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來時,秦公爺可是心急如焚,在門口見到程平那是一臉的憤恨。完全沒有剛剛說的,上了擂臺,就該生死由命。那表情就是,我兒子有什麼事,我跟你們家沒完的架式。
而程平來之前可是聽程槐報訊說,是程安把秦修打了,他也是心急如焚,他可是比程安瞭解秦老爺子的性子,若真是弟弟把秦修打了,他們兩家只怕麻煩得緊了。所以他的臉色也不好。一個勁的想著,如何能安撫秦老爺子的情緒,二是如何回家對老爹老娘交待。心中暗恨程安,還是長不大,只會添亂。沒事打什麼擂臺?
好了,現在出來了,秦公爺一臉淡然,昂首挺胸,雖說兒子也傷重,可是兒子也把對方打得更重,心情不是一般的好。跟所有的家長心態一樣,兒子打人總比被人打好。而且打的是著有好名聲的程家兒子。
而程平的臉色更差了,之前是擔心他又闖禍,把別人打壞了。現在好了,成了挨打的那個,急轉直下的劇情,他真心的覺得不知道回家怎麼交待了。
兩撥人馬怎麼著,綺羅倒不在意,她是終於找到活體試她的藥了,秦修受的是內傷,剛剛急救時,她有用到,用黃酒催發藥力,然後用針炙輔助,效果非常之好。
自己之前的藥顯然霸道得多,看似會讓傷者好得更快,但不能不說,那是快,卻有副作用的。而父親換了藥之後,看似溫和,其實是溫養了受傷的經脈,從長久看,這藥更完善了。她又做了幾丸,讓小夥計放到邊上,這幾天,每隔四個時辰喂一粒,並把剛剛的自己怎麼做的,還有前手的脈案記錄下來,交給了父親。
段鼎倒是很欣賞女兒的做法,因為這作法跟自己是一脈相承的,而他也沒有覺得女兒在拿秦修試藥,基本上,他覺得在動物身上實驗過了,現在他基本上覺得這藥已經是成藥了。一點負疚感都沒有,看了脈案,點點頭,翻翻,竟然沒有程安的。
「程公子的脈案呢?」
「他又沒什麼事!」綺羅腦子裡還是秦修的傷勢,順口答道,馬上想到,程安現在是比較重的那個,定定神,順手拿了筆紙,把程安的脈案一書而就,這些事跟老頭還是別爭辨了,省得他覺得自己因為討厭程安而故意不搭理他,她能說,自己在救他嗎?想到這兒,她的一個字寫歪了,深吸了一口氣,攝住心神,堅持著把脈案寫完,交給了父親。
段鼎一直關注著女兒,看到她怪異的神態變化,又看看她剛寫的脈案,他也是老大夫了,他是專注的大夫,但不代表他真的不懂人情世故,他只是懶得想,現在看到洋洋灑灑的脈案,女兒寫得太詳細了,她甚至於,連程安腦中被封的穴道都寫清楚了,他也是號過脈的,他只知道大概的位置,但不精確到位置。如果真的精確到位置,就有解了,女兒顯然此時心有些亂的,沒注意到這個細節。
他腦中猛的想到,剛剛那個下人說的話,程安送秦修來時可是活蹦亂跳的。一個腦中受了這麼重傷的人,是不可能背著一個大個子從皇城那邊飛奔而來的。想到女兒剛剛不以為然的樣子,突然覺得,女兒不會是因為看程安不順眼,於是故意的吧?
「爹!」
「沒事,讓程家人幫程公子收拾一下,那樣子實在難看得很。」最終,段鼎什麼也沒說。
綺羅松了一口氣,出去讓人把兩人分開,各有房間,給秦修再號了一下脈,他的脈象很穩,綺羅看他呻吟了一下,於是順手拿針刺了他的昏睡穴上,睡覺是最好的良藥,能給他一個良好的睡眠,是對他身體最好的修復。
看完秦修,她還是去了程安的病房,程槐馬上跟看到敵人一樣防備的看著她。她沒看程槐,拉起程安的手腕,安靜的聽了一會,程安現在很好,真的很好。輕輕的放下,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才默默的離開。而段鼎其實就在窗外,此時他才真的松了一口氣,女兒沒有因為差點被毀了名聲,才故意傷害程安,安心的回書房去了。
晚飯上,段鼎看看女兒,她的臉還沉靜如水,專心的擺著桌子,連筷子的擺放都細緻的苛刻的地步,妻子可沒有這種細緻。
「你是不是該多少學一點針線?」段鼎思索了一下,想想說道。
「他爹?」段太太怔了一下,不知道丈夫哪根筋不對了,之前一直說,她的手是用來拿針炙的,現在卻主動說讓她去學針線,這是啥意思?
「不是說蓋頭要新娘子自己動手嗎?不說讓她全來,至少也要有幾針是她自己縫的吧!」段鼎順口說道,下午已經證明了女兒可以出師了,現在也證明了她的傷藥是有用的,那麼她就該閑下來了,多少也該有點新娘子的樣,縫縫蓋頭,找找感覺,不然,到人家家裡,還這麼沉寂,會不會被人嫌棄?
「綺羅,你爹說得對,要不,你要不要好歹學幾針?」段大娘覺得也有道理,忙看向了綺羅。
「哦!」綺羅不置可否,默默的吃自己的飯。
「你醫術已經不錯了,馬上要嫁人了,總要有點嫁人的樣子。」段鼎咬緊了‘嫁人’兩個字,他真心的想提醒一下,她現在的樣子真不像一個新娘子。卻不想,打中了綺羅的心思。
綺羅抬頭看看父親,默默的再低頭。她其實剛剛一時間也心亂如麻,她竟然還是救了程安,原來自己那麼怨恨,真的看到程安有事時,她下意識的還是要救他。連想都沒想,都直接要救他。現在父親是不是已經查覺了,於是在提醒自己,自己要成親了,不可以再出一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