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0 章

  寒生聞言心中一驚,道長說的不錯,劉今墨也曾反覆提醒自己,江湖險惡,人心叵測,自己這一年來的遭遇也證明了這一點。

  「唉,如此看來,還是早一點將格達預言公佈於眾的好。」寒生若有所思的說道。

  「貧道很高興你終於想通了,」金道長感到十分的欣慰,遂又沉吟著說道,「寒生,你準備如何來公開呢?報紙雜誌都會認為這所謂的格達活佛預言純屬於荒誕不經的迷信,絕對沒有那家報社願意刊登的。」

  寒生想了想,心中有了主意,歡快的說道:「香港,香港一定就可以,我想先通過盧太官先生,找到一家大報社,然後把丹巴老喇嘛囑託之事的來龍去脈,原原本本的都公佈出來,再附上格達活佛當年留下來的那張舊羊皮預言,他們肯定會刊登的。」

  「舊羊皮?」金道長詫異的問道。

  「是的,丹巴老喇嘛給了我一張寫著數字的舊羊皮,囑託我好好的保管,因為那是當年格達活佛留下來的,羊皮上記載了對中國未來的預言。」寒生解釋道。

  「你知道上面是怎麼說的麼?」金道長好奇的問道。

  寒生搖了搖頭,說道:「都是一組組的數字,看不懂是什麼意思。」

  「如此緊要的東西,一定要藏到安全的地方啊,萬一被盜走的話可不得了。」金道長額頭上驚出了冷汗。

  寒生笑了笑,沒有吱聲,打了個哈欠,說道:「既然主意已定,我這一直緊繃著的心情總算是可以放鬆了,好啦,時間已不早,明天還要趕路,大家就睡吧。」

  篝火雖然依舊很旺,金道長還是又加上了幾根木頭,離天亮還有兩三個時辰呢。

  接連數天來的奔波,寒生早已是身心俱疲,上下眼皮一搭,便抱著沈才華昏昏沉沉的睡去,馬上進入了夢鄉……他彷彿又回到了兒時的南山村,父親在房裡搗著藥臼,發出「咚咚」的聲響,自己則和大黃狗在院子裡玩耍,那時的笨笨還是一條瘦弱的小黃狗……

  老祖靠著一株山竹樹眯著眼睛裝睡,自眼皮縫中乜著金道長,此人清風道骨,身材頗似劉今墨般,而且據說還是童子之身呢,這一點極其難能可貴……方才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兒,曾不止一次色迷迷的瞄向自己的豐乳,可以肯定,金道長已經有些把持不住自己了,也難怪,自己雖然年齡有點偏大,但是風韻依然,女人味十足……

  老祖就這麼在心裡面胡思亂想著,一面輕輕的打著呼嚕,同時有意的將堅挺的乳峰隨著呼吸一起一伏的上下襬動著,黝黑的乳頭上甚至滲出了些許白色的奶汁來。

  夜深了,寒生和沈才華早已經睡熟,發出了均勻的鼾聲。

  如果此刻金道長來摸自己乳房的話,那麼自己是應該拒絕呢,還是假裝熟睡呢?他會不會有可能得寸進尺呢?老祖經過反覆的思想鬥爭,最後還是決定任由道長擺佈好了。

  看!道長終於按捺不住了,悄悄的站起身來,躡手躡腳的繞過篝火朝著自己走來了,老祖的心頓時「砰砰」的亂跳起來……

  金道長來到了自己跟前,輕輕蹲下身子,冒火的眼睛盯著自己那對引以為傲的肥碩乳峰,然後將臉湊近,好像在觀察著自己是否睡熟……老祖儘量發出均勻的呼吸聲,要來就快點嘛,她想。

  金道長確認老祖已經睡熟,遂站起身來走到寒生的跟前,輕輕的將手伸進寒生的內衣裡摸索著。

  他在幹什麼呢?難道是在試探寒生有沒有睡著,然後再對自己動真格的麼?老祖咪著眼睛看著金道長在寒生身上摸來摸去,正想著接下來會發生的、令其激動不已的那種事……

  突然,金道長手中多出了一張破舊的羊皮,他看了看便揣進了懷裡,然後望了寒生和自己一眼,竟然匆匆朝著樹林裡走去了……

  老祖驚詫不已,遂起身悄悄地尾隨在了金道長的身後面。

  清晨,雨林裡的各種鳥兒嘰嘰喳喳的鳴叫起來,寒生伸了個懶腰醒轉過來。

  篝火還在燃著,冒出青色的絲絲煙氣。咦,人呢?老祖和金道長都不在火堆旁,也許是解手去了,寒生回想著自己這一覺睡得實在深沉,看來是由於替大家解降頭,失血有點過多的緣故。

  沈才華這時也醒了來,小鼻子嗅嗅,顯得十分的不安。

  寒生站起身來,林中霧氣藹藹,濕漉漉的,空氣中瀰散著一股苔蘚的潮腥味兒。

  「墨墨媽媽……」沈才華突然說道。

  「什麼?」寒生低下頭問道。

  「墨墨媽媽……死了。」沈才華身子顫抖了一下,雙眸中露出了驚恐之色。

  寒生心中不由得一凜,他知道鬼嬰沈才華嗅覺異於常人,可別真的出什麼事了。

  「小才華,你帶寒生爸爸去找墨墨媽媽,好麼?」寒生說道。

  沈才華點點頭,光著小屁股一溜煙兒向叢林深處跑去,寒生緊隨在其後。繞過數株高大的番龍眼樹,小才華帶著寒生又穿過了一片野芭蕉林,最後面前出現了一條叢林小道,蜿蜒著通向遠方,這路看來是野獸們踩出來的,因為在熱帶雨林裡是罕有人跡的。

  沈才華扭過頭來,烏黑的眸子望著寒生,然後手往前一指,說道:「墨墨媽媽。」

  一株枯死的老樹,光禿禿的樹幹上生滿了一簇簇橙紅色的火燒花,豔麗無比,樹底下坐著一個人,茫然的盯著蒼穹,嘴角一縷乾涸的血跡,依舊是袒胸露乳……

  「老祖!」寒生大驚,忙加緊幾步上前,輕輕的俯在她的身旁,試了試鼻息,發現其早已死去多時了。

  「墨墨媽媽……」沈才華小嘴巴裡輕輕的叫著,眼角輕輕落下了兩滴淚水。

  「老祖,你怎麼會死了呢?」寒生口中喃喃道,目光落在了老祖裸露的乳房上……

  原來一直堅挺的乳峰無生氣的下垂著,黑胖的皮肉上歪歪扭扭的以鮮血塗著一個「金」字,最下面的一橫右下角無力的斜垂下來,好似是用盡了最後的一絲氣力。寒生抓過老祖的右手一看,果然食指上沾滿了血漬。

  老祖生命的最後一刻,向寒生指明了凶手——金道長!

  寒生一下子懵了,金道長?為什麼……

  許久,寒生慢慢的緩過神兒來,感覺到面上涼涼的,伸手一摸,那是自己的淚水。金道長殺了老祖,金道長為什麼這樣做?賈屍冥究竟是什麼人?一連串的疑問湧上了他的心頭……

  突然,寒生打了個機靈,伸手摸進貼身的屍衣內,舊羊皮不見了……

  寒生此刻驟然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同時腦海中的脈絡也逐漸的清晰了起來。

  他想起昨天晚上,他對金道長說出了舊羊皮上的格達預言,再早,記得在藍月亮谷中的喇嘛寺,金道長就一直慫恿自己向丹增老喇嘛說出格達預言,免得再遭磨難,而就在昨晚,他又一次的苦口相勸,難道這一切都是金道長處心積慮的圈套?

  寒生仔細的檢查了老祖的死因,內臓大都已經震裂,導致內部大出血,所以他確信是金道長的天罡氣功所至。

  金道長啊,你為了得到格達預言,不惜眼睛冒充失明與雍和宮丹巴老喇嘛結交了十年,但還是一無所獲,最後為了騙取寒生的信任,竟然犧牲了柳教授,並逐一殺死了村上武夫、犬伏師,重傷了蒙拉差翁和鬼冢。現在,你既然已經得手盜取了那張舊羊皮,何故還要再殺死一個可憐兮兮的老祖呢?

  寒生想,一定是老祖發現了金道長盜取了舊羊皮,然後追上去發生了打鬥,最終不敵金道長,為天罡氣功所傷,臨死之際以鮮血書字警之。

  金道長如願以償得到了格達預言,逃走了……他究竟是什麼人,不像是黑澤一夥的,難道是首長派來的臥底?那為什麼又不殺了自己滅口呢?

  寒生長嘆了一口氣,唉,一切恩恩怨怨都是為了格達活佛當年的預言,世上幹嘛要有預言呢?人只要渾渾噩噩的活著,何必去刻意揣測未來呢?

  眼望著面前孤獨的屍身,寒生淚水撲簌簌的流淌下來,老祖是一個不幸的女人,年輕時初戀就遇上了如同太監一般的梅一影,之後與小影相依為命,後來竟被陽公所迷姦,生下了皺皮女嬰。直到與一見傾心的劉今墨相遇,卻已勞燕雙飛、生死難聚……如今祖墨被擄,尚未及救得女兒,卻已黃泉永隔,葬身於這綿綿的熱帶雨林之中。

  老祖死不瞑目啊……

  寒生喃喃道:「老祖,我知道你唯一的願望就是見到皺皮女嬰,可是寒生卻不會祝由神功的『移花接木』,不然的話可以將你的魂魄收於祝由舍利之中,將來交給墨墨,你和女兒就可以日日見面,永不分離了。」說罷,他從口袋裡掏出那枚如核桃般的舍利,不住的惋嘆著。

  「怛伽阿阇嗔醯咄叱訶闥孕。」沈才華口中忽然間發出了一連串古怪的音階。

  與此同時,祝由舍利在寒生的掌中輕輕的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