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7 章

  「小心!大王蛇是世上最毒的眼睛蛇,牠以吞噬各種眼鏡蛇為食,積累毒素,而且牠能將神經毒汁噴射而出達四五米遠,人的眼睛沾上即瞎。」崇笛·虎大師緊張的警告道。

  那些大王蛇已經紛紛抬起頭來,面無表情的盯著眾人,但是並未即刻發起攻擊,突擊隊員們緊張的將烏齊式衝鋒槍對準了牠們,僵持在了那兒。

  「不要開槍!大王蛇受到了降頭師的控制,目的是將我們圍住,然後等待牠們主人的到來。」崇笛·虎大師一邊說著,從僧衣口袋裡摸出一支短豎笛,含在口中輕輕的吹了起來。

  這是首輕柔的小夜曲,音調委婉而蒼涼,充滿著一種南亞地區的風味兒,在寧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的詭異。

  一條大王蛇晃了晃腦袋,隨即昂起的上身跟著曲子節拍搖動了起來,緊接著,這幾十條毒蛇也紛紛的晃動起身體,隨著音調的變化而跳起舞來,在清涼慘白的月色下,如同一群鬼魅一般。

  崇笛·虎大師坐在了孟加拉虎背上,一面吹奏著豎笛,一面朝著馬丁少校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可以翻越宮牆了,同時自己騎著虎友徑直的繞著高聳的白牆行去,身後緊隨著那些舞動的蛇群。

  馬丁少校見大師已經引開了那些毒蛇,遂鬆了一口氣,僵硬的手指離開了冰涼的扳機,低聲命令隊員開始攀牆。

  機靈的雁城小子自背囊內取出一把帶鐵爪鉤的爬牆索,掄了個弧形拋上了牆頭,用力拉緊,讓爪鉤牢牢的抓住了牆垛,然後手拉腳蹬靈活的伏上了牆頭,先是悄悄地觀察了一番宮牆內的動靜,然後自背囊內又取出一條爬牆索,鉤在了牆垛的外側,擺了擺手,順著繩索溜進了院內,端槍蹲伏在了牆角下警戒了起來。

  馬丁少校帶領著手下的隊員和馮生一一翻過牆去,盧太官本身是血屍,身手十分敏捷,手中繩索輕輕一帶,身形躍起,已然飛過了牆頭。

  寒生懷抱著才華,已經發動了「癔症神功」,身子慢慢的升起,晃晃悠悠的飄到了牆頭上,忽見崇笛·虎大師騎著「虎友」正匆匆朝這邊跑來,笛聲已經停止,身後那些眼鏡大王蛇正在憤怒的追趕著他,「噝噝」的叫著,並不時的朝他的後背噴射著毒液……

  「大師,快上來!」寒生焦急的喊道。

  「大貓快跑!」沈才華在寒生懷中也揮動著小手大聲呼喚著。

  轉瞬,崇笛·虎大師已至跟前,但見他口中唸唸有詞,然後猛然一拍老虎的屁股,那虎友竟然一躍而起,徑直越過了五米高的圍牆……

  宮牆內的菩提樹下,馬丁少校命令雁城小子和那名南越士兵摸去行宮內的制高點——塔樓,消滅SA-7薩姆地對空導彈,解除對布萊爾直升機的威脅。其餘的人直搗行宮中心大殿,搜查並救出女嬰,必要時可以對那些降頭師們開槍。

  崇笛·虎大師手裡攥著一束如鳥尾般的綠色怪草,寒生認出來那是曼谷大師院子裡種的「無風獨搖草」。

  「千里叩頭媚蟲正在追尋著血蚤的下落,喏,就在前面爬著呢……」崇笛·虎大師觀察著那株「獨活」的反應,然後抬起眼睛搜尋著。

  月光下,那隻金色的小甲蟲正在鵝卵石鋪就的小路上小心翼翼的前行著,兩隻長長的觸角不停地擺動著,金甲反射著月光,十分的顯眼。

  「Let us go!」馬丁少校低聲命令道。

  就在這時,月光下突然出現了一個身材矮小,大約只有兩寸來高的裸體嬰兒,「呼」的躍到了「千里叩頭媚蟲」的面前,小手一伸抓起了甲蟲,隨即塞進了小嘴巴裡,「喀嚓」一聲咬碎,吞落於腹中……

  崇笛·虎大師手中的「獨活」草葉子「啪」的一聲合上了,失去了目標。

  眾人吃驚的望著那個兩寸多高的小嬰兒,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嬰兒轉過身來,眼睛裡冒出一股邪惡的綠光,光禿禿的大腦袋瓜上長著幾根稀疏的黃毛,較身體不成比例,雙手奇大且乾枯青筋暴露,如同老者,胯下生有一個尖尖的小雞雞。

  「小鬼!」崇笛·虎大師輕聲驚呼了一聲。

  「我早說過的嘛,這兒有很多嬰兒……」嘟嘟站在寒生的肩上不滿的抱怨道。

  在東南亞,養小鬼是一種盛行的降頭術,當以暹邏為最,而暹邏養鬼術源自於中國大陸西南部的苗疆一帶,傳到中南半島以後,融合了當地巫教和印度婆羅門教,逐漸發展成現今的降頭養鬼術。

  童鬼一般較聽話,容易驅使,不會造反,因此沉溺於此道者甚多。首先降頭法師必須挑選剛死不久的孩童,年齡不得超過十歲,正派一些的法師,一般以高價向家屬交換屍體,通常也只有貧窮的家庭才會作此交易。但邪派降頭師卻通常不願花大筆錢作此買賣,而是於夜深人靜之時,拿著鋤頭去掘挖孩童的墓,取出屍體後馬上進行祭練。一般的方法是,降頭法師拿著燃燒劇烈的臘燭棒往童屍的下巴上燒,約二十分左右,孩童下巴開始滴出人油,這時法師手持瓷碗接著人油,邊烤邊接,一直到滴完為止。然後取出事先預備好的小棺材(約數公分長),棺材內放置產自東南亞的陰陽樹雕成的童像,一面不停的催誦巫咒。連續九十八天後,將調製祭練好的孩童降頭人油倒入小棺木中,通常到第七天,小棺木便會冒出一絲絲的白煙……

  此時,降頭法師立刻將童鬼像與降頭屍油裝入同一透明的玻璃瓶子內密封好,供於祭壇之上,口中念小鬼出生咒「渺渺冥冥,散者成氣,聚者成靈,南無噗撒托,烏力那哇,阿喀地嬤呀,伊地巴喀呀,汪碰……」那巫咒的意思為:天地靈氣,萬神皆敬;我發靈氣,無中生有;公比父母,鬼神皆厭;生你者我,創你者我;為人子女,服從首要。若有違背,不再供養,我此有令,永遠牢記……

  小鬼降生出世了,個頭約有兩三寸高,如同縮小了的嬰兒,功力深的法師豢養的小鬼身材會大些,但迄今為止,中南半島還未發現過有超過四寸身高的。

  小鬼通常歹多善少,如替賭徒行童鬼運財,搬光他人錢財,或是幫助降頭師行迷魂攝魄術讓美男或女子心甘情願以身相許,滿足師父的色慾,進行違反常倫的野合。通常法力高強的泰國降頭師身旁,總有不少年輕女子,如蒼蠅撲大便一般黏著,並賺錢養著降頭師,便是小鬼在其中作祟。

  如今行宮裡出現的小鬼,肯定就是那些被劫持來的降頭師所豢養的,崇笛·虎大師尋思著。

  這時,那名咬死千里叩頭媚蟲的小鬼突然咧開了嘴巴,露出兩排白森森的小芝麻牙,發出了一聲尖細的唿哨聲。

  隨著「噗噗噗」的聲響,樹枝上、草叢中接連跳出數十名兩寸來長的小鬼,個個赤身裸體,有男有女,甚至其中還有幾個黑人和白人小鬼,站在了清涼的月光下,眼中閃爍著邪惡的綠光,虎視眈眈的盯著眾人。

  「這……」馬丁少校雖然在越戰期間曾經殺人如麻,但此刻面對著這些手無寸鐵的小嬰兒,卻感到無從下手,說心裡話,只要自己的大皮靴踏上去,那些孩子肯定會肚破腸流,被踩成一個個肉餅。

  隊員們眼瞅著馬丁少校,正在猶豫之間,小鬼們突然一陣吶喊,張開了利齒,瘋狂的掩殺了過來……

  馬丁少校驚愕之間,忽覺腳尖一痛,低頭看去,發現一橘皮皺臉小鬼一臉陰笑的正捧著他的皮靴啃著,尖細的小牙已經咬穿了厚厚的翻毛牛皮靴尖,鮮血滲出到了鞋面上。

  馬丁大怒,飛起一腳,將小鬼甩了出去,不料那小傢伙在空中一個空翻,未等落地又返身撲了上來。

  那名南越籍士兵的身上已經扒上了好幾隻小鬼,其中那個黑色皮膚的小鬼已經咬住了他的脖子,一隻大眼睛小鬼伸出堅硬乾枯的手指,竟然一下子將他的兩隻眼球血淋淋的給扣了出來,那士兵摔倒在地上,發出了長而淒厲的慘叫聲,眼瞅著已經不行了。

  兩隻露著小雞雞的小鬼凌空一跳,呲著小牙朝著寒生撲將過來……鬼嬰沈才華大怒,自寒生懷中飛身躍起迎了上去,一把揪住前面的小鬼,不管三七二十一,張嘴就是一口,將其小腦袋瓜咬成了兩半,鮮血和腦漿四濺。另一隻皮膚雪白的洋人小鬼見事不妙,正想逃開之際,被沈才華一把從身後揪住,一口咬去,硬生生的切去了其一條胳膊,疼得那小鬼眼淚直流……

  「殺呀……」大鸚鵡嘟嘟站在寒生的肩上高聲大叫著,為眾人吶喊助威。這時,一個女小鬼悄悄的凌空跳了過來,準備偷襲寒生,嘟嘟搧動著有力的翅膀,果斷的將其擊落。

  雁城小子將衝鋒槍舞得密不透風,抵擋著小鬼的進攻,不料一隻塗著胭脂的女小鬼從其身後偷襲過來,一躍竟騎在了他的後頸上,迅即一口咬下,扯去了雁城小子的一塊頭皮和連同上面的頭髮。

  兩名緬甸撣邦兵士擅長用刀,在如此混戰之中是不能使用槍支的,避免誤傷到自己人,於是他倆抽出短刀,與小鬼們展開近身搏鬥,但是那些小東西出奇的靈巧,揮舞著的利刃根本碰不到它們,反而頻頻的被小鬼們咬傷。

  崇笛·虎大師自懷中掏出來一個粗竹筒,揭開了蓋子,從裡面鑽出來一個足有四寸高,長著剛毅的方下巴,身穿紅色三角短褲,一臉浩然正氣的小鬼……

  大師口中念動著咒語,但見那小鬼躬身向他行了個禮後,猛然間縱身躍起,加入到了戰團內。

  崇笛·虎大師豢養的這只小鬼不但高大威猛,體格健壯,而且出手敏捷,善使泰拳,但見它拳腳膝肘並用,幾個刺勾拳,蹬踢加反踢,飛膝帶砸肘,小鬼們紛紛倒地……

  「嗖嗖嗖」弩聲連起,「噗噗噗」吹矢聲驟至,數隻毒箭和毒針朝著眾人飛來,原來是那些穿黃色僧服和白麻布衣的降頭師們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