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羅以為自己不怨恨的,她只是後悔。但是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是怨恨的,她實際是帶著對程安的怨恨,嫁到了顧家,她現在在顧仁的懷中,被顧仁熱切的親吻時,她的內心一片悲傷。
原本她只想著她無怨有悔,於是此生永不相見了。但為什麼還要出現在她的面前,還要裝得最深情不悔的模樣?他不知道,他這樣反而讓她更加的憤恨嗎?
因為這樣,就會讓她不由自主想起曾經的一切,還有他的背叛。所以他此時表現得越深情,她就會越氣憤。會不由自主想到,若不是當年程安的深情不悔,她也不會不管不顧,把父母,把顧家的臉面踩在腳下。所以她最後的不幸,是她的報應,誰讓她背叛了自己的父母,背叛了顧仁?
現在她沒有重複過去的一切,她投入了顧仁的懷抱。可是她的內心還是充滿了惶恐與不安,她對顧仁的愧疚也就更深了一層,帶著對程安的憤恨,她投入了這個好男人的懷抱,他是最無辜的那個人,她這麼做,會不會毀了這個好男人的一生?
顧仁已經把她壓在了身下,她有些害怕與羞澀,這是真的,她只做了程安三天的妻子,夫妻之禮,她就只有那短短的三天記憶。除了疼痛,除了夫婦之間那不可言說的親密感受之外,她幾乎就沒其它了。所以十八年,她有時看大嫂發脾氣,看郡主發脾氣,她會很不安,只能看著太君,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們。太君就拍著她的頭,不說話,跟拍小狗一樣。
其實她也明白,她沒那種經歷,她體會不到大嫂與弟媳的那種感受,不過想想,她羡慕過嗎?曾經吧!因為他們夠時間相處,他們共有過孩子,她和程安的時間實在太少,少到,她都憶不起那種親密了。
現在顧仁身體的變化她感受到了,她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可是她真的不會,她只能惶恐的被動接受著。當然,上一次,她也是,不過那一次,程安抱著她,一直哄著,她害怕、不安,卻也都告訴了程安,由著程安帶領。但此時,她和顧仁,真是很尷尬。
顧仁也是第一次,顧老爺其實偷問過他,知道要怎麼做嗎?他沒搭理顧老爺,其實顧老爺也真不是特意問的,在他看來,顧仁從十五歲起就跟自己出門做生意了,這幾年更是自己獨立了,出門應酬,談生意,總免不了要去一些場合的。他當年只是讓他注意點,但他覺得小孩子見識一下也沒什麼,他也是這麼過來的。他哪裡知道,顧仁真沒幹過。
現在美人在懷,嚇得直抖,全身冰涼的,他又不能說自己也害怕,自己也不會吧。不過此時顧仁又安心起來了,這才是記憶中的那個她,膽小、怯懦、羞澀。
「別怕!」顧仁很難受,但艱難的對顫抖不止的綺羅說道,雙手手忙腳亂的在幫她寬衣。
綺羅埋著頭,不敢看顧仁。
終於,顧仁把他們的衣服給脫了,一個火熱、一個冰冷,一個粗糙、一個嫩滑,但他們統一的是,此時他們倆都覺得更難受了。對顧仁來說,他覺得自己快爆炸了,卻沒有出口;而對綺羅來說,她也覺得快瘋了,因為太磨嘰了。這讓她有了異樣的感受,這種異樣的感受讓她覺得不安,她希望快點結束。
她終於抬起了頭,她不知道自己的臉有多紅,在紅燭之下,更顯得嬌豔欲滴。顧仁不禁呻吟起來,她難道不知道自己此時真的快瘋掉了嗎?她現在本來每一寸的肌膚都在誘惑著自己進犯好不。而當抬起臉,她美麗的容顏,還有那水潤的雙唇,無一不是囂張的在對自己說,‘快點、快點。’
「害怕嗎?」顧仁啞聲問道,他們將成為最親近的人了,可是他們之間連話都沒說過幾句,他也覺得猛的就讓她成為自己的,有點尷尬,也覺得對不起她。
綺羅雖然不喜歡與人面對面,凡事習慣退一步,但是她是程家的二夫人,是軍中的段將軍。她不知不覺中,其實已經很會洞查人心了,這是她還沒有體會的,此時,看到顧仁那額頭的汗滴,她們可是赤呈相見中,她再沒經驗也知道,他此時的欲|望,但他還是把自己緊緊的固定在懷中,只是讓他們輕輕的肌膚之中,慢慢的摩挲著,卻不敢更進一步,他那擔憂的眼睛,讓她突然感動了。她不知道說什麼,但她輕輕的搖了頭,對他微笑了一下。
這對顧仁來說,這就夠了,足夠鼓勵他進行下一步了,不過總的來說,他其實還是個愣小子,有了鼓勵,他就真的不客氣了,於是綺羅覺得,她犯了個大錯,就是也許,她該慢點搖頭,或者說,自己不該光研究止血藥,而是應該研究止痛藥。
明明是有準備的,為什麼還這麼痛?她的眼淚都下來了,她基本上,還是挺怕疼的。
她哭了,顧仁不敢再動了,差點沒被她嚇死,然後又不上不下起來,退出來,她還得再疼一回。可是不退出來,她這樣,顧仁又不忍。急得真的汗如雨下了。
「沒事!」好一會兒,綺羅只能扶著顧仁的肩膀,咬牙說道,這麼拖下去,她今天別睡了。
其實對男人來說,第一次也會疼的,只是沒人說過罷了,對未知的,總要有適應的時間,當然男人的疼比女人疼要輕得多。
總算,兩人都適應了,慢慢的,綺羅的身體漸熱了。而顧仁終於知道正確的方法是啥了。兩人來不及鬆一口氣,便都投入到讓人喘不上氣的運動中去。
綺羅本來還想著要洗澡的,以她的性子,實在不願意全身黏黏的睡去,但是她都不知道自己啥時候睡著的。而這夜,她第一次,沒想起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