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4 章
萌動

孫晴好覺得事情順利地過了頭,比如說,她說她是從一年前過來照顧宋崢清生活起居的,他竟然沒有懷疑。

一點懷疑都沒有!這簡直不像是宋崢清。

事實是,宋崢清很快就接受了這個說法,不僅僅是因為孫晴好對他的生活習慣瞭如指掌,更是因為,他覺得如果是他自己,也會那麼做,想辦法讓她留在自己身邊的。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目光總是不能自己得去尋找她的身影,如果她在身邊,他會覺得非常高興,如果這都不是喜歡的話,他都不知道什麼才是了。

只是他並不知道自己失憶前曾經做過什麼,他稱她為「孫小姐」其實也是試探,她竟然毫不否認,像是從前就是這樣,他想到這裡,心裡就輕輕一歎。

這也算在預料之中的事情。宋崢清怎麼會有愛情呢,他只不過是在黑暗中的可憐蟲罷了,如果能看著她,那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怎麼能夠奢求愛情呢。

「傷口癒合得很好,宋先生不必擔心。」醫生(男)過來做了檢查以後如是道。

宋崢清頷首:「麻煩了。」

醫生也不多話,轉身就走了,他也沒忘記把門帶上。

孫晴好給他把解開的扣子扣起來,他身上的傷從胸口劃過,卻避開了要害,並沒有生命危險,只不過皮肉傷也難免吃些苦頭,這會兒繃帶裹了好幾層。

「我自己來吧。」他低聲說,視線不可避免地落在她飽滿的胸口,又飛快轉移。有好幾次他都想提醒一下她春光外洩了,但是竟然沒能說出口,因為他發現自己居然非常想看。

就好像現在,理智告訴他不應該這麼做,太過下流,但是實際上他根本無法移開視線,他還觀察到她內衣的顏色是鵝黃,還帶著蕾絲花邊,清晰地呈現在他眼前,他腦海中甚至有伸手探進去揉一揉的衝動。

簡直要被自己的念頭逼瘋,從前他可從來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不止一次有漂亮動人的女郎在他面前輕解羅裳,露出玲瓏有致的身材,他都可以輕輕巧巧背過身去,心如止水,不起波瀾。

但是對著她不行,他有太多太多可恥的念頭了。

「宋先生,躺好。」孫晴好當然發現了他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好好笑,還有點幸災樂禍,誰讓你不記得自己老婆的,這會兒只能看不能吃,憋死你,活該!

明天她換一件稍微緊一點的裙子來。

甜蜜的痛苦還不僅僅如此,晚上孫晴好也不曾回去,就在他房間裡的一張小床上陪護,她從衛生間裡出來,換了睡衣,然後問他:「我給你擦一下。」

宋崢清反抗無能,只能被按到,脫衣服,擦身,擦完上面也就算了,她還面不改色往下,病房裡,孤男寡女,她只穿了件寬鬆輕薄的睡衣,沒有反應才是奇怪的事情。

所以他尷尬極了,被一個只認識不到一天的女人看光什麼的,是不是也太刺激了一點?

熱氣騰騰的毛巾擦過他的肌膚,溫度剛剛好,舒服極了,而當毛巾擦過他最敏感的地方時,他實在忍不住發出一絲悶哼。

「太燙了嗎?」孫晴好看起來表情非常正常,她微微垂下的眼睫,她紅潤的雙唇,她白皙的臉龐,以及凹凸有致的軀體,都好像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芬芳的氣味,他漸漸屏住了呼吸,聲音微微變調:「沒有。」

她微微笑了一笑,放柔了動作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聽見她說「好了」。

宋崢清鬆了口氣,她把換洗的衣服替他穿上去,認真替他把扣子一顆顆扣好,靠的那麼近,她都聽見他砰砰的心跳聲。

真是經不起撩撥,失憶之後重新變成以前那麼純情了嗎?

孫晴好的心情頓時愉快起來,她甚至笑瞇瞇餵他喝了水才上床睡覺,只不過不和他睡,有點不大習慣,所以睡不著。

宋崢清睡倒是睡著了,就是沒睡好,他做了香艷無比的一個夢,夢就是接著剛剛這段繼續做的:

她給他擦身,擦著擦著,不知道為什麼,她睡衣的帶子鬆開了,露出了雪白玲瓏的身段,他聞到她身上的香氣,向她索吻,她的雙唇柔軟如花瓣,他迷失自我,不可自拔。

他夢見自己肆意索取,她千嬌百媚,夢裡那麼歡欣,只想著,她是我的,他可以隨意索要,不必顧慮,他能夠緊緊擁抱她,撫摸她柔軟的腰肢。

總結一下,是個春夢,春意盎然,香艷旖旎的夢。

他意識到自己做夢是在醒來之後了,猶且記得夢裡他是摟著她入睡的,但是醒過來的時候,她卻已經換好了衣服,溫著熱牛奶,純白的液體流入芳唇,令人想入非非。

等等。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窘迫地別過了頭去。

「醒了嗎?」她走過來,「要不要去廁所,我扶你去。」

宋崢清只是外傷,不妨礙下床上廁所,孫晴好把他扶進衛生間,他握住了她的手:「我自己來。」

她鬆了手,轉身出去了,表示自己一點都不介意,結果剛剛解決完生理問題,她就拿了件新的褲子進來了,她什麼都沒說,什麼也不做,但是什麼都明白了。

這種夢見和別人啪啪啪醒過來以後又被當事人發現個正著的事情,實在是……無言以對。

宋崢清只能保持沉默地在她的幫助下換了褲子,他想開口解釋什麼,但肯定越是解釋越亂,所以乾脆就只當是男人的正常生理現象閉口不談了。

要說起來,這種事情在他印象裡都是很少的。他只有在少年時有過這樣的生理反應,也沒有確切的對象,到後來發生了那麼多事,真的是心力交瘁,根本連春夢的影子都沒有。

「等你身體好了,就解決這個問題。」她輕柔地替他擦乾淨,雙眸中流露出某種情緒,「沒事的。」

不要再露出這幅很抱歉很難受很對不起的神情了,對她有任何慾念是最正常的事情,她都要不忍心告訴他真相了。

孫晴好除了照顧宋崢清之外,順便還替他做了一個決定,關於秦少延屍首的決定。

秦少延的屍體被宋崢清帶了回來,但是他昏迷前下了命令說這件事誰也不許傳出去,因此只是對外宣稱秦少延墜海而死。

「就說秦少延中槍落海而死吧,然後把他的屍首火化,安葬在……」孫晴好沉默一刻,道,「宋先生的身邊。」

宋崢清在前些時日找到過一個山清水秀的埋骨之地,當時他們還說要合葬,可如今想一想,孫晴好明白過來,這大概是他對秦少延最後的安排吧。

他依舊不忍心秦少延死後還要被人侮辱,乾脆宣稱他墜海而死,而他的屍首則埋在自己身邊,在黃泉路上,安安靜靜地投胎去。

「立個碑,摯友之墓,宋崢清立。」

她知道這就是宋崢清所渴望的結局,無論如何,都是朋友一場,如今一切恩怨煙消雲散,重歸本真。

柳雲杉問:「你不打算告訴他嗎?」

「再過兩天,等出院吧。」孫晴好沉默了會兒,「不會瞞他很久的,我只是有點私事想要確認一下。」

柳雲杉瞅她幾眼,沒吭聲,心想現在也沒什麼事兒,你們小夫妻愛折騰就折騰去吧,反正到時候欺瞞的人是他老婆不是自己,宋崢清多半是捨不得處置的。

宋崢清只在醫院待了幾天就出院了,接下來的就是養傷,要他說傷口結痂了就不要緊,可以工作了,但是現在他本人沒有發言權,一日三餐說吃什麼就吃什麼,說脫衣服洗澡不准在床上賴著。

當然,說他必須養傷不准幹活他就得躺著休息,連宋崢清自己都搞不明白為什麼會對她言聽計從。

不過這日子過得很愜意就是了,是他記憶裡最悠閒的日子,每天睡到自然醒,有個喜歡的女人一天二十四小時貼身照顧,除了偶爾有點小煩惱之外真的稱得上是神仙日子。

就那個小煩惱真的很讓人煩惱就對了。

他已經不止一次在她面前發生某種尷尬事宜,但是她好像一點也不介意,唯一介意的就是他的傷勢。

其實他已經可以動彈了,甚至下床走一走都沒什麼問題,但是被她弄得像是重傷快死了一樣躺在床上,吃飯她喂到他嘴邊,喝水遞到他嘴邊,上廁所都要扶著他去,好像怕他會隨時一頭栽倒。

「外面天氣那麼好。」他說,「我們下去走一走,好不好?」

傍晚時分,天氣不那麼熱了,還有一點清涼的晚風,最適宜散步,孫晴好想了三分鐘,大發慈悲同意了。

但她還是堅持要扶著他去,扶著就算了,他的手肘正好蹭在她的胸部,軟得要命,簡直要瘋了。

他捨不得說出來,甚至違心地裝作沒有注意到,任由她扶著自己下樓。

秀園裡的荷花開了,錦鯉活潑,宋先生終於能出來透口氣也是怪不容易的,孫晴好扶著他慢慢走,又說:「今年的荷花開得比去年好。」

「是嗎?」宋崢清知道自己失去了大約一年多的記憶,但是身邊所有的事都是熟悉的,除了她。

如果不是時間真的莫名其妙少了一年,他真會覺得這是一個陰謀,不是美人計是什麼呢?

他們走過一條小徑,映入眼簾的是大片的風信子,這裡原來種著的,是洛麗瑪絲玫瑰。

宋崢清停下了腳步,出神地凝望這片花田,孫晴好看他的表情心裡就不高興了,她故意道:「本來這裡種著玫瑰,我覺得不好看,所以拔了換成風信子了。」

宋崢清聞言,好像是微微一笑:「是嗎,挺好的。」

孫晴好咬了咬嘴唇,相當不開心,尤其是當管家過來說,何楚韻上門,她的心情簡直壞到了極點。

「不見!」她搶在宋崢清前面說,「宋先生重傷未癒,不見外人!」

宋崢清好像要說什麼,但是被她那麼一插嘴就嚥了回去,但是神情頗為奇怪,等管家走了,他問:「你不大高興?」

「我不希望你見外人。」她口吻有點惡劣,「你傷好之前,我不准你見任何人!」

這話真的是霸道極了,沒道理透了,宋崢清覺得他應該感到惱火的,畢竟沒有人可以代替她下命令,但是管家居然就真的沒問一聲就去回絕了,這足以證明她在秀園裡的威信不低。

這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