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大家都累了,太君也不好多說什麼,看丈夫、兒子都安頓好了,忙帶人回家了。
程安快要出發了,朝庭做了指示,禮部準備了「嫁妝」,就等著一個黃道吉日出發了。‘嫁妝’是比‘歲幣’好聽多了,所以一個公主,在這個遊戲裡,從來就不是最重要,她只是為了讓一個交易變得更加合理,風光罷了。
而對送嫁的人來說,特別是武官,這才是奇恥大辱,程安明白,這是他們程家的責任,只是明白歸明白,真的要他做,他還是痛苦的。
回到家,程安跟著太君回了正堂,太君也累,這些日子,大夫們累,作為家屬的他們其實更累。那種幫不上忙,可是又不得安心,其實是最累的。不過看看次子這樣,她再累也得挺著。坐好,喝了一口溫茶,才抬頭看向了兒子。
「準備好了嗎?」雖說還有些日子,但是,兒子此時其實也該預備起來,送嫁,其實也是保衛,保衛嫁妝,保衛公主。中間可能會發生各種問題,這些都得武將來準備好。這之前,她希望兒子能預備得更完整一點,現在程家經不起再一次的打擊了。
「有什麼好準備的,到時點齊人馬,跟著過去就好了。」果然,程安還是沒有完全的成熟起來。
「後天,去長春堂見見顧夫人。這回她幫了你大哥,得好好謝謝,送親也要準備一些藥品。你就往長春堂定吧。」太君想想說道,她覺得自己是不是錯了,自己該跟兒子認真的談談?
「我們跟長春堂太近好嗎?程家已經勢微了。」程安想想苦笑了一下。
「他們醫術超群,就算與我們關係密切。人家也不敢得罪的。就跟你大哥說的,誰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生病、受傷。人家救了我們,不懂感恩,才會讓人笑。」太君苦笑了一下,沒有因為兒子說程家勢微而生氣,此時對她來說,她是退而不得,依著她,她真的想帶著丈夫兒子們退回老家,從此不問朝政。可是。她卻也明白。真的退無可退之時,她們程家就死路一條了。人有時,是退不得的。
「讓老三去吧!」程安不喜歡去顧家。到時求見的是顧夫人,這讓他覺得很痛苦。
「你大哥可能不能再習武了。」太君靠著大枕突然說道。
「綺娘說的?」程安瞪大了眼睛。
「她沒說,不過我猜的。」太君想想苦笑了一下,中毒這麼久,然後用以毒攻毒之法,搶回了一條命,但毒素應該已經損及了經脈,也許他能跟正常人一般過普通人的日子,但是,他已經不可能再成為程家的新一代領軍人了。
程安明白。若是大哥不能再領兵了,那麼程家軍就只能自己來領了,很多事,就不能推給大哥,或者老三了,他將要代替長子,成為程家的頂樑柱。
「我能做什麼,我除了會惹禍,就什麼也不會了。上次秦修的事是這樣,這回大哥也是這樣。」程安捂住了腦袋。
太君盯著次子,程平拉開程安,被遠來的箭擦傷這事,她已經知道了。不過,她不覺得這事程安有錯。戰場之上,這種事很多,同袍之誼其實有時是高於兄弟之情的,成為對方的眼睛,這是很必要的。所以對他們來說,身邊的同袍哪怕不是親兄弟,他們都會這麼做。同樣的,對於程安來說,若是那箭是射向程平的,他難不成不去拉?只是誰也想不到,那箭上會有毒。但為什麼,他會把秦修的擂臺拿出來說?還有什麼事是她不知道的嗎?
「是綺娘救了我!」程安再也忍不住,把當初的事一說,太君這才明白,兒子昏迷十天,其實就是綺娘做出來的,根本就不是秦修打傷的。
而這回程家戰敗,秦家沒有落井下石,還派人送了不少好藥到仁心堂,秦派的人馬,也在朝中說到,此仗,程家並不算輸的話。不然,聖上不可能不追究。
原來這一切,只是因為當初那個女孩當即立斷。想想以秦老公爺的性子,就算秦修不死,只是輸,他們也會對程安不死不休的。以秦家那性子,他們一定會覺得,他兒子不成,這對軍人來說,是不可碰觸的榮譽,至少對秦家來說是這樣。所以綺羅做了做好的選擇,直接讓程安輸,為程家結了善緣。所以她已經不是第一次救程家人了,或者是救了程家。上一次默默的做了,這一次還是這樣。這姑娘到底跟程家有什麼淵源啊!
第二日一早,綺羅在自己的房間醒來,睜開眼,好半天才確定自己在娘家的閨房裡,嫁出去大半年了,還是第一次回來住,感覺怪怪的。側頭,顧仁還在睡,張著嘴,鼻子不時的會抽動一下,顯然他的鼻子還是不通的。因為鼻子不通,於是他都打呼了,樣子挺可愛的。
綺羅笑了,突然玩心一起,用手捂住了他的嘴,他憋悶了,總算醒了,看到邊上笑得壞壞的綺羅,給了她一個白眼,抱著她,本想呵她的癢癢肉的,不過鼻子不通氣,又揉了一下鼻子,還是重重的喘了一口氣。
「好了,今天我們回家,我好好給你治。」綺羅知道鼻子不通的痛苦,伸手還是輕搓著他鼻樑兩側,很快,他鼻子發熱,很快的就通了氣。
其實綺羅在他風寒之後,就常這麼幫他搓的,並且跟他說了,覺得堵了,就馬上自己搓搓,能舒服一點。而且,對緩解病情是有幫助的。不過,這人懶得很,綺羅不幫他,他就絕不自己搓。不過綺羅倒也覺得很抱歉了,若是在家,他的病只怕早就好了,只是這幾天。他天天陪著自己在戶外,又累又冷的,自然難得好了。
飽暖就容易出問題,雖然此時他們只是暖。肚子還是空的,不過,對顧仁來說,此時好容易美人在懷,氣氛溫馨,果然是做壞事的好時候。更何況這裡是綺羅的閨房,他從來就沒進來過。能在這兒,做點小壞事,對顧仁來說,有莫大的誘惑力。於是。有病的那個。把治病的那個推倒了。
綺羅倒也沒反抗。她現在已經快習慣這位早上的會勃發的任性,雖然她們其實在一塊的時間並不多,但是就這不多的時刻中。這位早上比晚上更任性這個,她還是知道的,所以也就由了他。反正反抗也沒用,當然她不好意思承認,她喜歡早上的顧仁,忘記從哪一次開始的,早上的他比夜裡火熱的他更充滿了柔情。
「我會傳染給你嗎?」顧仁忍不住親著她紅紅的唇。此時她睡飽了,小臉透著薄薄的紅暈,皮膚摸著滑滑的,暖暖的。
「不會!」綺羅搖頭。吃吃的笑著。其實她想的是,自己說是,他會停下嗎?
段鼎夫婦其實還在等著他們倆出來吃早點,一等二等不到,段鼎的臉就越來越黑了,原本女婿到岳父母家,是不能住閨房的,沒這規矩。但是想想,女兒女婿成親之後,在一塊的日子真的數都數得出來,總是這事那事,於是段鼎也就算了,當沒看見。結果現在,一早上,小倆口不出來了,女兒從小生活就規律,這個點,她早起了,並且把院裡的活都幹了一圈了。所以想都想得到,現在為何不出來了,定是顧仁那小子使壞中,這就讓古板的他不樂意了。憤憤的想著,像什麼話!
段大娘倒是比較樂觀,覺得這個比相敬如賓好吧。只是吩咐人,讓他們把飯菜熱著,等著姑娘,姑爺起來,再端上來。吩咐完了,她看段鼎的臉越來越黑,忙說道,「老爺,要不,你去看程公爺和程大爺去?雖說都沒事,一早看看也好。」
「有什麼好看的?本就沒事!」段鼎給了妻子一個白眼,表示已經都沒事了,他還去幹嘛。
老公爺最難的一段時間已經過去了,不會天天嘔吐,發燒,身體的寒毒慢慢的在消散之中,而他的外傷,也都好得差不多了,所以每天還能起來走兩步,看著他們治療程平。
而程平反正已經死不了了,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護養他泡壞的皮膚,昨天全身都糊上了藥膏,現在有什麼可看的,怪嚇人的。段大夫萬萬不願承認,此時,他華麗的吃醋了,女兒真的是顧仁那小子的了。於是,現在他也懶得管外頭的人了,一心一意跟側院那倆死磕了。
段鼎不知道的是,他沒去,綺羅去了。一般清晨的交流不會跟夜裡那樣無所顧忌,更何況這裡是綺羅的娘家,顧仁再怎麼也不可能太過份的。
「你真是太瘦了。」顧仁最後才說道。
綺羅只能長長的歎息了一聲,咯咯的笑了起來,「我沒生病。」
顧仁真被氣死了,一個月的辛苦,她其實比他們都辛苦得多,他眼看著她一直不眠不休的照顧著幾個病人,結果病的人是自己,而她一點事也沒有,這真是讓人太氣憤了。
剛剛深入的交流之後,顧仁也出了一身汗,這對他的風寒有好處。於是綺羅還是起來,叫人給他傳了熱水,用麝香丸讓他泡泡,這能揮發他身體裡的寒氣。看看時間還早,她也沒在屋裡待,決定去看看程平。程平的毒其實不算是解,而是平衡,對她來說,是萬里長征走出了第一步而已,於是想想,收拾了一下,還是去前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