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3 章

  寒生想了想,點點頭說道:「好,現在我回答你的第二個問題,『太極覆太極,青田未有期,天蠶重現日,屍衣伴君行』,此首偈語出自我師父劉伯溫之口,『人毫』乃是由天蠶內自然生成,後經我妻蘭兒之手將其織成了背心,來歷便是如此。」

  「如此說來,江西婺源倒是人傑地靈,藏珍聚寶之地呢。」茅一噬感嘆道。

  「該我提問了,你為什麼非要誅殺飛僵吳老爺子,甚至連個小小的嬰兒也不放過呢?」寒生問道。

  茅一噬嘿嘿一笑,解釋說道:「你聽說過『屍解』麼?《雲笈七簽》曰,『夫屍解者,屍形之化也。本真之煉蛻也,軀質遁變也,五屬之隱括也。』屍解不是真死,而是托死化去,且屍體下葬後經太陰煉形,仍可白骨再生,不僅可以復活,容貌、體質也可勝於昔日。茅山道謂使死者煉形於地下,爪發潛長,屍體如生,久之成『不化骨』,不死、不壞、不化,遂長生矣。」

  「原來也是一種屍變。」寒生說道。

  「你話雖不錯,但自南朝齊梁道士陶弘景祖師創茅山派以來,凡練成『不化骨』者寥寥可數,而且太陰成形以後,體內便有了一種以剿滅天下屍變為己任的宏偉志向,踏遍九州,不辭勞苦,欲殺之而後快,為民除害,高風亮節,就如法海和尚死打亂纏蛇仙白娘子一般。所以,老夫從報紙上認出了這個飛僵旱魃之後,便義不容辭的來了,那個小鬼娃雖不是屍變,但其身上鬼氣森森,日後也必是禍害。而這位大名鼎鼎的太平紳士盧太官呢,老夫一早便看出他是個血屍,是飛僵的同黨,因此都要一併除之。」茅一噬語氣堅決的說道。

  寒生苦笑了一下,好言勸慰道:「世間屍與人一樣,孰好孰壞,不能一概而論,若是不分青紅皂白,統統加以誅殺,則有悖於為民除害的本意。除害,應該是除去害人的屍,像吳老爺子,儘管是飛僵旱魃,但他從不去害人,而且還想方設法的從緬甸野人山尋回那些葬身異國的家鄉子弟亡魂,有情有義,比起那些『一將功成萬骨枯』的國家首腦們來說,倒是善良了許多。」

  茅一噬長嘆了一聲道:「『不化骨』職責所在,老夫也是無奈,除非……」

  「除非什麼?」寒生追問道。

  「除非老夫真的死掉了。」茅一噬回答道。

  「那好,現在該由我先來提問了,我要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必須如實的告訴我。」寒生說道。

  「說吧。」茅一噬大方的答道。

  「如何才能殺死你。」寒生平靜的問道。

  「惟有『中陰吸屍大法』才能吸去『不化骨』的太陰之形,置老夫於死地,可惜早已經失傳了。」茅一噬桀桀一笑道。

  寒生點了點頭,不錯,劉伯溫在《屍衣經》中曾提到過,「中陰吸屍大法」業已失傳千年,自南宋始,金人南下,江湖中的陰人大都紛紛逃亡,東渡扶桑去了。

  「老夫也有一個最後的問題。」茅一噬說道。

  「請說。」寒生道。

  「你是老夫成形以來所遇到過惟一能夠克制『不化骨』的人,可否誠實的告訴老夫,你本人的姓氏、籍貫、親人以及家居何處,日後老夫當去拜訪。」茅一噬說道。

  「當然可以,我叫朱寒生,江西婺源人,是一名鄉下郎中,家住南山村,父母雙亡,家中有一未過門的妻子,名喚蘭兒。」寒生實事求是的說道。

  茅一噬點點頭,對寒生道:「好,朱寒生,夠義氣,能夠結識你這位江湖性情中人,老夫甚感心慰。老夫答應你從今往後不與飛僵、鬼娃和血屍太平紳士為難,今日暫且別過,日後必定前往登門拜訪,告辭了。」說罷,茅一噬頭也不回的朝著山下走去了。

  望著「不化骨」遠去的背影,盧太官憂心忡忡的悄聲問道:「寒生兄弟,今日若不設法除掉他,恐怕是縱虎歸山,他日必有後患啊。」

  寒生思忖著說道:「我看這個茅一噬亦正亦邪,並非是不守信用之人,況且目前對決咱們也無勝算,天道循環,還是順其自然吧。」

  盧太官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寒生走過到兩名受傷的保鏢面前,仔細查看了一下他們腕上的傷口,與吸子筒的情形相同,均為液體灼傷。

  「你倆是童子麼?」寒生突然問道。

  「什麼童子?」保鏢們一愣。

  「就是處男,你二人可是處男?」寒生解釋說道。

  「處男?」兩人忍著疼痛笑起來了,「別開玩笑了,香港現在哪兒還有處男?」

  「唉,七個童子,要到哪兒尋找呢?看來只有去幼兒園裡想辦法了。」寒生禁不住嘆息道。

  「寒生,別著急,戴秉國少尉他們幾個人身處叢林三十四年,其中不知道還有沒有處男了。」盧太官突然提醒道。

  「好,我們趕緊回去問問,雞叫三遍就要開始救治吸子筒和你的保鏢了。」寒生對盧太官說道。

  「對了,而且必須還得是宿尿。」盧太官說著加快腳步往山下走去。

  回到了盧宅,走進門廳,盧太官匆匆直奔一樓拐角的會客室,戴秉國少尉等人就睡在那兒的幾隻大沙發上。

  「吱嘎」一聲,一名遠征軍士兵睡眼惺忪的從走廊盡頭的衛生間裡走了出來,邊走邊打著哈欠。

  「你是處男麼?」盧太官搶上一步拽住了他。

  「要幹什麼?」士兵猛然間一愣,遂抓緊了內褲警惕的問道。

  「長官,我當兵前在家鄉時生過一個兒子。」那士兵認清了面前的盧太官,忙不迭的立正回答道。

  盧太官擺擺手,走進了會客廳內,撳亮了電燈,大聲問道:「你們都誰還是處男之身?」

  「我們都是,長官。」沙發上的人忽的都坐起來高聲回答。

  「都是?」盧太官懷疑的掃視著他們說道,「是這樣,現在緊急需要處男的尿液來治病……」

  「報告長官,那個……手淫算不算?」一名軍士紅著臉,不好意思的支吾道。

  「手淫不要緊,只要沒有男女陰陽結合破了身的就行。」寒生邁步進門解釋說道。

  戴秉國站到地上,朗聲道:「報告長官,我們四個當兵前都是未婚,在熱帶叢林裡也都從來沒有遇見過女人,因此都是處男,請長官放心。」

  「太好了,我和沈才華,加上你們四個,就已經有六名童子了,現在還需要再找到一個就可以了。」寒生說道。

  此刻,馮生聽到動靜,穿著褲衩從房間走了出來,「發生了什麼事兒?寒生。」他問道。

  「我們在這裡統計一共有幾名處男,用他們的童子尿來療傷,」寒生解釋著,然後又試探著問道,「馮生,你是麼?」

  「我……唉,早個幾天還是呢。」馮生沮喪著回答說。

  這時,盧太官面紅耳赤的輕聲說道:「其實……我也是。」

  「你?」寒生驚訝的望著盧太官。

  「血屍是沒法那個的……」盧太官囁嚅道。

  寒生明白了,遂高興地說道:「好了,七個人都齊了,請大家注意,每天需要一個童子的宿尿,具體的做法是……」

  寒生向大家詳細的說明了治療的流程以及注意事項。

  「輪到誰,這一晚上就不許撒尿,給我憋著,明白了嗎?」盧太官命令道。

  「明白了,長官!」軍士們齊聲吼道。

  雞叫三遍的時候,治療開始了,第一日的處男是寒生本人,他先解開褲襠紐扣,捉住自己的陰莖將尿液輕輕的滴在了兩名保鏢手腕上的傷口處,然後再把其餘的全部撒在了吸子筒的身上,臨了,抖淨最後幾滴,方才小心的塞回了褲子裡。

  「以後六天裡的黎明時分,就這樣照做吧。」寒生對身後的諸人吩咐說道。

  出來房間,寒生拉住盧太官。

  「在東南亞的原始密林裡,想要尋找老祖的遺孤祖墨十分困難,我想還是組織一隻專業的搜索隊。」寒生躊躇著說道。

  盧太官請寒生坐到了沙發上,自己思索了片刻,然後開口說道:「我現在開始籌備,十日後便可組建一隻十餘人的僱傭軍,從美國和泰國退役的陸戰隊士兵中招募,要求具備熱帶叢林作戰經驗,配備一架直升機和最先進的電子通訊與偵查設備,武器麼,我馬上從軍火黑市訂購一批以色列的烏齊式摺疊衝鋒槍,火力絕對無人能及。」

  「我和才華隨著一同去。」寒生說道。

  「嗯,這樣吧,數日後,中國方面將要派人來接走戴秉國少尉他們幾位遠征軍人,返回各自的家鄉,此事一了,十天之後,我和老祖宗與你一道隨僱傭軍出征。」盧太官肯定的說道。

  寒生感激的點點頭,然後小聲的問道:「盧先生,你有沒有辦法在這幾天裡,能夠讓我偷偷去趟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