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8 章

  馬丁少校大吼一聲,率先扣動扳機,烏齊衝鋒槍9毫米口徑子彈狂洩了出去,立時有兩三個降頭師中彈倒了下去。

  槍聲一響,隊員們紛紛開起火來,又有幾個黃袍和白麻布衣人栽倒在了草叢中。馬丁少校一面射擊著,一面命令雁城小子速去塔樓,那名南越籍士兵已經斷氣,機靈的中國雁城小子伸手一拽,扯下那隻塗著胭脂的女小鬼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然後將野戰皮靴用力碾下,把那小鬼硬生生的踩死了。他定了定神兒,然後一貓腰鑽進了樹叢裡,向著行宮中心最高處的塔樓方向摸去,消滅薩姆導彈是救援隊是否能夠全身而退的關鍵,雁城小子深知自己的責任重大。

  月光下,馮生叉腿站立,按照公安幹警特有的單臂持槍姿勢,用手槍正在朝著地面上到處亂跑的小鬼們進行射擊,一槍一個,正在興頭上。殊不知,黑暗中兩支弩箭已經快要飛至馮生的面前,一支直射頸部,一支奔向了前胸……

  寒生蠅眼驟開,顧不得其他,一個箭步沖上,剛剛來得及在弩箭簇頭紮進馮生皮肉之前,劈手將其抓住……好險,他和馮生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可是其他人就沒有這麼幸運了,一支毒箭插進了一名泰籍士兵的喉嚨,那毒液見血封喉,他連聲音都沒來得及喊叫出來就倒地身亡了。

  兩枚毒針擊中了一名緬甸撣邦小夥子的臉,好在刺入不深,但整個臉龐已經麻木了,他沒有注意到,一隻小鬼突然自草叢中躍起對他偷襲,那小傢伙跳起來「啪啪」就是兩巴掌擊打在了針尾,硬是將那兩枚毒針沒根而入,全部刺進了他的腦顱之中,小夥子身子一軟,慢慢的倒下了。

  小鬼一擊得手,興奮地縱起,在空中急轉身向另一名撣邦持刀士兵撲去,不料那人刀法極快,冷森森的刃光一閃,小鬼的腰部已經被削中,登時斷為了兩截。

  乃頌差手中的烏齊衝鋒槍噴吐著火舌,一連擊倒了兩名降頭師,然後瞄準地上那些亂跑的赤裸小鬼們一陣掃射,直打得它們血肉橫飛。

  烏齊衝鋒槍強大的火力已經把降頭師們消滅的差不多了,弩箭和毒針也不見再有射出,餘下的幾名黃袍和白衣人倉惶的向行宮深處退去,那些倖存的小鬼們也都跑得一個不剩。

  馬丁少校趕緊清點戰況,一名南越士兵、一名泰籍士兵和一名緬甸撣邦士兵陣亡,己方還有自己和乃頌差以及一名被小鬼咬傷的緬甸撣邦隊員三人,崇笛·虎老和尚、寒生和馮生都沒問題,關鍵是盧太官安全無虞,這點很重要,因為還有一半的佣金還未支付,它可不能就這樣掛了。

  「咦,才華怎麼不見了?」大鸚鵡嘟嘟在寒生的肩上突然說道。

  寒生聞言一驚,急忙睜開蠅眼四處找尋,鬼嬰果然不見了。

  「老祖宗怎麼也沒了?」盧太官伸著腦袋四下里打量著,嘴裡不滿的嘟囔道。

  莫不是吳老爺子同小才華發現了墨墨的蹤跡,一同追蹤前去了?寒生心中焦急萬分的想著,於是急匆匆的說了一聲:「盧先生,我得先走一步了,你們隨後跟上來吧。」

  「不要擅自行動!」馬丁少校急忙喝止,但話還未落音,覺得眼前一花,寒生早已不見了蹤影。

  行宮內,雁城小子端著烏齊式衝鋒槍在迷宮般的巷子中間摸索著前行。

  清邁的皇室行宮帶有典型的泰國北方建築特色,以高腳式的木結構房子為主,屋頂多簷多面,年代久遠,古色古香。穿過了幾條空無一人的窄巷後,前面終於來到了一座宮殿前,大殿門身和門頂的塔形飾物都漆成可金色,在月下尤為顯得莊嚴肅穆和神秘詭異。這座大殿的屋頂是四重檐、多面式木結構屋頂,上面建有一座四棱錐體尖塔,這大概就是配置著SA-7導彈的塔樓了,雁城小子一面想著,一面小心翼翼的朝大殿潛去。

  殿門外左側黑漆漆的角落裡有暗紅色的火光一閃,小子知道,那是有人在吸菸,於是便貓腰貼著牆根悄悄的摸了過去。

  雁城小子將烏齊衝鋒槍背到身後,然後從腰間拔出匕首,縱身撲到了那個白色的人影身後,一把鎖住那人的脖頸,鋒利的刀刃直抵其咽喉,「別動!」他用傣語低聲吼道。

  中南半島幾國的語言大致類似,所以有「學會傣族話,走遍東南亞」一說,雁城小子是國軍九十三師後裔,自幼生活在緬甸、泰國和老撾交界的金三角地區,傣語十分的嫻熟。

  那白衣人身材高挑,腰肢柔軟,身上透出一股脂粉氣,尤其是當小子的手臂挨上其高聳的雙乳時,才領悟到這是個年輕的女人。

  雁城小子將其從屋簷下的陰影裡拖到了月光下,定睛細瞧,果然是一個明眸皓齒,豔麗異常的女人,於是不由得鬆開了手臂。

  「你是誰?」那女人驚恐萬狀的問道,其音甚是粗獷。

  小子又吃了一驚,再一細看,這女人的脖子上竟然生有一個大大的喉結,「你是人妖?」雁城小子疑惑的問道。

  女人嫣然一笑,操著公鴨式的嗓子柔聲說道:「我是珊妮,你把人家弄疼啦……」隨即伸手在雁城小子的胯下摸了一把,竟然嘻嘻的笑將起來。

  小子臀部反射性的向後一縮,將匕首一橫,怒道:「別亂來,你老老實實的回答我,配置薩姆導彈的塔樓是不是從這座大殿內上去?」

  珊妮點點頭,身子不敢隨意再動。

  小子將匕首換到了左手,右手拽過烏齊衝鋒槍,命令道:「帶我上去,別聲張,否則我斃了你!」

  珊妮嘴一撅,輕輕的捻滅菸頭,然後屁股一挺,扭動著朝昏暗的殿內走去,小子持槍跟在了後面。

  大殿內的四側分別立有四個大力神塑像,半蹲半立,雙手高高擎起,一座木樓梯攀援著通向屋頂,天棚上繪著金翅鳥抓蛇的彩色圖案,而大殿的山牆上則裝飾著毗濕奴騎金翅鳥的浮雕。

  隨著珊妮的高跟鞋踩在木樓板上的「嘎吱」聲響,雁城小子一步步的登上了塔樓。

  塔樓頂上,方才行宮內的那一陣猛烈的槍聲在夜空中迴蕩著,一個身穿白麻布衣的降頭師抄起了SA-7導彈,緊握射擊手柄,雙眼緊張的盯著夜空,耳朵全神貫注的聆聽著空中是否有飛機的轟鳴聲。

  「咚咚咚」,塔樓緊閉著的木門傳來了熟悉的敲擊聲。

  「是珊妮嗎?」白衣降頭師操著泰語問道。

  「是我,開門啊。」是珊妮嬌滴滴的話音。

  降頭師放下導彈發射架,走過來打開了塔樓木門,月光下,是珊妮的那張似笑非笑的臉龐。

  「把手舉起來!往後退!」珊妮的身後突然冒出一個身穿迷彩服,手持衝鋒槍的青年士兵,烏黑的槍口直指著降頭師的胸口。

  「你,你是什麼人?」降頭師臉色慘白,驚愕的說道。

  「廢話少說,行宮內總共有多少具薩姆導彈?」雁城小子用傣語厲聲問道。

  「只有這一具發射架。」降頭師聽懂了傣語,雙目閃爍不定,一面狡詰的回答道。

  「別騙我,說實話!」小子上前一步,緊盯著他逼問道。

  「我沒撒謊,不信你看我的眼睛……」降頭師邊說著睜大了雙眼,那眼神兒迷離而深邃,似乎有點點星火在無盡的黑暗中若隱若現著。

  雁城小子突感腦子裡一片空蕩蕩的,兩眼目光死死的盯住了對方雙眸,彷彿自已整個身體都要飄進那黑洞洞的眼窩裡一般……

  那降頭師微微一笑,輕輕的走近身前,朝著雁城小子的兩隻耳朵眼兒裡各吹了一口氣,然後口中念起了「奇幻咒」。一串串含糊不清的音階在小子的耳中慢慢的清晰起來,他感覺到十分的親切,就像是回到了金三角,眼前出現了滿山遍野的罌粟花,一個小女孩兒的俏麗身影就站在那粉紅色的花叢中……

  「小楊梅妹妹……」小子大腦出現了幻覺,兒時青梅竹馬的鄰家小姑娘歷歷在目,宛如就在眼前。

  「咣當」一聲,匕首掉在了地上,他痴迷的慢慢向「小楊梅妹妹」走去,口中喃喃說道:「你不是嫁去了曼谷麼……」

  珊妮笑盈盈的挺起了胸膛,讓喪失了神智的雁城小子將自己緊緊地摟抱住了,然後伸手板起了他的腦袋,硬是將自己的雙唇按在了這人的嘴巴上……

  「不!」降頭師急忙喝止,一把拉扯開他倆,然後手指著塔樓下對雁城小子柔聲說道:「往那裡看……」

  小子眼前的那些罌粟花消失了,他看見塔樓下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孩兒在向他招手,那女孩正是小楊梅妹妹,她正被兩名惡狠狠的大漢正在往一輛汽車裡面推……

  「小子,救我,我不願意嫁去曼谷……」小楊梅妹妹哭成了淚人一般,兩條腿亂蹬,高跟皮鞋都甩脫了。

  「不要怕,小子我來了!」雁城小子迷迷糊糊的跨步邁過了塔樓的木柵欄,兩臂張開,一腳踏空,從高高的塔樓上直挺挺的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