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拉差翁·炳抱著皺皮女嬰墨墨跑進了叢林後,並沒有往密支那方向去,而是來到了熱帶雨林深處的恩梅開江岸邊,然後動手紮了一隻小小的木筏,沿著湍急的河水漂流而下到達了甘拜迪。
在小鎮上休息了一天,補充了些食水,然後又接著再次進入原始森林,憑藉著他豐富的叢林生活經驗,不費勁兒的穿過了浩瀚的林海,兩日後抵小城滾弄,然後搭乘薩爾溫江上的漁船,一路順流南下至帕桑。下船後東行越泰緬邊境,進入泰國北部清邁府的因他暖山區。山脈的東南腳下有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那是屬於蒙拉差翁家族的行宮,也是他年幼時曾經生活過的地方,他要和女嬰居住在那裡,從小開始就傳授她高深的降頭術,至於將來帶孩子前往曼谷去接受教育,那是她長大以後的事了。
如此一來,蒙拉差翁·炳和墨墨躲過了黑澤和黃建國在密支那城的守候以及避開了寒生及金道長的追蹤。
蒙拉差翁·炳和墨墨從此便杳無音訊的消失了。
寒生和金道長在叢林裡相遇老祖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夜裡了。
老祖儘管有著湘西山區豐富的生活經驗,但在這東南亞的熱帶雨林裡就不適用了,她已經在密林中完全迷失了方向,如同無頭蒼蠅般的亂撞。
她於絕望之際最終發現了叢林中的篝火,便披頭散髮的走上前來。
「老祖!是你麼?」寒生驚喜的叫了起來。
「嗚嗚……」老祖望見了火堆旁的寒生以及在他懷裡熟睡的沈才華,一時間情緒難以自制,竟然激動的抽泣了起來。
金道長趕緊站起身來,攙扶著老祖坐下,不經意的瞄了一眼,她依舊是袒胸開懷,黑胖豐滿的雙乳被荊棘刮出了道道血痕……金道長的心為之輕輕一顫。
「老祖,別急,先吃點東西,我知道他們在哪兒。」寒生遞過午餐肉罐頭和打來的一壺山溪水。
「祖墨在哪兒?」老祖迫不及待的問道。
「他們去了密支那,那是返去曼谷的唯一通道,你放心,蒙拉差翁·炳絕對是不會傷害墨墨的。」寒生解釋說道。
老祖望著黑黝黝的原始密林,她也知道只有等待天明以後才能繼續行路了。
老祖一面大口的吃著肉罐頭,一面惋惜道:「在這原始森林裡,篝火的旁邊,要是有劉今墨在這兒,再來上兩壺燒酒就好了……」
寒生聞言心中不免一陣惆悵,是啊,劉先生乃是一血性漢子,江湖恩怨分明,可惜好人不長命,他與小翠花就這麼雙雙的命喪在了梅裡雪山之巔,而那壞事做絕的黃建國,卻每每大難不死,難道說,真的是仰仗有太極陰暈的庇護麼?
「寒生,你在想什麼?」金道長關心的問道。
寒生嘆息了一下,幽幽說道:「我在想蘭兒和山人叔叔在藍月亮谷中也不知道怎樣了,還有耶老和老翠花,小影婆婆和湘西老叟,真的是想念他們啊。」
金道長安慰道:「貧道出谷時已經告訴他們了,下次月圓的時候,貧道一定會把寒生和兩個嬰兒帶回來的,你不必思慮太多,在藍月亮谷中畢竟還是非常之安全的。」
「還有劉今墨和小翠花,有時會夢到他倆。」寒生惆悵道。
「唉,斯人已去,此乃天意,世人又奈若何?」金道長唏噓勸慰道。
「道長,你說太極陰暈真的那麼靈麼?黃建國多次僥倖逃脫,實有悖於常理,真的是不可思議。」寒生說道。
金道長想了想,侃侃說道:「太極陰暈集天地山川之靈氣,其磁場對人體的生物磁場影響甚為巨大,全真教在風水地穴與人類之間的關係上研究頗深,貧道以為,人乃萬物之靈,每個家族的生物磁場均有所不同,都有其特定的符號。先人遺體或骨殖內存在的生物磁場在肉體死亡後慢慢被大地所降解,一般為七七四十九天,所以民間為死者做『七七』是有道理的。好的墓穴,所謂藏風聚氣,其實也就是能夠和死者的生物磁場產生共振,一方面起到延遲降解的作用,另一方面是將共振放大的磁場傳到死者後人身上,增強其特定符號的生物能量,使其在特定的行業中脫穎而出。」
「道長真是博學啊,請問什麼是特定的行業?」老祖純真的目光望著金道長說道。
「就是自己立志從事的事情,譬如說,喜文者可中狀元進士,戀武者能任元帥將軍,總之好的墓穴所產生的磁場,後世受益匪淺。」金道長解釋道。
「如果後代遠在異國他鄉、千里之外,恐怕就影響不到了吧?」老祖表現出極強的求知慾,繼續誠懇的問道。
「老祖,你懂得現代的物理學麼?電磁波的傳播速度是每秒鐘30萬公里,可繞地球7圈半,任憑你在多遠的地方,時時刻刻都會影響到你……就像兩個心心相印的愛人,無論相隔萬水千山,這面心念一動,生物磁場電流發出,那邊瞬間便會心中一顫,所以民間相傳耳紅就是有人在念叨的說法是有根據的。」金道長說著,自己的心房突然間顫了兩下。
老祖臉一紅,低下頭去,手指攪著自己披散的髮梢,彷彿不經意般側了側身軀,挺起傲人的乳峰,朝向了金道長……
「那麼,黃建國立志入主中原,他的祖父被活埋進了太極陰暈,太極陰暈磁場就會助他成功了麼?」寒生迷茫的問道。
金道長瞥了一眼老祖,接著說道:「太極陰暈自古以來為風水學上最強大的磁場,對黃建國的幫助定然極大,此人數番大難不死,也許就是於此有關,就如同當年朱元璋的母親活葬太極陽暈,其發力護佑了明太祖的發跡,數度遇難終而化險為夷。」
幸虧吳道明和山人叔叔騙黃家父子倒埋了黃老爺子,否則豈不是中原百姓之苦?寒生心中想道。
寂靜的夜,篝火「噼噼啵啵」的爆裂著,火星四散,木酯淡淡的香氣,令人陶醉。火光側映在老祖豐滿的乳峰上,投下兩座小山似的暗影,神秘而莫測,金道長此刻顯然有些心猿意馬了。
「嗯,」金道長咳嗽了兩聲,強迫自己回到現實中來,他把目光移到了寒生的臉上,關切的說道,「寒生,你年紀輕輕的就接連遇上了這許多事,相繼失去了幾位親人和朋友,為丹巴喇嘛所囑託的後事,說實在的,你已經盡力了,你也該為自己和蘭兒考慮一下了,貧道以為,這樣漂泊下去總不是個辦法。」
寒生苦笑了一下,幽幽說道:「道長,自幼老爹就告誡為人要重信義,我已經答應了丹巴老喇嘛,況且他人已經死了,無論如何寒生也不能違背對一個死去的人做出的承諾。老爹現在也已經死了,不然我還可以問問他,我該怎樣做?寒生立志此生用青囊醫術治病救人,可是還沒等施展抱負,就已不停的亡命江湖了,天意即是如此,我又能奈何呢?」
「難道你就這樣一直亡命終老下去麼?那你用以懸壺濟世的華佗青囊醫術豈不是白白的可惜了麼?」金道長不無惋惜的說道。
寒生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也許就像山人叔叔說的那樣,只有公開了格達預言,世人皆知,也就沒有人再會對寒生感興趣了,那樣,我就可以心無旁騖的繼續懸壺濟世為百姓治病的志向了。」
金道長點點頭,說道:「吳楚山人說的很對,京城的那股勢力和日本人都是想自己單獨得到格達預言,控制中國未來的政局,他們既想得到它,又不願意公開讓世人都知道,那樣便失去了掌握格達預言的意義。因此,寒生,你一天不說出格達預言,你的危險便會與日俱增,而且……」
「而且什麼?」寒生問道。
「任何一方單獨得到了格達預言,都會立刻殺你滅口。」金道長回答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