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又嵐比修戎起的都早,不是她睡不下去了,是壓根兒就沒睡。
小丫頭晚上習慣性撩開她衣裳,吸奶,嘬的那勁頭兒,差點沒疼哭她。
她最後把手指頭伸給她,她啃了一宿,天一亮,看一眼,好嘛,腫成蘿蔔了。
修戎醒來看見,又瞪她,「你不會叫我?」
又嵐回瞪,「叫你幹什麼?讓她啃你啊?她想得美!」
修戎知道,再講下去也是廢話,就沒再吭聲,專心致志給她上藥。
早飯時候,呂字圩和左晴來了,左晴接她外甥女,呂字圩例行匯報案情進展。
小丫頭看見左晴,反應平淡。
左晴以為又嵐使什麼?蛾子了,「你幹嘛了?」
一提就來氣,又嵐瞥一眼修戎,「沒看見嗎?眼都長修戎身上了。」
左晴看一眼,「霍,你們修戎唐僧轉世啊?誰都當香餑餑。」
又嵐扯著華夫餅,翻著白眼,「一會兒趕緊帶走!」
左晴笑,「不用你說,再不給送回去,長輩兒要掀房頂了。」
又嵐:「咱媽知道了?」
左晴:「嗯。六點不到就給我打電話,讓我把丫頭送過去。誒對了,你一會兒跟我買點東西去吧?咱倆一塊兒回去。我媽老跟我念叨,好長時間不見你了。」
呂字圩插嘴,「我去啊!我去!買什麼你說!」
左晴瞥過去,「邊兒待著去,有你什麼事兒?」
又嵐笑,喝一口酸奶,「我得準備黑蓮幾個賽項。不行你就讓公僕陪你去唄。」
呂字圩忙不迭點頭,「對啊對啊!我去!我有時間!」
修戎看他一眼,「你有時間?」
呂字圩戳他一下,「有啊!那什麼,我隊裡人都交給你,你隨便使喚。」
修戎:「我沒有。」
又嵐沒忍住,笑出聲來。
左晴不愛聽了,「誒我說修戎,擠兌我們家呂字圩你上癮是不是?就你智商高腦子好使啊?顯擺什麼啊一天到晚的?」
呂字圩附和,「就是!一點面子不給!今兒週末,你怎麼可能沒時間!」
修戎餵給又嵐一塊果乾,「我要約會。」
左晴和呂字圩酸掉一身雞皮疙瘩,「哎呦我去!受不了!」
又嵐樂在其中,一個白眼翻過去,「受不了滾蛋,蹭飯還那麼多話。」
左晴看著修戎一口一口餵又嵐吃飯,眼疼,「你手折了?」
又嵐把右手那根大蘿蔔伸出來,「沒看見我剛才都使左手嗎?」
左晴驚恐臉,「臥槽!哪兒來的蘿蔔?!」
又嵐覷一眼啃三明治啃正香的小丫頭,「還能是哪兒來的!?」
左晴瞭然,笑,「該。」
又嵐把隔熱墊扔過去,「滾。」
修戎心無旁騖餵又嵐吃飯,又嵐一邊兒嚼一邊兒跟左晴侃大山。
呂字圩在一旁看著,插不進嘴去,也拿不到修戎的注意力。
修戎餵完最後一塊,給又嵐倒水,隨後進了書房。
呂字圩懂,緊隨其後。
門一關,小丫頭又開始撇嘴,「小姨夫也要搶修戎哥哥……」
左晴額角抽搐兩下,鬧不明白,修戎到底灌什麼藥了,整得她五迷三道的。
又嵐見慣不怪,「我跟你說,就你這外甥女,可不是個小角色,四歲就知道用怒刷存在感這招了,長大還得了?」
左晴額角抽搐不停,「四歲懂個屁。」
小丫頭插嘴,「當然懂!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了!」
左晴捏捏眉心,「我該跟她媽說說,別老給她念網上的段子。」
又嵐哂笑,「你真以為是她媽給她唸得?」
小丫頭:「我自己會看!」
左晴敗。
書房裡,呂字圩一屁股坐在修戎書桌上,「我跟你說……」
修戎:「下去。」
呂字圩從桌上下來,改換手拄著桌面,「莊秦私宅外垃圾桶裡找到一瓶牡蠣精,未開封。經查實,是一名垃圾工人從富人區外帶進來的,他表示,是他在外邊垃圾桶發現的,看見上頭貼著中文標註,知道是性藥,所以撿了,但沒想到,到富人區收垃圾時,不小心丟了,他也沒回來找,反正對他來說也是可有可無的東西。」說完頓了下,又補充,「監控查過了,他所說的撿到牡蠣精那個垃圾桶,是個監控死角,根本看不到牡蠣精是誰丟的。」
修戎從書架上拿一本書,翻開來。
呂字圩繼續,「所以我猜測,應該跟莊秦案裡的性藥沒什麼關係。」
修戎不動聲色道,「富人區外4條馬路,8條輔路,27條小路,唯一沒有監控的只有3條小路,3條小路都是往山裡走的路,礙於年初封山公告,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行人通過,有也只是維持環境衛生,以及例行安全檢測的工作人員,這類人員裡不會有人往垃圾桶裡丟一瓶未開封牡蠣精。」
呂字圩皺眉,「你是說,這瓶牡蠣精,有問題?」
修戎:「丟它的人很瞭解附近地形,也有非丟不可、以及不能讓人知道的理由。」
呂字圩:「那跟莊秦案有什麼聯繫……」話沒說完,他反應過來,「牡蠣精是給莊秦的,結果莊秦自己有藥,這瓶牡蠣精也就沒用上。」
修戎:「熟悉小湯山地形,又能進入莊秦私宅,說明二者關係非比尋常。結合現有線索,再根據莊秦生前社會關係,鎖定幾個嫌疑對象並不是難事,對方一定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沒有把藥帶走。」
「但他沒想到,千算萬算算漏了意外發生,有人把她丟掉的藥又撿回到了富人區。」呂字圩又說:「我已經派人根據生產編號去查藥的銷售方了,剛隊裡來電話說找到了賣家,下午應該就能鎖定買家了。」
修戎:「莊秦生前熟識的女人,查怎麼樣了?」
呂字圩最近一段時間,挨個登門『拜訪』莊秦的舊相識,發現他還真是惜命,認識的女人加一起都沒超過十個。
他一一介紹,「……著名建築師,跟前邊說那個是死敵,參加宴會從來不在同一張桌子吃飯。再有就是方以柔了,她社會地位高,壓軸。」
修戎毫無觸動,表情淡薄到令人髮指。
呂字圩瞥他一眼,對他態度不以為意,反正他向來這副不咸不淡的嘴臉,接著說:「方以柔你熟,十方美妝老總,又嵐親媽,小時候還跟老爺子住一大院兒。」
修戎看他一眼,「案發當日,她在哪兒?」
呂字圩坐下來,「據說是在開會,目前還沒進一步查證。你也知道,方以柔歷來交稅比撈錢積極,要是沒有確鑿的證據,想動她,也就是想想。」
修戎姿態隨性,「是嗎?」
呂字圩:「說出來你都不信,局裡沒有她任何檔案,具體什麼原因我也不知道,反正局裡那幾個資歷深的人,也不清楚。」
修戎對此沒有發表意見,回到前邊問題,「你準備一下,上門問話。」
呂字圩:「你當串門兒呢?不言語一聲就能進去?她可是方以柔啊!」
修戎把書合上,旋轉一週,推給他,「把這本書拿給她。」
呂字圩看一眼,「《十一種孤獨》?什麼書?」
修戎:「可以讓她迎你進門的書。」
呂字圩滿肚子懷疑,但修戎什麼人他還是知道的,他說話向來靠譜,所以即使不明所以,也沒有繼續追問。
聊完案子,倆人從書房出來,又嵐已經換好衣服了。
小丫頭看見修戎,甩開左晴的手,跑過去,摟住他大腿,「修戎哥哥。」
呂字圩很受傷,「連個孩子都不待見我。」
左晴瞥他一眼,「那更能說明,你長得多砢磣。」
呂字圩:「淨瞎扯,她那麼點大,哪兒懂什麼外貌協會?」
小丫頭馬上打他臉,「修戎哥哥,你媽媽吃了什麼,把你生的那麼好看?」
呂字圩心情頓時變得複雜。
左晴把小丫頭一把拽過來,「他吃了又嵐。」
小丫頭看又嵐一眼,「又嵐小姨好吃嗎?」
左晴拉著她往外走,「這得問你修戎哥哥,」話說一半兒,覺得不對,轉過頭來,「這輩分兒,差著呢吧?又嵐是小姨,修戎是哥哥?」
呂字圩笑,「又嵐不知不覺的,長了一輩兒。」
修戎轟人了,「你們該走了。」
呂字圩馬上閉嘴,摟著左晴,牽著小丫頭,走了。
又嵐後腰倚在桌沿兒,眉眼含笑看著修戎,「要不要跟『小姨』運動運動?」
修戎朝她走過去,「你想怎麼運動?」
又嵐勾住他脖子,「你說怎麼運動。」
修戎雙手順著她臀線往下滑,托住腿根用力一掫,放她坐在桌上,「我想……」
話還沒說完,門『叮鈴』一聲開了,外公和又一聞人手提一籃子菜,目瞪口呆的站在門口,對眼前修戎埋首在又嵐胸口的畫面,表現的頗為震驚。
又嵐第一時間把被修戎撐開的衣領合上,從桌上下來。
修戎輕輕闔眼,緩解無力感,「有癮?」
外公回神,提著菜籃子就衝了上來,「你個兔崽子!我說過什麼!你別給我欺負小又嵐,你剛才那是幹嘛呢!?啊?幹嘛呢?!」
又嵐把修戎抻到身後,自己擋在前頭,「外公,是我錯。」
外公一對上又嵐,目光就柔和多了,「小又嵐你別幫他說話,我們修家不是老古董,但也不是風流戶,他還沒跟你訂婚,就老想著佔你便宜,我都逮著兩次了,反了他了還!」
又嵐情急之下,轉過身,踮腳親修戎一口,「您看!是我,是我太喜歡他了!」
外公愣了,又一聞也愣了。
女大不中留啊,他看著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閨女兒,不惜讓人以為她不正經的去維護一個男人,心裡就跟打翻五味瓶一樣,忒不是滋味兒。
外公想起身後的又一聞,趕緊回過頭來安慰,「老又啊,那什麼,我們修家負責,馬上八抬大轎迎娶。我們家修戎什麼孩子你也算知道,小又嵐我是喜歡的不行,既然倆孩子情投意合,咱就給他們辦了吧?」
又一聞不想說話,他就這麼一個閨女兒,雖說不怎麼聽話,不能稱之為小棉襖,但勉強還能說是件棉馬甲,他兩頭蒜都舍不得送人,更別說棉馬甲了。
又嵐上前扶住又一聞,開門見山,「老又,我知道你想什麼,但你也看到了,我喜歡他,你也知道,我從小就喜歡他,如今終於如願以償了,你應該高興。」
又一聞瞪她一眼,「我閨女兒要跟人跑了,我還得高興?你怎麼那麼不拿你爹當人呢?你從小就喜歡他,那你怎麼不說說,你從小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外公都聽不下去了,在修戎臂膀上摑一巴掌,「你惹得事兒,你自己解決!」
修戎走到又嵐面前,單膝下跪,「嫁給我。」
又嵐下意識,「啊?」
修戎執起她右手,「四月風給你,不眠夜給你,跋涉給你,等候給你,愛給你,人給你,一腔孤勇和餘生,都給你。」
又嵐神識早已飛往九霄雲外,這麼意外啊?
她木訥的望著眼下男人,望著他眼裡的星辰大海,望著身在那其中的自己,木訥的點頭,「好。」
四月風我要,不眠夜我要,跋涉我要,等候我要,愛我要,人我要,你的一腔孤勇和餘生,我也要。
又一聞已經忘記自己先前那一番不舒坦,此刻他只注意到,修戎沒有求婚戒指,這對於傳統的他來說,是不能混過去的重要環節,「你的求婚戒指呢?」
修戎起身,當著兩位長輩,俯身親吻又嵐,「我比求婚戒指更具份量。」
又嵐胳膊肘往外拐,「他已經給過我戒指了,就算沒有,我也認他的觀點,他比求婚戒指值錢。只要有他,戒指我不要,車子房子我也不要。」
又一聞想哭:我她媽這是生了個什麼閨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