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0 章
王家門口的鬧劇

「不知水月師傅有何話要說?」兩人坐下,阿黛淡定的問道。

「也沒什麼話,只是感謝夫人。」水月坐的筆直的道,那舉動和神色之間,倒確實是有一份真誠。

「你不恨我,反而感謝我?」阿黛挑了眉問,她還以為水月要借著趙昱的身份來說事呢。

而關於這一點阿黛卻是不怕的,這事情不但法海知道,那恭王妃還知道呢。

可知道了又怎麼樣?有些事情便是知道也無可奈何的。

只是阿黛再怎麼也沒想到,水月師傅居然是要感謝她,這倒是有些奇了怪了?

「自是要感謝的,感謝夫人給了我離開的理由。」水月眼神落在不遠處的彎彎小道上道。

「願聞其詳。」阿黛挑著眉看著水月道,她既然把自己請到這邊的,自不可能再賣關子的。

「想來在夫人的眼裡,水月定是一個充滿了心機,借趙將軍之名而嘩眾取寵之徒?」水月道。

阿黛不動聲色,這個認知大家心知肚明。她也不會否認。

那水月深吸一口氣才又道:「當初我憤而出家,一部份確實是佩服趙將軍,但更主要的是青*樓的媽媽把我掛牌了,我為趙將軍出家是有些心機,但卻無關嘩眾取寵,實是自保之道。」

阿黛本就是一個心思通透之人,萬事皆可舉一反三,水月之話一出,阿黛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水月為何要感謝自己了,確實自己給了她離開的理由,同時也應該解開了她目前的一個困局。

青*樓中所謂的掛牌,就是清倌人要開始接客了。想這水月自是不甘心命運被別人擺布,正好當時趙拓被斬,於是她抓住了這一個機會。為趙將軍守節,將她的名聲炒了起來。想來到得這時,那青*樓裡的媽媽可不敢再讓水月接客了。水月算是脫得樊籠,此舉十分的聰明。

只是這世間之事,有一利必有一弊。

水月固然擺脫了青*樓接客的命運,但她這炒起來的若大名聲,卻似乎又被靖王看中了,於是才有了這英華庵。

而到得這時,水月再想離開英華庵已經很難了。她只不過是從青*樓媽媽手上的棋子變成了靖王手上的棋子。而她還不能悄悄離開。要知道,一但離開,那她為趙拓守節的事情就成了笑話,那她的名聲就毀了。

而今天阿黛念的那幾句話。

花開花謝春不管,拂意事休對人言;水寒水暖魚自知,會心處還期獨賞。同時又點明了,趙拓將軍的英靈只能在趙家的祠堂裡,這也表明了,趙家對英華庵存在的不滿。

而有了這些理由,水月自可黯然離去。一個人天涯海角,孤芳自賞去了。

世人對她不會有任何的怪責,說不得又是一段佳話了。

而這位水月師太倒也是當機立斷。事情一發生,立刻卷鋪蓋就走,想來也是不給靖王阻攔的機會。

「嗯,明白了,那我祝水月師傅一路順風。」阿黛這時道。

「多謝夫人吉言。」水月這時站了起來,這世子夫人果然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透。

阿黛亦站了起來。

水月頓了一下又道:「夫人不好奇我跟趙將軍的事情?」

「自古英雄美人,不外如是,又有什麼可好奇的?」阿黛笑瞇瞇的反問道。她知道,水月這話其實在試探她。看看她知不知道趙昱實際上是趙拓的事情,畢竟自己跟法海和小沙彌也頗有一些淵源。水月有這種試探的想法也不奇怪。

當然。水月這種試探不一定就有惡意,也許只不過是好奇。

「是啊,自古英雄美人都不外如是,更甚者,有許多英雄美人的佳話也不過是牽強附會罷了。」水月長長一歎,話意裡頗有些闌珊之意。

她對趙拓自是有著一份心的,只可惜神女有夢,襄王無情,而如今她已是出家之人了,太陽東升西落,月亮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哪。

而至於這位世子夫人是不是知道世子的身份,終是於她無關。

「告辭了……」水月揚揚手,便背著包裹,一邊小沙彌牽著毛驢過來了。

「女施主,告辭,我們去姑蘇找師傅了。」小沙彌沖著阿黛揚揚手

「小和尚,見到你師傅,跟你師傅說,莫要為了自己一己之私,而欠下無端因果。」阿黛沖著小和尚道。說的自然是法海強留許仙,造成白素貞水漫金山之事。

不管最後經結果怎麼樣,提醒一下也不費什麼事。

「知道了。」小和尚回道。

一尼,一沙彌,一毛驢,漸行漸遠。

看著兩人一驢遠去的背景,阿黛摸了摸鼻子,得,她這一舉動倒是為水月做了嫁衣。而恭王府免不得又要背上一些罵名,不過這些恭王府倒也不在意。

而如今這結果也是最好的結果。

唯一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是靖王。

上得馬車,掀起車簾子,阿黛看著已經閉門的英華庵,只怕自今日起,英華庵便會荒了。

曾經滿園的錦繡終會被篙草淹沒。

得得聲,馬車回城。當然,阿黛並沒有直接回恭王府,而是讓趙炳轉去了帽子胡同。

今天,那方姚氏再一次在她手上吃了虧,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何況,那方姚氏也是揚言過的,開年後,方槐是要上折子參趙昱的。

因此,對於方槐,阿黛使不得要防上一點,而防人最好的方法自然是握住他的把柄。

從那方姚氏的脈相上看,阿黛可以肯定,那方槐在外面絕對有人。

說起來這方槐實是一個偽君子,阿黛准備請二嫗幫忙把這人找出來,二嫗是個鬼,她要跟蹤人,那自是神不知鬼不覺了。

當然找出來後。如何處理,還要視情況而定。

總之還是那句話,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不一會兒,馬車便到了帽子胡同口。只是胡同裡此時不知因何原因,叫人擠的滿滿當當的,馬車根本進不去。

「趙侍衛,我們下馬車,走進去吧,沒多少路。」阿黛沖著趙炳道。

「好。」趙炳應聲,帶著兩人護衛,阿黛這邊帶著胡二嫂和杏兒。由趙炳帶著人擠開路,一行人進了胡同。

只是遠遠的還未到王家門口,卻聽得一聲尖銳的女聲在吵嚷著。

「王九娘,今天這事你得給我個交待,要不然,我跟你沒完。」

「孫娘子,你叫什麼叫啊,你弟弟是我打的,有什麼事情你沖著我來好了。」是一聲粗豪的男聲,正是辛豹。

「哈。你以為我不敢啊,你辛大官人的名頭糊不住我,一個販私鹽的臭漢子。我告訴你,我非得讓你去蹲大牢不可。」那婦人叫囂著。

阿黛遠遠的看著那婦人,長的相當艷麗,滿頭珠翠,象是有錢人家的婦人。

「呱……」的一聲,就在這裡,一只烏鴉飛過,一沱鳥屎從天空落下,正好落在那婦人的頭上。

「呸呸呸……」婦人忙不疊的用手擦。卻是越弄越狼狽。

阿黛瞇著眼樂了,這是二嫗在弄鬼。

「那婦人。你家弟弟既是辛大官人打的,那自找辛大官人算賬就是。干人家王九娘何事?還是快回去吧,臭死了。」周圍人一陣哄笑的道。

這時,一個青衣書生排開眾人從人群裡擠了出來,拉著那婦人道:「大姐,我沒事,我們趕緊回去吧,這事不關九娘的事情,你別胡鬧了。」那青衣書生拉著那婦人道。

「到現在你還護著她,我看你是鬼迷了心竅,這王九娘哪一點好,一個拋頭露面的說書人,還不就是跟賣唱的一樣,我告訴你,你給我死了這份心。」那婦人一臉不屑的瞪著王九娘,嘴裡也刻薄的道。

阿黛在人群裡聽著這話,那眉毛一挑,這婦人說話好不難聽。

「我是什麼樣的人不勞這位娘子費心,你孫家的門坎九娘我也從未想過要高攀,孫娘子也莫要自視太高了。」這時,王九娘站在門口冷冷的道。

「王姑娘,對不住了,我姐是有口無心的。」那孫公子連連道歉,最後硬是拖著那婦人,招呼著同來的家人離開。

「哼,這事沒完。」那婦人一頭鳥屎,好不狼狽,自要不好再留,只是走這前仍是不甘的道。

「放馬過來,我辛豹等著。」一邊辛大官人回敬看著那孫家姐弟離去的背影回敬的道。

這邊王九娘卻拉著正官兒回了屋。

「九娘……」辛豹連心上前,要跟王九娘說話。

只聽「崩」的一聲,那門卻重重關上了。

辛豹吃了一鼻子的灰,摸了摸鼻子,有些悻悻。

「辛大哥。」人群漸散,阿黛帶著人上前,跟辛豹打了聲招呼。

「是世子夫人回來了。」辛豹看到阿黛,連忙見禮道。

「是堂姐,大姐姐,堂姐回來了。」這時,王家的門開了一條逢,正官兒從裡面探了個腦袋出來,顯然本意是看辛豹,沒想到看到阿黛站在了門口,小正官兒一聲歡呼。

門瞬間便大開了。隨後王九娘也快步出來,二嫗還躲在門內,大白天的,她畢竟是鬼身,習慣站在陰暗之處。

「阿黛回來了,快進屋。」王九娘招呼著阿黛,卻是理也不理一邊的辛豹。

阿黛心裡一陣偷樂,還沖著辛豹點了一頭,然後帶著胡二嫂和杏兒進了屋。

王九娘也回屋,正要再關門之際,那門卻被辛豹一手抵住了。

「九娘,我知道這回是我不對,可這一塊誰不曉得你王九娘是我辛豹的人,那小子粘粘乎乎的,我豈能容得?」辛豹抓著空子跟王九娘解釋著。

「我什麼時候成了你辛大官人的人了,當不起。」王九娘斜看了辛豹一眼淡淡的問道。

辛豹一時啞了言,只得強詞奪理的道:「這不大家都知道嘛,等王成回來,我打算請媒人上門?」辛豹試探著。

只是回答的卻是門又崩的一聲。

辛豹一臉懊惱。拍了拍腦袋,看來這回把九娘得罪狠了,不過,為著那臭小子,九娘這般生氣,別是九娘真對那姓孫的小子有意思了吧?

不能吧?

辛豹站在那門口,整個人患得患失的,只恨不得王成快點回來,好幫他出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