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2 章
困惑

「錯了沒?」顧仁故意問道。

「好了,我錯了,之前我沒把家族當一回事,以後,我保證,我會和你一樣,把家族放在首位,一切以家族為先?」她絕對是故意的了。因為此時顧仁都沒把家族放在首位,而綺羅卻跟他保證,她會把家族放在顧仁前頭!於是她的手板心,又被顧仁打一下,這回顧仁是下了點力的,至少這回有點點紅了。

綺羅心情好了,其實家裡的氛圍都好多了,至少綺羅在外面露面之後,顧二嬸和顧姑姑倒沒怎麼過來了。顯然隔山打牛的功夫還是不錯的,她的出現穩定了一些人,自然也就震懾了一些人,宗家很穩定,她不會死,所以二房還是省省心吧,承襲的嗣子,再怎麼著,也輪不到他們家的孩子。沒人來搗亂,顧太太自然也不會亂發脾氣,加之綺羅對他們也沒之前的疏離感了,自然婆媳之間的氣氛也就緩和下來。說不上建立了感情,只能說,他們暫時緩解了。

而綺羅和顧仁倒真的是越來越好了。綺羅現在可以開朗的笑,然後可以趁沒人時,逗弄一下顧仁。有時,顧仁說什麼,做什麼時,綺羅會笑道,上一世的顧仁也這麼說過,做過。

他們聊起,綺羅竟然也發現,原來她和顧仁的回憶其實也很多,也許只是些片斷的畫面,但是這些畫面串在一起,倒也甚是感人的。顧仁其實也挺愛聽,之前聽綺羅說的都是大概而已。而她根本沒說什麼細節上的東西,不過他倒是想聽聽綺羅與程安的故事了,現在他覺得自己應該可以釋懷了吧。綺羅都釋然了,自己還糾結好像不太像話。

「你確定?」綺羅都覺得好笑了,這人那一幅慷慨赴死的樣子,還特意表現得跟多麼大度一般。她真的怕自己講到一半,這位直接跳起來,跑掉。

「當然。這有什麼。」顧仁的臉都漲紅了。

「可是有人說,有些話。爛肚子裡也不能跟媳婦說啊。」綺羅拿當初醫賬裡,那些老兵們開玩笑,說葷段子的態勢。

「說不說!」顧仁真的要羞憤了,他可是下了大決心要聽的。

其實聽故事真的得看講故事的人,若是說,綺羅說得真情流露,顧仁一定會惱羞成怒。拂袖而去的。可是現在綺羅真的放開了,再說,就是在說故事,有時特意會說得曖昧。可是越是這樣,顧仁反而越不生氣,因為演的成份太多了之後,反而就變了故事。

故事聽完了,顧仁困惑了。沒一點吃醋的意思,滿滿的困惑。綺羅談了程安與她的相遇,相戀,然後一齊回家的鬥爭,甚至會談到。他們婚前聯手都不曾相牽的事實。然後會說婚後三天程安做的一切,帶著弟弟妹妹跟綺羅玩,求大嫂子寫規矩的單子,自己回到屋裡一點點教她。這些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到,做得到的。可是程安做到了,顧仁都覺得上一世的綺羅能為程安守一輩子,並且到了這一世,還是會為程安心痛,是情有可源的,因為程安真的做得極好。畢竟自己新婚時,也沒為綺羅做到這份上。

只是歎息完了,他竟然也會跟綺羅一塊疑惑,為什麼?為什麼程安會拋下綺羅?

說實話,顧仁其實對程安的印象不算差,只要他別提綺羅,其它的方面,想想,顧仁真的覺得程安在氣質上,是比程平看著清澈的。

比如說,他把玉佩還給程安時,程安只是深深的盯著玉佩說,‘現在它是你的。’所以從某種情況上說,程安算是君子了。一個清澈,熱情的君子,為什麼會拋下努力爭取來的妻子,真的只是負心薄幸嗎?

「你說會不會是*草?」他們倆其實也討論不出一個結果,顧仁想想。他現在也就只能想到這個,程安跟這會一樣,被迷惑了心智,然後,有奶便是娘了。哪裡還管得了綺羅是誰,只怕到時,他連父母是誰都會忘記。

「不可能,我在程家祠堂裡也飄過一陣子的,程安我也是見過的。有沒中毒,我還是能分辯得出來的。」綺羅搖頭,「所以夢想與現實從來就相差得很大。我和程安,開頭也許算是愛吧。不過來得快也去得快,對他來說,銀鏡也許是他的現實。不然,他不會為了銀鏡冒險去向太君求救,正如太君說的,他們這樣的家族,一個被俘的將領,回到家裡,一生也完了。更何況他在娶了鞍然的公主,生了孩子,就與叛國無異。真的回了永安,其實也不見得好。可是他還是回來了,所以這才是愛吧。」

綺羅就事論事,還真不是覺得遺憾,只是理性的分析,就跟別人家的事一樣。

顧仁點點頭,綺羅是大夫,成為靈魂,也還是大夫,就算不能跟人號脈,但是看氣色,這點也不會錯的。

那這麼說來,程安那時是清楚,明白的。若是真的清楚,明白,其實綺羅所說的夢境與現實的差別這個理由也是說不通的。要知道顧仁也是男人,在他看來,就算自己處於程安的立場,也許十八年,他會在番邦,過自己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但是,他還是會惦記妻子的,畢竟妻子年輕、美麗,還是自己熱烈爭取回來的,遠方的妻子,求而不得,其實應該比身邊的那位更加惦念的。

所以他就算回永安,他要救後妻和孩子,那麼他第一件要做的也許不是求太君,而是求前妻。太君是親娘,不管怎麼說,她不能殺了親兒子,親孫子。所以只要前妻諒解了,救回後妻和孩子們,其實也不是什麼難事。雖說程家是沒有小妾,但是朝中官員中,有妾室的,也不在少數的。商人邊上也就更多了,所以顧仁自己家風嚴謹,但是也不覺得納妾是什麼大事。程安斷不會為了番邦公主得罪綺羅的。

「會不會以為你回家了,進帳時,他根本就沒認出你?」顧仁搓著下巴。考慮著各種可能性,

「他娶的是銀鏡公主,每年你知道多少人來行刺我嗎?」綺羅給了顧仁一個白眼。剛剛也說了,程安對太君說了,他是隱姓埋名,那麼銀鏡就根本不知道他是誰的。銀鏡既然不知道程安是程安的情況下,她也會跟丈夫說說外面的戰局,程家的二奶奶如何如何,這些話總是要說的,只要程安的智力正常,也該知道,綺羅從來就沒離開過他們的家。而說沒認出倒是有可能,不過,綺羅斷不肯承認自己在十八年裡,老得連程安都認不出來了。

「也是,那時的程安是隱姓埋名,銀鏡還真不見得知道他就是程家的二少,於是機緣巧合之下,他們相遇,然後在一塊了。銀鏡是知道你是程安夫人,而程安總不會連自己都忘記自己是誰不是。」顧仁點頭,覺得這個方向也不對。

「算了,管那麼多幹嘛。說不定,就是心虛,所以人得活得臉皮厚一點。活得就滋潤多了!」綺羅不想了,打了一個呵欠,窩進顧仁的懷裡閉上眼。

「程安要回來了。」

「哦,爹會管的,我要養病。」綺羅頭都不抬,把冰涼的小腳放到了顧仁的雙腿之間,由他捂著。

「不去看看?這種病例會很難得。」顧仁倒是說的是實話,這種病例很難得,綺羅若不親眼看看,不親自號個脈,其實還是很難真的掌握的。

「別招我,我寧可讓人燒光*草,也不想見到一個這樣的病人。綺羅根本不為所動,去見,是怕這種病人會變多。但她現在也想明白了,能止痛的草藥多得很,既然不是無法替代,那麼,可能會害人的東西,還是不要出現在人世間為好。既然已經不會再出現了,那麼,自己為什麼要去看程安的病情?

顧仁想想也是,不過他還是覺得該去看看的,畢竟是太君求過的,而程樂已經成親,成為了太子妃,她是不能招程安進宮的,但招綺羅是可能的,總得給太子夫婦一點面子不是。

綺羅一想也正是這個道理,只能無奈的答應,到了程安回來的第二天,顧仁和綺羅一塊跟公婆請了假,一塊回了仁心堂。

仁心堂跟上回一樣,門口寫著‘內有重患,門診歇業。’大家也都知道段鼎的習慣,接了重病的病人,外頭的事就不能管了,於是大家都奔相走告,趕緊的有病的換大夫。而且一般這時,街坊們根本不會到有空才去請大夫了,而是一點小小的症狀就去找大夫,誰讓他們都被段鼎慣壞了,人家根本不相信別的大夫,於是,一看段鼎不能看診,於是都不敢拖著,誰的身體也不是大水打來的,他們也捨不得死的。

看到綺羅回來了,還會打個招呼,有的直接伸手腕,讓綺羅順便了,讓顧仁真的哭笑不得,本是想著從藥鋪進,近點,現在好了,程安沒見到,直接先幫段鼎看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