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睜開眼看到滿室的陽光靜好,完好無損的門窗,一室靜謐,夏眠茫然的打量周圍,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公寓。

她用力握緊拳頭,第一件事便是衝進浴室把自己剝光,全身都用涼水沖了好幾遍。上面似乎都還帶著那變態的氣息,即使再乾淨,她依舊覺得難受。

夏眠坐在沙發上沉澱了許久,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間,指針已經指在了八點,她竟然就這麼被那變態擁著睡了一夜,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解開了手腳,全身沒有任何不適。

夏眠不清楚自己招惹上了什麼人,能夠輕鬆的避開警方的眼線,又能神不知鬼不覺將自己送回公寓,夏眠想想都後背滲出一層冷汗。

清晨的微風吹過涼颼颼的。

若是說得罪,恐怕也只有那一個人……可是他怎麼會屑於用這種手段對她,他想必是再也不願看她一眼的。

夏眠摀住額頭,仔細回憶著昨夜的蛛絲馬跡,唯一有線索的便是恍惚間聽到了他的笑聲,低低沉沉,悅耳至極。

那時夏眠正被他乾燥滾燙的手指輕捻著敏感的頂端,她不知道自己被弄到了哪個荒郊的犄角旮旯,只能奮力將這恥辱吞回肚子裡,用力咬緊下唇,唇肉都快滲出血來。

下一秒,男人修長的手指忽然撬開了她的唇瓣,溫柔的在她口中撥弄她小巧的舌尖。

夏眠只當這是變態的猥瑣嗜好,難不成是心疼她將嘴唇咬得太狠?夏眠不假思索的用舌肉裹緊那指端,牙齒用力咬了下去。

濕漉漉的手指毫無預警的被抽離,夏眠險些被自己咬個正著,男人就是這時候發出了低緩輕笑,很淺,就像羽毛掃過臉頰一樣,帶著清新的酥麻異樣。

但還是被她敏銳的捕捉到了,恍惚間有點熟悉。

男人好像迷戀上這個「遊戲」,再次把手指探進了她口中,他強勢的追逐著她的舌尖,夏眠覺出他的意圖,反而不再遂了他的意。

她知道有些男人喜歡女人舔弄他們的敏感部位,而變態則是喜歡女人舔弄柱狀物體,夏眠對這男人愈加鄙棄,知道他在把自己當玩物逗弄,反而不再忤逆他了。

男人果然覺得沒意思,很快就退了出來。

之後的事便難以啟齒了,夏眠現在想來還是有強烈的衝動將那變態挫骨揚灰。

可是仔細想起那笑聲,似乎又隱隱牽動了她心底某根神經……不可能,怎麼可能是他……夏眠用力搖了搖頭,將心中那仿若期冀的念頭迅速扼殺掉。

電話中斷了她的回憶,泳兒已經在樓下等了,上午她要錄製一個關於這次自閉兒童公益廣告的宣傳節目,不該沉溺在這變態營造的恐怖氛圍裡。

夏眠換好衣服,帶了超大size的墨鏡下樓。

泳兒雙手搭在方向盤上,直到她走近才開口:「昨晚又被綁了?」

夏眠都佩服自己,竟然還能雲淡風輕的和經紀人談論自己每月被綁架的經歷,她彎腰上車,坐在後座低聲答道:「每月五次,這月還剩一次。」

泳兒忍不住笑出聲,拍了拍半邊臉頰感歎道:「這次關遲丟臉丟大發了,看他還牛不牛。」

商旅車慢慢駛離,夏眠看著窗外的風景,手指下意識撥弄頸間的一枚復古白金項鏈,泳兒從後視鏡裡告訴她今天的行程:「上午的通告和石唯一一起,沒問題吧?」

夏眠靜了靜,抬頭輕笑:「有什麼問題?」

泳兒張了張嘴,最後什麼也沒說。

***

夏眠化妝的時候石唯一剛好進來,她的目光微微在夏眠臉上駐足幾秒,很快便瞥開,完全不認識一般。

夏眠目不斜視,微垂著眼讓化妝師幫忙畫眼線。

除了夏眠之外其他工作人員看到石唯一都無一例外的起身打招呼,口氣謙卑:「唯一姐。」

石唯一精緻的臉盤漾起甜美的笑容,一點架子都沒有:「大家辛苦了。」

她這麼被敬重,不是她的資歷也不是她的年紀……而是她有個省財政廳的廳長老爸。這已經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情,夏眠不願起身,自然也是有她的原因。

石唯一根本不在意夏眠的反應,或者說她壓根就沒看她一眼,逕直往自己的休息區坐好,低著頭玩手機。

夏眠從鏡子裡剛好能看到她白淨的小臉,睫毛密實,偶爾輕咬嘴唇露出淺淺的梨渦。她看著手機傻笑的模樣,一點也不像報紙上的冷艷名模石唯一。

「夏眠姐,好了。」化妝師輕輕按住她的肩膀,聲音細小的飄進她耳朵裡。

夏眠看著鏡子裡完美無瑕的自己,眼中閃過片刻的厭惡,很快便無懈可擊的抬眼對身旁的造型師致謝。

節目錄製也很順利,基本上都是主持人在圍繞石唯一,聊她和薄市長之子薄槿晏婚訊的傳聞。石唯一抿著嘴笑,露出小女人的乖巧模樣,一點也不在意自己「女神」的形象受到影響。

「我們小時候就認識了,後來再重逢就相愛啦。」

「我做這個公益活動也是因為他,他小時候因為一些特殊原因也患了自閉症,現在好很多了,只是依舊不愛說話。」

「對我不一樣。」

夏眠微笑著聆聽那段完美童話,從頭到尾都表現的很自然,整個節目錄製完,鏡頭帶到她只有七八次,時間更是短的可憐。

——其實這個公益廣告她才是主角。

***

出演播廳的路上泳兒就一直在抱怨,恨鐵不成鋼的戳夏眠的胳膊:「你說你就不會接幾句,就你這悶葫蘆性子還想紅嘛?」

夏眠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不紅就算了。」

泳兒直翻白眼:「我告訴你夏眠,你一不讓潛規則不找金主,二不知道製造緋聞吸引眼球,三不知道討好經紀人討好主持人,你遲早完蛋!」

夏眠看著暴跳如雷的小丫頭,伸手攬住她的肩膀:「那不如?我給你製造點爆點?」

泳兒狐疑的看著她。

夏眠搭著她的肩膀走到一輛車邊,剛剛開口說:「其實我和石唯一——」夏眠包裡的手機響了起來,泳兒不高興的扭過頭,「電影裡的狗血橋段,一到關鍵時刻,手機必響!」

夏眠抿著笑看了她一眼,看到手機上的號碼時笑意加深,總算有了點這個年紀女孩該有的俏皮:「程媽。」

「昨晚一直打不通你電話,沒事吧?」

泳兒已經朝車上走去,夏眠避開她走到兩輛車的夾縫裡,被人關心的溫暖讓她眉眼間都流露出溫情,小聲回答:「沒事,昨晚拍夜場手機關機了。」

老人家總是囉嗦的,聽到這免不了心疼:「你說你,以你的學歷找個正經工作不是挺好,幹嘛吃這苦。」

夏眠微垂著眼,睫毛擋住了她眼中悵然的神思。鼻翼輕輕鼓動,忍過那陣油然升起的委屈她才追問道:「亦楠呢?」

「去書店了,昨晚等了你一晚上。」

夏眠垂在身側的拳頭緊了緊,心裡生出幾分內疚:「對不起,我——」

「夏眠啊,要不還是回來吧,你這麼成天拋頭露面的,被他看到可怎麼辦?」

夏眠吸了口氣,目光淡淡看向遠方的行雲,嘴角勾起幾絲嘲弄:「您懂的不是嗎?我沒得選了。」

她的命運早就注定了,已經走到這一步,沒法回頭了。

夏眠率先掛了電話,掌心覆在長髮下靜靜低垂著腦袋,她好像一隻受傷的麋鹿,滿眼的彷徨和失落。

車裡的男人靜靜看著不遠處的女人,慢慢把膝蓋上的速寫本合住,沉靜的目光在她身上長久駐足,直到車門被人打開。

石唯一彎起眼眸對著他笑:「等急了嗎?」

男人垂下眼,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嗯。」

石唯一嘟了嘟嘴,顯然對他這反應很不滿:「薄槿晏,你又用一個字敷衍我!」

薄槿晏抬起黝黑的眼,安靜的注視著她,白淨清冷的臉上薄唇緊抿,淡淡吐出兩個字:「上車。」

石唯一鼓了鼓腮,在他冷凝的視線裡懊惱的上了車。

薄槿晏發動車子,黑色保時捷無聲的從夏眠他們車旁滑過。

石唯一下意識扭頭看他,盯著他好看柔韌的側臉線條觀察,留意到他依舊冷漠疏離的神色才歪著頭輕笑道:「下周我爸的生日宴你記得要來哦,你不喜歡熱鬧的話只露個面,然後我們就離開,好不好?」

薄槿晏點了點頭,繼續專注的直視前方。

石唯一看他這樣,眼珠轉了轉:「你剛才在停車場,有沒有看到——」

「回家嗎?」薄槿晏打斷她,目光依舊沒落在她臉上,石唯一有點洩氣,每次要提到那個名字,總是被他巧妙的避開,但是她知道薄槿晏的性格,於是悶悶的靠進椅背,看著窗外到,「回家吧。」

「我在畫東西,誰也沒看見。」薄槿晏低沉的聲線忽然劃破靜謐,無聲瞥她一眼,「別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