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約發佈會被又嵐橫來一腳踹暫停了。
當然,提出暫停說法的是邊卉,她必須得在發佈會結束之前就解決掉又嵐這個麻煩,不能讓記者帶著又嵐『王者歸來』這樣的新聞離開,那她這兩年的心血就付諸一空了。
後台,左晴坐在最顯眼位置,端著限量茶杯,二郎腿一蹺裝大尾巴狼。又嵐隨後進門,就近坐在一把轉椅上,抬眼看向邊卉,等她說話。
又嵐有心把主動權給邊卉,邊卉也不敢接,總覺得她這回回來有那麼點脫胎換骨,全然不見了當年的王八之氣,要是她此番打的是興師問罪的打算,那她邊卉可得好好計算一下她還有多少底氣。
在場除了UIN兩任老大,還有幾個UIN成立至今一直不離不棄的老人,又嵐在的時候不受重視,又嵐走了,邊卉指著他們幾個給她撐門面,就一直當爺伺候著,一來二去,他們也學了一些她身上不好的東西。
其中一個膽子大,上前拉起又嵐,著力抱了一下。
「又姐姐你終於回來了!都把我們想死了!」
又嵐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意思了意思。
「又姐姐,我兩隻手抱你都抱不過來了,是不是……」
「是你的手短了,不要懷疑。」又嵐沒讓她把話說完,堵了個結實的。
左晴不厚道的笑出了聲。
小姑娘愣了下,頓時紅透一張臉,低著頭蹭到了邊角位置,恨不能把自己藏起來。
邊卉走上前,看架勢和態度應該是不想跟又嵐好好說話了。只聽她說:「我不太明白你回來是要幹什麼?重掌UIN?可你還有資格嗎?」
……
「我幫你回憶一下,2014年4月26日,十方美妝擬以4.86億的股權轉讓價收購UIN最大股東又嵐,也就是你,持有的51%股權,即你曾經的51%現在屬於十方美妝。」
又嵐神色淡然,沒有搶話,給足了她說話的機會。
「你在轉手股權時UIN的負債總額不用我提醒你吧?你應該一輩子都忘不了那個數值。我邊卉是為了給你擦屁股才接手的UIN,現在你見我讓它重新回到了它輝煌的時候,眼紅了?想拿回去了?別太不要臉了,現在的UIN,不姓又,姓邊!」邊卉說完話擺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態度來,似是佔了多大理。
又嵐手托著腮幫子,隨意的看向她:「我謝謝你,我也是通過這件事才知道,大名鼎鼎的舞協副主席喜歡幫人擦屁股。」
在場中噤若寒蟬的眾人差點因為又嵐這話笑出聲。
邊卉的囂張氣焰一下子就矮了半截。
又嵐又說:「你提醒了我那麼多,我禮尚往來,也提醒你一下,十方美妝董事長方以柔,是我親媽,你打算盤的時候別忘了這一項。」
邊卉的驕傲瞬間就蕩然無存了,掛在嘴角的笑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方以柔跟又嵐的母女關係,是當初她找上十方美妝時唯一顧慮的一點,只不過那時方以柔早已公開了經公證機關公正的遺囑,遺囑中表示個人財產將在她無力經營時全數贈與國家,她考慮再三覺得倆人應該是母女感情到了盡頭,才鋌而走險跟她合作。
合作之後方以柔的態度跟她猜測差不多,對待又嵐未有留情……那麼,現在又嵐提起這件事是想炸她?是以為她不知道遺囑的事?
「我知道你要用什麼反駁我,沒錯,方以柔公開遺囑中連根毛都沒寫我又嵐名,但你別忘了,我畢竟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法律可以不承認我的繼承權,但抹不掉我們之間的血緣。不喜歡女兒的事業,想轍打壓、銷磨棱角,這對一個母親來說也是無可厚非的,身為女兒的我願意體諒。」又嵐的聲音清脆,悅耳,也冷冽、刺骨。
邊卉攥緊拳頭,飛速運轉大腦搜索應對計策。
又嵐已經給夠她說話的機會,「但母親就是母親,自己的孩子自己治可以,別人治就是找死了。」
邊卉上下牙緊咬,一抽一抽的咬肌與太陽穴突突跳動的青筋相映生輝。她腦子有點亂,不經大腦就扔出一句:「法律規定自然血親不能解除,但經過公證的遺囑也是受法律保護的,你不在財產繼承人之列,就拿不到她一分錢,自然也拿不到她一釐股份。」
「你是不是腦子有點懵?要不咱們暫停一會兒?我給你個中場休息的時間?」又嵐說這話時一臉誠懇。
「用不著!」
「那好,我繼續了。」又嵐說完坐下來,調整了好幾回姿勢,舒服之後,說:「剛才就我跟方以柔女士的關係跟你簡單說明了一下,其中最關鍵的一點就是,血緣。只要我嘴一甜,方以柔女士一高興,隨時都可以變更或撤銷原立遺囑,到時候別說UIN51%的股份,就說十方美妝,也都是我又嵐的。」
「你別做夢了!要是兜兜轉轉還是回到原地,她方以柔又何必多此一舉的取消你第一順位繼承人的資格?」邊卉理智回來了一點。
「我做夢?你確定嗎?你難道沒想過,為什麼方以柔當初跟你合作的條件是要UIN51%的股份?她一個美妝發家的企業人,為什麼要Urbandance工作室的股份?你不會真以為她是那種不嫌錢燙手的人吧?如果是,那她又為什麼拒絕跟君升合力開發京西南那塊前景無限的地皮?」
邊卉腳脖子發寒,崴了一下,她趕緊拄向身後桌沿,調整狀態。
又嵐很滿意她的反應,繼續,「她要那51%,是為了我啊。」
良久,邊卉抹了抹腦門子上的汗,破罐子破摔的說:「你就說你想怎麼著吧?」
「別太緊張,我只是想把你邊卉的名字從Urbandance的字典中抹掉,而已。」
又嵐話畢之後,在場人都被震懾住了。
左晴看著又嵐,突然覺得自己真傻逼,怎麼會擔心她回來接著被欺負呢?
又嵐逞了嘴快就走了,留下邊卉一腦袋漿糊,一點將發佈會繼續下去的心思都沒有了,她寥寥兩句話打發了媒體,也不管他們未來將她寒磣成什麼樣了。
從發佈會現場離開,又嵐倆人上了車。
「太爽了!通體舒暢!」左晴嘴咧的很大,露出滿口牙。
又嵐繫上安全帶,「爽了就趕緊開車,回家。」
「回什麼家啊!聽我的,五道口,晚上在Global找幾個小鮮肉爽一爽!」左晴說著話熟練的把車倒出來,一個油門,上了主街。
又嵐捏捏眉心,「你在飛機上睡飽了,我瞪著眼看了十五遍貓和老鼠,現在一點勁兒沒有,還找小鮮肉,你讓人小鮮肉對著一副屍體?」
「你是不是被西爾貝刺激出毛病來了?你盤兒亮條兒順,到了床上,別說讓他姦屍,就是讓他給你舔-腳,他也美。」左晴說。
又嵐一聽舔-腳兩個字,吐了。
不是象徵性的,是真吐。吐了左晴花五千塊錢租的攬勝一擋風玻璃的壽司混紅酒。
唉,都是空姐太熱情了,見她盤子、杯子空了老給她添,一添上她就機械式的消滅掉,再加上下飛機腳未歇的連著上了倆戰場,身子實在吃不消了。
「怎麼了!?」左晴趕緊把車往路邊一停,攥著又嵐的手,「胃疼?」
又嵐擺擺手,皺著眉眼齜牙咧嘴,難受勁兒過去之後,才說:「渾身疼……」
左晴看著她煞白的一張臉,自己臉也白了,又一踩油門,直奔地圖上最近的醫院……也不能叫醫院,五間房,兩層十間,招牌還掉了一半,要不是怕又嵐撐不住,左晴死都不會來這種看上去像是傳銷窩點的地方看病!
扶著又嵐進門,兩個穿著白大褂的男醫生把又嵐接過去,進了一扇綠門。
左晴手裡落了空才後知後覺有點不妙,趕緊追上去,卻吃了個門板,光光敲門,「你們膽敢動她,我就把你們這兩層小破樓夷為平地!」
「……」
裡邊一點動靜都沒有,左晴都快急哭了,也不知道這時候的腦袋怎麼就開竅了,報了警。警察給她一個電話號碼,就說讓她打,沒說是誰。
又嵐情況不明,她不敢耽誤,掛了電話就對著號碼撥過去,按照警察說法複述一遍。十來分鐘的時間,一輛商務車停在這條窄巷,車上下來幾個白大褂,進來對著綠門使勁一踹,踹開了。
左晴扒拉開堵著門口的人,看到又嵐正躺在病床上,迷迷糊糊,把她扶進去的兩個白大褂正拿著兩瓶什麼藥配兌,十分認真。
她組織了半天語言都不知道該說什麼話,還是踹門大隊的一個白大褂告訴她,配藥這倆人是精神病,精神病,精神病……她特麼也快得精神病了!
來的幾個人把倆精神病帶走之後,左晴呼一口氣,幸虧報警了,不然倆精神病還不弄死又嵐?她過去把人扶起來,摸摸她的臉,越來越燙了,「你不是發燒了吧?」
「發燒了就該在家好好待著。」
門口傳來一個男聲,左晴下意識回頭,然後就臥槽了!西爾貝!
「你你你……一直在跟著我們嗎?!」眼下左晴所能想到的就是變態痴漢。
修戎揚起手機:「你打的電話吧?」
左晴皺皺眉,使勁開墾了開墾她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大腦,恍然大悟:「你是警察啊?!」
「我是醫生。」
醫生啊……「醫生正好!」左晴說著話,把又嵐扛了起來,擱他手上:「她病了,你給她看看,看完送到小西山玫瑰苑11棟3307。」
「……」
「還有啊,她家套兒應該過期了,麻煩你在樓下SEVEn-ELEVEn買一盒,你好她也好。」
「……」
交代完,左晴沒給修戎說話的機會,顛兒的快,出了門又回頭看一眼二層小樓,這才發現橫在牆根的半個招牌,與未掉的半個合在一起是『精神病院』。
她小勁兒抽了自己倆嘴巴,得虧又嵐意識不清醒,不然知道她帶她來間倒閉的精神病院,一定會弄死她。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