。

「娘,我是故意的。」阮秀看著阮夫人道。

「怎麼說?」阮夫人問道。

「先前我表現的太搶眼了,後來想到公主今日來是另有目的,是為了趙昱選媳婦,若是太入了公主的眼反倒不美。」阮秀淡淡的道。

趙昱那紈褲子弟,自己沒本事,貪花惹草,惹事生非不說,偏偏只是嫡次子 。爵位啊什麼的也輪不到他的繼承,這樣的人在大家豪門眼裡自是一無是處。

屬於米蟲這一類的。

一聽阮秀這話,阮夫人愣了一下,隨後拍了拍額頭:「瞧我,倒是把這忘了。若公主真看中了你,倒也麻煩,如此說來,你做的也對。」

「只是你這一抬,反倒把那王靛抬高了。」阮夫人又說著。

「再抬高又怎麼樣,終是訂過親退過親的。」阮秀道。別說公主,就是正經的大戶人家若沒有特別的原因。也是看不上的。

聽著這話,不知為何,阮夫人總覺得阿秀對那個王家二姑娘有敵意,只是,若是說為了安修之吧,平日裡倒也沒覺得阿秀對安修之有多大情份。唉,這女兒的心思真是越來越難猜了。

阮夫人也就不在說話了。

而阮秀的心裡其實也是有些疑惑的,前世竟然不知道王靛還有這一手。不過,前世,王靛在家八年。她這個做妾的跟王靛相處的時間並不多,對王靛並不十分了解。

好了,不管這些,畢竟今世她跟王靛糾纏不多了,倒不需要再多放心神在她的身上,這回,也只是正好碰上了機會就順便想為難下她而已,結果反倒是成全了她。

阮秀心中其實有些不是滋味的。

………………

王家一行人乘的船這會兒到得了碼頭,下了船,周氏帶著王欣寧由另外一條路回家。

這一趟的賞梅會,周氏打了一個翻身仗,心情高興之余,還約著劉氏有空去走走。

劉氏自是點頭應著,然後帶著阿黛幾個往青石巷的路口過去。

算是各回各家。

不遠處人家,黑黑的煙囪裡開始揚起灰白的煙,屋頂上的雪融的黑一塊白一塊的,好似一副大寫意圖。

王靛的心情無疑是這段時間以來最高興的。

「娘啊,你不曉得,當時我的手完全不由自己做主,就那麼畫啊畫的,然後一副月夜圖就出來了,定是胡婆婆保佑。」一路一到得家門口,王靛笑顏如花,雙手還合著做出拜的手勢。

劉氏瞪了王靛一眼,這丫頭是個糊塗蛋,誰幫的忙也沒弄清,不過聶小倩低調,劉氏自也不會說砍,明白聶小倩大體也是跟胡婆婆相似的存在。

這倒不是阿黛跟她說的,而是劉氏平日裡跟寧母在一起聊天,有的東西總是說啊說的,不小心就說破了,總之,似乎是寧采臣救了這聶姑娘,聶姑娘就留下來報恩了。

阿黛覺得,二姐不犯二的時候,性子確實討人喜歡的。

到得傍晚,王繼善回到家裡,自不免又要問起今日之事。

劉氏一五一十的道來,王繼善才明白其中道道。

「對了,那最後那首詠梅詞是誰作的?」王繼善道,那詞一送到同文學子那邊,眾人就打聽起做詞的人來,只是梅園這邊語焉不詳,僅打聽出似乎於王家姑娘有關。

「這個得問你女兒啊。」劉氏打趣的道。

王繼善看著王靛。

「不是我寫的,問阿黛。」王靛用手指著阿黛笑道,最後寫下詩的是阿黛。

王爹又轉過臉來看阿黛。

「采藥的時候,偶爾聽山中樵夫朗誦,就記下了。」阿黛笑嘻嘻的回道。

「這樣啊……」雖然感覺這丫頭有些不盡不實的,但也是個解釋吧。王繼善也就不追究了。

不過,如此一來,接下來幾天,聽說有許多學子無事就結伴上山,尋找高人。

只是高人渺渺。不知仙鄉何處,又哪裡找得到。

於是錢塘的煙雨裡,又多了一個傳說。

如此,轉眼就到快過年了。

阿黛的入夢裡。

雲山仙台。白蛇再一次醒來,而隨著她的醒來,空中電閃雷鳴,而隨著一道雷轟在白蛇的身上,白蛇的身子便騰身進八了仙台四周的雲霧之中。

雲霧渺渺,只看得蛇身翻騰,若隱若現。

阿黛明白,這是白蛇要在天劫中真正的化形了。

雷聲隆隆,最後又變成金戈鐵馬之聲。

邊塞之地,如今已是屍山血海。

胡人連拔幾城。已向關內逼進。

「將軍,已斷糧三天了,這樣頂不住啊。」士兵沖著趙拓嘶著聲道,顯然已經力竭。

別說士兵,便是趙拓。此時握劍的手也一陣的發抖,不是怕的發抖,是脫力的發抖。

「既然頂不住,那這樣,按第二套方案,撤走關內百姓,引胡人進來。然後閉關殺胡。」趙拓沙啞著聲道。

「將軍,三思啊,關內就是京城,一但讓胡人攻到京城外,別的不說,朝中的奏折怕是要將將軍淹沒了。眾口爍金啊……將軍……」邊上一個偏將叫道。

「只有這樣,才能置之死地而後生。」趙拓一臉平靜的道。

濺滿了血的衣袍在風中霍霍飛揚。

夕陽的殘紅,映著鮮血,一片蕭殺。

阿黛從夢中醒來,深吸一口氣。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夢到這樣的情形,總是有些壓抑的,邊塞的將士很難。

阿黛再也睡不著了,穿了衣服走出門,一開門,院內的冷風就直灌了進屋,這天氣真冷啊。

不過,馬上快過年了,也意味著春天就要到了,因此風雖然冷,但尤顯清新。

搓了一下手,阿黛走到青石井台邊,拿起一邊的竹竿,用竹竿上的叉勾著水桶,放到井裡,幾下裡一甩,沒一會兒,水桶裡的水就滿了,阿黛又用竹竿將水提了起來,倒在一邊屋簷下的水缸裡。

「懶丫頭今天倒是早。」這時,王靛也起床了,穿著一身嫩黃的衣裙,倒顯得整個人嬌嫩而清新。正屋裡也傳來劉氏起床的聲音,倒是大哥和大嫂那邊,沒一點響動。

不過,大嫂最近正想著要個孩子呢,想來兩人這段時間,每晚都累的很,總之,這段時間,大嫂又恢復到以前睡懶覺的情形了。

阿黛撇撇嘴。

「碰碰……」這時院外,一陣敲門聲響起。

阿黛看了看天,還是青白的天空,誰這麼一大早就過來了?

王靛快步上前,打開門,一看居然是孟有良。來的太早了,眉毛上還掛著一層霜。

「孟家大哥怎麼這麼早過來?」阿靛好奇的問。

「沒法子,今天才候著人,你大哥呢,趕緊著跟我一起辦手序去。」孟有良一臉懊惱的道。

他想早點把鋪子轉給王成,只是一直以來,他的腿傷,又不放心讓王成一個跑,怕王成在裡面坑他,因此,便一直挨到腿好,能走動了才拉著王成跑手序。

而衙門的事情,也不是說你想怎麼樣就立馬能辦好的。

其中各個關卡,免不了要有一些人情物事。

用後世的話來說,就是吃拿卡要。

而孟有良是鐵公雞,又哪裡肯花這冤枉錢,王成再傻也不可能幫著孟有良抗這些東西,再說,王家也不急,年前鋪子肯定是開不了得,得等年後。

最終到底還是孟有良頂不住了,想在年前把事情完結,今天終於約好了辦事的差人,這便來叫王成,而之所以這麼早,是怕萬一又岔了,事情早辦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