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Blue。
剛到中午,左晴過來找又嵐吃飯,帶著她三歲外甥女。
又嵐問左晴,「什麼情況?」
左晴一肚子愁,「鬧脾氣呢,說什麼也不回家了,非要跟我叫媽。」
又嵐笑,「可以啊,撿個大閨女,」沖小丫頭伸手,「寶貝兒來,小姨抱抱。」
小丫頭邁著小碎步顛兒過去,撲進又嵐懷裡,淚眼模糊,「小姨——」
左晴坐下,喝口水,沖小丫頭說:「跟你小姨說說,為啥不回家。」
小丫頭抽抽搭搭,「我媽媽買了9個蘋果……他們都拿走了……」
左晴給又嵐翻譯,「她媽買9個蘋果,吃前考她算術題,問:爸爸拿走5個,媽媽拿走4個,你還剩下幾個。她哇一聲就哭了,說:這還是人幹的事兒嗎?被她媽打一頓,死活要離家出走。」
「哈哈——」又嵐差點笑哭。
左晴捏捏眉心,「我下午三點飛機飛香港。」
又嵐抬眼,「你不是想把她交給我吧?我下午得定參賽黑蓮獎的BGM。」
左晴發愁,「那你說怎麼辦?」
又嵐:「你給呂字圩打電話。」
左晴:「他在忙莊秦那個案子,我都好幾天都見著他了。」
又嵐啐一口,「屁!都修戎在忙,他就跑跑腿兒,你給他打,他肯定有空。」
左晴給呂字圩打過去,三秒通,她還沒說話,那頭就賤上了,「咋了媳婦?」
又嵐離得近,聽得清楚。突然有點小酸,修戎從來都是連名帶姓叫她,別說媳婦、老婆,就說親愛的、寶貝兒,都他媽沒叫過!
左晴盯著小丫頭,「你有空嗎?」
呂字圩:「有有有!最多的就是時間了!」
左晴額角抽搐兩下,「那你過來又嵐這兒一趟,給我哄會兒閨女。」
呂字圩拔高聲線,「什麼?!閨女?!你跟誰的!」
左晴:「你趕緊過來吧。」說完掛了。
又嵐笑,「你信不信,最慢半個小時。」
左晴信,呂字圩到底有多在乎她,是一道送分題。
二十分鍾不到,呂字圩出現在The Blue。
他氣都沒喘勻,雙手緊箍著左晴肩膀,「誰閨女兒?你跟誰生的閨女兒?」
左晴被他掐的胳膊疼,「手!你要捏死我?」
呂字圩趕緊鬆手,看一眼小丫頭,差點沒哭出來,「媳婦兒,哪兒來的閨女?」
左晴揉揉肩膀,「我外甥女。」
呂字圩瞬間天晴,撫胸順氣,「嚇死我了!」
左晴伸手招小丫頭,「寶貝兒,來。」
小丫頭顫顫悠悠走過去,小手牽住左晴大手。
呂字圩要摸她小腦袋,被她躲開,手僵在半空,頓時有點尷尬。
左晴摩挲小丫頭紅撲撲臉蛋,「寶貝兒,你跟他玩兒,小姨出去一會兒,回來帶你回家,好不好?」
小丫頭瞥一眼呂字圩,十分不樂意,「我不要……我不認識他……」
呂字圩蹲下來,湊到她跟前,「我是你小姨夫。」
小丫頭抬頭向左晴求證。
左晴:「他是小姨的屬下,屬下知道嗎?就是跟班兒的。」
這個知道。小丫頭點點。
呂字圩站起來,兩條粗眉擰成一股繩,周圍瀠繞火氣,「我拿不出手嗎?」
左晴:「你以為呢?」
呂字圩舔舔上牙床,「我問你,爹媽哥姐爺奶老公,哪個跟你沒血緣關係?」
左晴沒多想,「老公。」
呂字圩很滿意,再次蹲下來,拉著小丫頭小手,「寶貝兒,聽見了嗎?你小姨剛跟我叫老公,所以說,我就是你小姨夫。」
左晴黑臉。小丫頭也黑臉,「你這是使詐。」
呂字圩:「現在社會,還有誰不使詐,我只是跟大多數人一樣,愛走捷徑。」
小丫頭下巴一揚,眉毛一橫,「媽媽說,走捷徑摔跟頭。」
呂字圩一把抱起她,「嗯,你這倒是說的不假,不過並不能改變你得跟我待一下午的事實。」說著往外走,「小姨夫帶你去找大帥哥好不好啊?」
小丫頭哼哼兩聲,「沒人比我爸爸帥!」
呂字圩笑,「那是你就見過你爸爸,等會兒給你看這個,把你又嵐小姨迷得,離老遠看見都垂涎三尺。知道垂涎三尺什麼意思嗎……」
聲音越來越遠,直到身影不見,才徹底聽不見。
左晴懊惱,「我竟然被他給套路了!」
又嵐也懊惱,「你才被套路一回,知足吧,我成天被套路,都習慣成自然了。」
左晴想到修戎那副孤傲嘴臉,笑,「是哦,你比我可憐。」說著拿上包,「我先走了,比賽的事兒你自己弄吧,我最近都沒時間,過兩天還有兩場秀的邀請。」
又嵐:「嗯。等會兒比賽服裝給我個樣圖。」
左晴拿手機,發過去幾個選項,「你看著挑吧,都還沒上市。」
又嵐收到,「成。」
左晴走後,可伶湊上來,給又嵐捏胳膊捶腿,「嵐姐,聽說這屆黑蓮大賽你不打算參加了。那我們The Blue要派誰啊?」
又嵐被她沒輕沒重的二把刀手藝給弄得肩膀痠疼,「你快別給我捏了。」
可伶又正兒八經捏兩下,「我手法不行嗎?」
又嵐疼進骨縫,「行行行——」她把可伶拽開,睨過去,「勁兒都把握不好,我是怎麼腦袋發熱,把你招進來的?」
可伶嬉皮笑臉,「可能是我長得好看。」
又嵐:「臭美。」
可伶又湊過去,「嵐姐,你要是不參加黑蓮,那獨舞這一塊兒就等於是拱手相讓了啊,沒節操的CD一流,成天想著並我們,知道你不參加,肯定偷著樂,有節操的,又會覺得勝之不武,畢竟就論天賦和水平,咱這圈子,沒人能及你啊。」
「你別拍呼我,有話直說又嵐瞥她」又嵐瞥她,「跟誰學的,說話拐彎抹角的。」
可伶端正身子,端正態度,「那我可就說了啊。」
又嵐大概知道她要說什麼,但還是,「洗耳恭聽。」
可伶望一眼練舞房,「我覺得,BoBo可以。」
又嵐挺驚訝,「還以為你會說自己。」
可伶呲牙笑笑,「我就駐守團舞挺好的。」
又嵐向來說話直接,「可你比他有天分。」
可伶:「有句老話,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拚,也有一句,成功是百分之一的天分和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我一直沒他努力。」
黑蓮獨舞項目,又嵐自己不上,也沒有目標,想持觀望態度,看看The Blue這幾個貨哪個有興趣,哪個能說服自己。
本來以為可伶提起,是她想上,但沒想到,她是為霍柏居。
所以她不得不想,「你喜歡他?」
可伶長長『嘁』一聲,「我可看不上他。我是覺得,機會該留給有準備的人。」
又嵐:「你沒準備?」
可伶聳聳肩,顯得無謂,「有,但沒有他多。」
又嵐換個姿勢,手肘拄在沙發幫上,輕輕和拳抵著太陽穴,「你要是跟我爭取,我會把這個機會給你。在這樣的情況下,你還願意讓給霍柏居嗎?」
可伶最擅長演繹的形態,就是吊兒郎當,「嵐姐,你有一雙如炬慧眼,你或許現在還沒有想好派誰,但最終一定會選擇你認為最適合的,我知道不是我,所以在你還沒有篩下我之前,我主動出局,到時候人能少丟一點,眼也能少現一點。」
又嵐盯著她,半晌,「行了,該幹嘛幹嘛去吧。」
「好勒。」可伶笑笑,起身朝練舞房走去。
霍柏居。
又嵐中午見他找廖祖去了,現在還沒出來。
她走過去,推開門,聽見一句,「我覺得爆發力夠了,但有點不好控制。」
廖祖反駁,「你不覺得,爆發力等於一半兒勝算嗎?」
霍柏居又試聽一遍,「Hed P.E(樂團)曲風廣泛,或許我們可以再嘗試嘗試其他,比較單一的,比如Rap?」
廖祖:「Hed P.E的G-punk曲風需要融合太多種元素,Hip-Hop、Rap、Hardcore、Punk、Heavy Rock等,但你也能覺出來它具原始性,你們那種街頭尬舞,你挑戰這支,不能說穩贏,但也能拿到八分,畢竟確實有一定難度。」
霍柏居本心不太喜歡這支BGM,「《Numb Encore》呢?」
廖祖給他調半段,並不覺得這是一個好選擇,「爛大街了。」
霍柏居笑,「致敬姆爺(埃米納姆)、Dr Dre,說不定能以情懷獲勝呢。」
廖祖差點給他一個白眼,「你不如選姆爺給女兒寫那首《When I\'m Gone》,我給你混Deemo(音樂遊戲),感覺比《Numb Encore》接受度高。」
倆人聊正帶勁,又嵐悄無聲息冒到眼前,「選什麼呢?」
霍柏居被嚇一跳,順順氣,「嵐姐,你走路沒聲兒啊。」
又嵐:「是你們太專注了。選什麼呢?」
霍柏居:「下周東南西三個校區舞社尬舞,我想贏。」
又嵐:「哦。還以為你在琢磨黑蓮獨舞BGM。」
霍柏居眼神一抖,愣了會兒才說:「黑蓮不是可伶上嗎?」
又嵐順著他話往下說:「是她上,但不BGM還沒選好嘛。」
霍柏居身上光亮悉數黯下來,「哦,那你先選,我晚點再來。」
話說完,出去了。
廖祖看出又嵐有意逗他,「在考慮他?」
又嵐沒否認,「一開始沒考慮,但進門那刻,開始考慮了。」
廖祖不明白為什麼她不上,「你真不上?」
又嵐:「不上。」
廖祖知道答案,但還是忍不住問:「為什麼?」
又嵐:「我想要新鮮血液,不想整個圈子是我的個人Sol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