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羅雖然在邊關十八年,但是她卻從來沒到過真正的草原待過。想像中的鞍然必然就是茹毛飲血,人人住在帳篷裡。但真的到了,才知道,這裡已經是一個熱鬧的小城市了。房屋雖然建得有點四不像,但至少真的是房子。
而銀鏡是有自己的公主府的,好吧,她的公主府還沒有顧家大。不過這在鞍然,也算是豪宅了。綺羅忙對銀鏡說道,「我要洗澡,謝謝!」
銀鏡已經沒話跟她說了,一揮手,讓人帶她去。自己轉身又上了車,也不知道她要去哪,不過她去哪,綺羅也不想知道,她只想快點泡在熱水裡,洗頭洗澡,一路上,她都沒能好好洗洗,當然,這種事,在邊關時,也發生過,大戰之後,不眠不休幾天幾夜,沒時間洗澡是很正常的事。但是,這回她又不忙,天天閑著,又不能洗澡,想想她都覺得自己要瘋了。簡直就覺得自己快要變成臭人了。
終於,泡進了熱水裡,綺羅整個人浸了進去,她的舉動讓服侍的下女都嚇了一跳。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這位是要把自己溺死在浴桶裡嗎?終於綺羅出來了,那下女才松了一口氣。給綺羅遞上澡豆,綺羅謝過,她在家裡不怎麼用澡豆,但是想想這一路都沒好好洗過,還是老實的用澡豆好好洗洗吧。
她一直把熱水洗到冷水,才勉強把自己弄乾淨,起來後,又要在一盆清水,再把身子擦了一遍,把下女看得目瞪口呆,這位客人真的太愛乾淨了。
換上銀鏡他們準備的鞍然服飾,綺羅對穿著沒那麼執著。對著鏡子照了一下,竟然覺得也挺好看的。連幫忙的下女也露出了笑容,覺得這位夫人真的很美。
「夫人。要用餐嗎?」下女終於覺得可以開口說話了,這位好像完全沒有說話的欲|望。一直好像就在自娛自樂中。
「你會說中原話?」綺羅倒是有點驚喜了。
「是!」下女靦腆的一笑,低頭算是再行一禮,再問道,「夫人可要用餐?」
「好的,謝謝!」綺羅洗了澡,心情正好,肚子也正好餓了。點點頭,下女退了下去。
綺羅這才環視起自己的這間客房來,不算大,沒有榻。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氈,還有一個胡床,而胡床上也鋪著一大塊皮子,綺羅還真不認識那是什麼皮子,摸著倒是很舒服的。
而剛剛的梳粧檯上。各種保養品都是上好,齊全的。這裡的擺設也盡顯主人的受漢化的影響之深,作為客房,這裡顯然過了點。
終於下女帶人進來,把餐點擺在了房間左側的案幾上。綺羅看看,是典型的草原風格,手抓羊肉,還有抓飯,炸酥酪,綺羅吃了一路乾糧,此時看到正飯的熱飯,倒也不挑了,不過她是小心的主,抓飯和羊肉是要用香料的,那是很容易被下毒的,她雖然不想鄙視他們的智商,但是卻也不敢太拿大,一個個小心的分辨著。
「你自己也說你和阿士亞師出同門,我怎麼會給你下毒?」銀鏡來了,並且不客氣的坐到了她的身邊,自己拿盤子裝了飯,和肉,大口吃了起來。
綺羅看她吃了,自己拿了個銀匙,慢慢挑出自己要吃的食物,慢慢的品嘗起來。不得不說,公主府的廚子不錯,這羊肉做得比顧家的廚子做得好,不過綺羅也算了,估計這位也就手抓羊肉做得不錯了,其它的一定沒有自己家的廚子做得好。比如這抓飯,感覺米都是夾生的。
終於飯吃完了,下女收拾了,銀鏡打量了此時的綺羅,「不錯,沒想到你還有點肉,我的衣裳你都能穿。」
「這衣裳挺漂亮。」綺羅倒沒客氣,看看此時的銀鏡,她還是剛才的打扮,「你不去洗洗?」
「阿士亞死了,你幹的嗎?」
「什麼時候?」綺羅不想撒謊,卻也不想這會承認。
「我剛離開鞍然時。」銀鏡說到這兒,擺了一下手,自己可能多心了。
銀鏡離開鞍然去找程安的,程安被帶走,她其實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她一邊心急如焚,卻又松了一口氣,程安能被帶走,一定是那邊有了救程安之法,才敢帶走他。她已經不寄望于阿士亞了,他根本不會讓程安擺脫他,這樣自己就不能對阿士亞怎麼樣。所以現在知道阿士亞被殺,她一點也不感到吃驚,也是,她若知道程安能得救,也會第一個把阿士亞殺掉的。因為她當初只是讓阿士亞救程安,卻不是讓程安中毒。當她知道程安中毒之後,她痛打了阿士亞,另請名醫,只是根本沒辦法,於是,她反而被阿士亞給鉗制住了。
「算了,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死就死了吧!」銀鏡看看屋子,「你住著吧,看程家怎麼回我的話。」
「回你的話?」
「別以為只有你寫信,我也投了書。程安說你在太君心裡地位特殊,太君喜歡你。我綁了你,太君總不會不管你吧?」
「你錯了!」綺羅笑了,「太君心裡家國天下,為了程家,她是連程安都能犧牲掉的,更不會管我了。我在她心裡,會比一般人強一點,但為了我,讓她用親兒子來換,你當她傻啊?」
「那你還留書?」
「總得試試吧!他們能帶走程安,帶走健康的我總沒多大問題吧。」
「為什麼不想想,是我故意讓他們帶走的?」銀鏡冷冷的看著綺羅。
綺羅一怔,深深的看了銀鏡一眼,她也是女人,她自然明白了銀鏡此時的意思,程安那樣子,她都流淚了。更何況枕邊人的銀鏡,她應該很清楚,再不想辦法,程安就只有死路一條了。程家派人劫走程安,說不定程安還有一線生機。
「你這是何苦?」綺羅輕歎了一聲。
「你們把他藏哪了?」銀鏡還是不死心。
「我真不知道,我建議他們把他藏起來的,雖然不知道你會不會去搶人,但那時他的情況真的很差,我們之前做的實驗全沒用了,只能重頭開始,一點點的試,一個不小心,他就得沒命。再說,發病時,太吵了,綁著他,捂著他的嘴,實在太著罪了。還是找個沒人的地方,至少他能鬆散點。從我接到父親的信來看,我準備的休眠法也沒用,現在父親只能又回到原本的路上,*草藥丸重做,一點點的改變藥方,慢慢的讓他適應、接受,然後身體好一點了,再慢慢戒除。這是很慢長的過程,慢長到,父親說,他都看不到頭了。所以,你問我能不能救他,我只能告訴你,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