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迷茫的汪汪:
第二封信已收到。
我已經瞭解妳並不光是為了過好日子而去酒店上班。
妳打算以後自己開店的夢想也很了不起。
但是,我仍然懷疑妳只是因為去酒店上班後,被紙醉金迷的世界迷惑了。
比方說,妳打算如何籌措開店的資金?
妳打算花多少時間存夠這筆錢?有沒有具體的計劃?
之後,又打算如何經營?開一家店需要雇用很多人,妳要去哪裏學習有關經營的知識呢?
還是妳認為只要在酒店混幾年,就自然會瞭解經營之道?
妳有自信這些計劃會成功嗎?有的話,是有甚麼根據呢?
妳希望在經濟上獨立自主的想法很了不起,但是,妳不認為和有經濟能力的對象結婚,邁向安定的生活,也是很出色的生活方式嗎?即使不外出工作,在家裏當先生的賢內助,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不也是很獨立嗎?
妳在信中說,想要報答父母,但並不是給他們錢才算是報恩。只要妳幸福,妳父母就會感到滿足,就會覺得妳已經回報了他們的養育之恩。
雖然妳在信中說,如果不同意妳的觀點,就不必理會妳的來信,但我當然不可能置之不理,所以才寫了這封信,希望可以聽到妳坦誠的回答。
浪矢雜貨店
「寫得不錯嘛。」敦也把信紙還給翔太時說。
「接下來就看對方怎麼回應了,不知道她對未來有沒有明確的計劃。」
敦也聽了翔太的話,搖了搖頭說:「我認為不可能。」
「為甚麼?不要妄下結論。」
「即使她有所謂的計劃,也絕對是癡人說夢的計劃,說甚麼要請喜歡自己的藝人或職棒選手援助自己之類的。」
「啊,這樣的話,搞不好真的會成功。」幸平立刻回答。
「白癡,怎麼可能有這種事嘛。」
「總之,我放到牛奶箱。」翔太把信紙裝進信封,站了起來。
翔太打開後門,走了出去,聽到他打開牛奶箱蓋子的聲音。接著,又是啪地一聲關上的聲音。今晚到底要聽幾次這種聲音。敦也突然閃過這個念頭。
翔太走了回來,順手關上了後門。店舖的鐵捲門立刻傳來晃動的聲音,幸平說:「我去拿。」快步走了過去。
敦也看著翔太,兩人視線交會。
「不知道會寫甚麼。」敦也說。「不知道。」翔太聳了聳肩。
幸平走了回來,手上拿著信封,「我可以先看嗎?」
「請便。」敦也和翔太同時回答。
幸平開始看信,一開始臉上帶著笑容,隨即神色緊張起來。看到他開始咬大拇指的指甲,敦也和翔太忍不住互看了一眼。因為那是幸平慌亂時慣有的動作。
回信寫了好幾張信紙,敦也來不及等幸平全部看完,就把他先看完的信紙拿了過來。
致浪矢雜貨店:
看了您第二封回信,再度感到後悔。
老實說,看到您懷疑我對紙醉金迷的世界迷惑,我很生氣,覺得天下哪有人會因為好玩去想這種事。
但是,冷靜之後,就覺得您說的話有道理。因為一個十九歲的女生說要自己做生意,別人的確難以相信。
所以,我反省自己不該遮遮掩掩,有所隱瞞,決定趁這個機會,把所有的事都說清楚。
我再三提到,我希望成為一個在經濟上獨立自主的人,而且,在經濟上必須很富足。說白了,我想要賺很多錢,但這並不是為了滿足我個人的慾望。
我從小失去父母,在小學畢業之前的六年期間都住在一家名叫丸光園的孤兒院。
但是,我很幸福,在小學畢業那一年,被接去親戚家,也是託他們的福,我才能讀高商。我在孤兒院內看過好幾個人受到父母的虐待,也有人的親戚為了補助金把他接回家,卻不給他吃像樣的食物。相較之下,我真的很幸運。
正因為這樣,我覺得我必須報答我的親戚,但是,我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因為照顧我的親戚年事已高,目前沒有工作,只能靠所剩不多的存款勉強維生。只有我能夠幫助他們,但如果只是在公司倒茶、影印,根本沒有能力幫助他們。
我有開店的計劃,除了存錢以外,還有一位值得依靠的朋友會向我提供意見。他是店裏的客人,曾經協助別人開了好幾家餐廳,自己也開店。他說等我開店時,他會在各方面提供協助。
浪矢先生,我猜想您會對這件事產生疑問,不瞭解他為甚麼對我這麼好。
那我就實話實說了。他希望我當他的情婦,如果我願意,他每個月都會給我生活費,是一筆不小的金額。我很認真地在考慮這件事,因為我並不討厭他。
以上就是針對您所提出的問題做出的回答,我相信您可以因此瞭解,我並不是基於輕率的心情去酒店上班。還是說,您仍然無法從我的信中感受到我認真的態度嗎?覺得只是小女孩在癡人說夢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希望您告訴我,到底哪裏有問題。
請多關照。
迷茫的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