泳兒對夏眠的回答很意外,事實上她從認識夏眠到現在不過兩年,可她自認為還算是瞭解夏眠的。
夏眠不像會做這種事的人,她怎麼也不像個「三兒」。
很多時候這個女人冷冷清清的,可是她總覺得在夏眠故作冷漠的外表下,應該有顆千瘡百孔的心。因為夏眠從來不願和別人多說話,無論遇到多難以忍受的事情她都是一個人默默扛著。
最初兩年作為新人會遇到很多不公平的待遇,夏眠在一眾新人裡是難得的異類,她不多話,臉上總是笑瞇瞇的,但是那笑容背後卻誰也無從知曉她的真正面目。
到底是有怎樣的過去讓她這麼……奇怪?
泳兒只知道夏眠這個年紀,簽約其實有點晚了,可是公司還是意外的簽了她,要說她沒後台是不可能的,可是跟了她這麼久,又從沒見過疑似金主的男人出現過。
泳兒百思不得其解,夏眠本身就是一個謎。
回去的路上夏眠一直看著窗外,泳兒便沒話找話道:「對了,你知道上次想潛你那個鐘導出事了嗎?」
夏眠慢慢轉過頭來看著她。
「看來你真不看新聞,最新的星週刊,看看。」泳兒從旁邊抽出一本花裡胡哨的雜誌扔進她懷裡。
夏眠垂眸看著,漆黑的眸子閃過一絲異樣。
「夏眠,你不覺得奇怪嗎?」泳兒從後視鏡瞥了她一眼,心有餘悸地,「上次鄒芸因為合作商臨時決定用你,和你發生爭執,沒多久她就被爆出出道前做過小姐的醜聞。這次也一樣,鍾睿寧想借那部清穿戲潛規則你,沒幾天就又被爆出暗地裡組織女明星辦淫趴。」
夏眠合上雜誌,目光靜靜回視著她:「你想說什麼?」
「這麼多事,你覺得是巧合嗎?」
泳兒被自己說得背上冒出冷汗,臉色在晦暗的車廂裡透著不自然的蒼白:「那個綁架你的……不會真是你什麼變態又瘋狂的粉絲吧?」
夏眠還沒說話,泳兒忽然又驚訝的喊道:「該不會連之前那部電影裡的親密鏡頭被刪也和他有關吧?夏眠,這絕對是個變態啊,佔有慾也太強了!」
夏眠嘴角彎了彎:「你電影看多了。」
她轉頭的瞬間,垂在膝蓋上的手指慢慢收緊,有些東西在她腦海中越來越清晰,經泳兒這麼一提醒,很多被自己忽略的細節似乎都變得合情理起來。
加上昨晚他身上的味道——
***
泳兒把夏眠送到樓下就走了,夏眠等她的車子消失,卻沒有馬上上樓,而是攔了一輛出租離開。
站在那個做夢都能背出地址的公寓門口,她鼓足了勇氣才抬手按響門鈴。
門被打開後,五官英俊的男人靜靜看著她,和以往每次一樣情緒沒有絲毫的起伏,沉靜的目光如水般緩緩落在她臉上。
夏眠忽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來的時候想好的一腔台詞、帶著怒火的質問,在看到他那張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臉時忽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薄槿晏這樣的人,真的會是那個變態嗎?
可是昨晚那麼清楚的聽到了他的低喃,還有他的氣息……夏眠眼裡又恢復了幾分堅定。
薄槿晏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就轉身進屋了。
夏眠跟在他身後帶上房門,不自覺的看了眼屋裡的擺設,和他一貫的風格相同,簡練整潔,屋子裡有淡淡的桔梗香。
薄槿晏坐在沙發上,撐著下顎安靜的注視著她。
夏眠走過去,靜靜立在他面前,其實他們以前不是這樣的,有很多話可以說……沒想到五年後重逢竟然會是這樣相對無言的局面。
她忽然就俯身拉開他襯衫的領口,往他後頸摸了一把,意料中的摸到了幾道未乾涸的血痕,在他白皙的皮膚上刺目的紅。
薄槿晏眸色沉了沉,抬手揮開她冰涼的手指。
「這是什麼?」夏眠嘴角噙著冷笑,依舊那麼高高在上的看著他。
薄槿晏慢慢的把衣襟整理好,他聲音淡然沉斂,沒有一丁點慌亂:「唯一抓的。」
夏眠的拳頭攥得更狠,胸腔處的怒氣不自覺都變成了更加諷刺的話語:「是麼?石唯一這麼沒用,就你也能讓她興奮成那樣。」
她自己親手抓的,他竟然還在狡辯!
薄槿晏臉色一沉,陰鬱的睨著她,任憑他這麼冷淡孤傲的性子也受不了女人如此挑釁。
夏眠嘲弄的眼神很刺眼,薄槿晏忽然伸手扣住她的後頸,在她還未反應過來前就直接將人按倒在了沙發裡。
他冷冰冰的俯視著她,語氣清冷:「昨晚你高-潮了,不只一次,石銳凱也能讓你這麼爽?」
夏眠憤怒的瞪著他,抬手就想給他一耳光:「變態!你終於敢承認了!」
薄槿晏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抓住她抬起的手腕扣至頭頂,絲毫沒有被揭穿的窘迫:「那又如何?」
夏眠拳頭攥得緊緊的,露出殘酷的笑意,嘲弄道:「薄槿晏,你是不是忘記五年前自己說過的話了,是你讓我滾的!難道你忘了,要不要我重複一遍你當時說過的話?」
「閉嘴。」男人臉上帶著薄怒,他最討厭這個女人咄咄逼人的架勢,她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到底哪個才是她?
這麼多年,她在自己面前真的都是偽裝出來的嗎?
可是,她明明說過愛他的……
***
薄槿晏忽然伸手撫摸她的臉頰,眼中流動著夏眠無法看懂的情緒,似乎有掙扎,又有哀傷,他低啞道:「不要接近石銳凱,他不是好人。」
夏眠一怔,忽然想起昨晚在走廊他定是將一切都收盡眼底,卻還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背後卻又把自己綁走。
想到這她更加氣血上湧,明明人前總是一副完全不認識她的模樣,背後又做這些無聊的事情?
夏眠不屑的看著他,極盡嘲諷之意:「原來薄先生昨晚在吃醋?所以拋下未婚妻綁了我,一氣之下將我做到昏倒?我以前怎麼就沒看出你是個這麼變態的男人?」
「哦,不對,薄先生又不愛我,何來吃醋一說,看我又自作動情了。」夏眠笑著,只是那笑硬生生刺傷了薄槿晏的眼。
他濃眉緊鎖,抿著唇不吭聲,只是下顎緊繃,整個人散發著無盡的寒意。
夏眠又說:「莫不是看我準備找別的男人,佔有慾作祟?還是沒睡夠,薄先生又何必那麼辛苦綁架,直接給我打個電話就好,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我以前在你們家,不是你想上就可以上嗎?」
薄槿晏壓住她手腕的指節不斷收緊,咬牙切齒的低吼一聲:「不要這麼跟我說話!」
她竟然還敢提以前……而且,她怎麼可以這樣看待他們的過去,那些他視若珍寶的回憶,在她心裡破如敝屣。
夏眠看他盛怒發紅的眼底,反而笑出聲:「那要怎麼說?我本來就是這麼噁心惡毒的女人,你一直知道的。」
薄槿晏只覺得胸口隱隱的疼,一下下拉扯著他全身的細枝末節,這種感覺持續了五年,卻一天比一天深壑。
他每天備受煎熬,對這個女人又愛又恨,當再次在屏幕上看到她拍了那則自閉兒童的公益廣告,他便再也無法克制想見她的欲望。
他甚至暗自竊喜,偷偷想著她是不是也在想著自己,不然怎麼會接一個不賺錢的廣告,還是和自閉兒童有關的。
可惜,他忘記了這女人有多可恨,又有多虛偽。
見一次,痛一次,更恨一次。
尤其是親耳聽到她承認她從來沒想過要自己,甚至和石銳凱那樣可以當她父親的男人玩曖昧,他到底哪裡不能讓她滿意?
夏眠,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為什麼一起生活了六年他依舊無法走進她心裡去。
「捨得放開我了嗎?」夏眠微笑著看他,聲音低低軟軟的問道。
薄槿晏一直盯著那雙澄淨的眸子試圖看出點什麼,卻發現還是辦不到,夏眠隱藏的太深,即使這麼多年了,他依舊無從知道她藏在外表下的真實內心。
她說過的話有幾句真,做過的事又有幾件是不帶目的性的?
就連當初和自己……
薄槿晏想到這眸色漸冷,忽然伸出修長的手指慢慢滑過她漂亮的鎖骨,低頭在她唇角輕輕吻了下:「既然你這麼說,那麼——」
他嘴角挑起一抹痞笑,和他以往清冷雋秀的氣息截然相反,帶著邪惡的力道雙手用力撕開了她的上衣:「我現在,就想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