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睡夢中齊凡隱約聽到腳步聲和開門的聲音,還有其他一些細碎的雜音,他想坐起身看看,但是他實在太累了,就連睜開眼都做不到,於是好幾次迷糊醒來後又很快睡去。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他是被餓醒的,房間裡似乎飄著一股鮮香味,如果不是自己的肚子發出了「咕咕」的叫聲,他可能真的以為還在夢中。說實話,在愛人做的早餐香味中醒來一直是齊凡夢寐以求的完美早晨,最好再來個Morning Kiss(他骨子裡還是很大男子主義的),但是現實總是殘酷地教會人們什麼是面對——

  「為什麼才第三天……」齊凡放下手機,全身痠痛地癱在床上不願起來,以往總是快得一閃即逝的日子,竟然也會有如此漫長的一刻……

  他為自己鼓了鼓氣,今天無論那個機器人再怎麼使喚他,他都不會乖乖聽話了!也要讓對方看看人類的骨氣!

  啊……這麼一想似乎又充滿了能量!

  齊凡「喝」地一聲從床上坐起,活動了一下全身,快步地走向客廳(他才不會承認自己是肚子餓壞了)。

  只是在看到桌旁的肖恩時,他還是腳下一軟,能量隨著骨氣一起隨風而去了……

  「醒了?昨晚睡得還好嗎。」正在剝蛋殼的肖恩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問。

  「嗯,還、還不錯吧。」齊凡眼巴巴地盯著那個白白嫩嫩的雞蛋,又眼睜睜地看著它落入男人的口中——不是說有太陽能嗎?!為什麼還要吃那麼多!

  「你的早餐在這。」像是終於感受到主人怨念的心情,肖恩指了指邊上。

  齊凡這才發現桌上還放著好些碗,仔細一看,頓時肚子叫得更歡了,竟然是三鮮粥!旁邊放著一碗蛋羹和幾個小籠包,那粥還在飄著熱氣,顯然是剛盛出鍋的。

  他已經顧不得問為什麼了,恨不得有三張嘴巴每種都先來一口,只不過他的手還沒碰到小籠包,就被肖恩一筷子打了回去。

  「先去刷牙洗臉。」

  人類的骨氣這時候又回來了,齊凡大聲地拒絕了這個無情的機器人:「不!」

  肖恩將手移到了碗上。

  「……就一個。」

  肖恩一把奪走了碗,毫不理會心碎的主人。

  五分鐘後,齊凡一陣風似的奔了回來,坐下就開吃,生怕被誰搶走了一樣。

  「唔唔……太好吃了……裡是拉里龍回來的(你是哪裡弄回來的)……」

  「粥和蛋羹是現做的,包子是去中心廣場買來的。」肖恩頓了頓,補充道:「你昨天路過那不是盯了很久嗎。」

  齊凡驚得險些噎住,愣愣地看著對方:「你去了中心廣場?!你認得路?」這麼說來,早上的確是聽到了開關門的聲音。

  「嗯,昨天去過一次記住了,而且這裡有地圖。」肖恩指了指腦子,「順便還去超市購買了食材。」他又指了指三鮮粥。

  「謝、謝謝……」齊凡突然不好意思起來,為早上還在心裡偷偷罵了對方而感到羞愧,而且這麼一對比,肖恩手中那一個雞蛋實在顯得心酸。他把碗悄悄移過去了一點,說道:「你要吃一點嗎?」

  「不需要。如果要感謝的話,不如給戀人一個吻更合適。」這麼說的時候,肖恩已經自顧自地俯過身在齊凡嘴上偷得一吻,隨後皺眉:「好酸。」

  「因為沾了醋啊!還有下次不要隨便搞偷襲!」你這個輕浮的機器人!——齊凡緊跟著又在心裡罵了一句。

  等到齊凡滿足地倚在凳子上打著飽嗝的時候,他才發現肖恩做的並不僅僅是準備早餐這件事,房間裡的每一塊玻璃都乾淨得能透出人影,茶几書櫃儲物櫃無一不被擺放得整整齊齊,甚至連陽台上的花花草草都還在滴著水珠——唯一遺憾的是他的那一簍髒衣服仍舊原封不動的放在那兒,上面甚至還多添了兩件(肖恩的)髒衣服。

  齊凡看向肖恩的眼中都帶上了星星點點,他就是這樣容易滿足的人,只要對他有一點好,就可以忘記之前的不好。

  肖恩的眼睛微微瞇起,異色的瞳孔加深了一些顏色,「又想讓我吻你嗎。」

  齊凡對他的跳躍性思維已經稍稍有了些抵抗力,「嗤」了一聲卻還是扭過臉,誰知道這傢伙會不會真的親過來……他喝了口牛奶,試圖轉移話題:「喂,說起來,你為什麼之前會被退貨那麼多次?」明明就……還挺好的啊。

  「不記得了,人工智能每次被退回的時候都需要消除記憶。」肖恩瞥了一眼齊凡,補充道:「如果你要退貨的話,那關於你的記憶也會一併消除。」

  ……這真是赤裸裸的威脅!他才不會在意那些東西呢!

  「我、我也沒說要退貨啊……你用著還挺好的……」如果替他把髒衣服也洗了的話……

  「是嗎?」肖恩看著他,眼裡升起一絲笑意,說出來的卻不是人話:「可是據調查顯示,人類是最不值得相信的生物。」

  「……」

  「好了親愛的,時間到了,你該工作了。」肖恩看看牆上的鐘,起身將兩人面前的盤子端進廚房。

  齊凡對他洗碗的模樣頗感興趣,賊笑著也跟了進去,誰知進門就看見男人雙手抱臂地站在水池邊,而池裡的智能洗碗機正在非常起勁地運作——等等,智能洗碗機?!

  「這東西是哪來的!難道……你被抽中了嗎?!」齊凡看向肖恩的神情簡直可以用「仰慕」來形容,一臉的興奮。

  雖然不知道一個洗碗機有什麼可值得讓人高興的,但肖恩還是決定執行腦中那強烈的意願——他上前一步攬住對方的腰,低頭吻了上去。

  「喂——你還沒說……洗碗機……」這傢伙竟然把舌頭伸出來了?!

  「嗯?」肖恩親了親主人的嘴角,又將唇移到了他的下巴上,連著吻了好幾下,「洗碗機嗎……用你的卡刷的——嘶。」

  肖恩第一次發現原來被咬到舌頭是那麼痛的,真是奇怪的體驗,於是他開啟了屏蔽疼痛功能,拽住氣急敗壞的主人,重新吻了過去。

  「你這個——唔唔——氣死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