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關遲臉色愈沉,泳兒卻一點歉疚的意思也沒有,她甚至沒看關遲的神色,驚訝的看著薄槿晏和夏眠。

薄槿晏那句話實在太震撼,就算開門時看到那麼曖昧不明的姿態,她也只當是有錢人和小明星的情-色交易。

畢竟薄槿晏是有未婚妻的,而且之前在公眾場合邂逅那麼多次,他從沒表現出過對夏眠感興趣。再加上之前夏眠含糊不清的概括兩人的關係,她真當是夏眠倒貼,最後被人嫌棄……

可是薄槿晏那話,要夏眠給他生孩子?!

這又是什麼情況?

薄槿晏旁若無人的親密狎暱,和夏眠低聲耳語幾句才離開,完全不顧及一旁看得瞠目結舌的兩人。

他一走,泳兒就撲過去抓著夏眠的肩膀,杏目逞圓:「你你你,到底還有什麼瞞著我的!和他到底多久了?」

夏眠被她晃得頭暈,腦子更是因為薄槿晏那莫名其妙的話語弄得腦袋疼,抓住泳兒的雙手低聲說:「你確定要現在討論?」

泳兒回頭瞥了眼端坐在沙發上的關遲,八卦和激動的小火焰漸漸熄滅,不情不願的坐回沙發上,之後卻依舊捧著腦袋感歎:「天哪,夏眠你真的是怎麼作死怎麼來,這要被媒體爆出來,你馬上就變成了破壞人感情的三兒!你就成眾矢之的了!」

「石唯一和薄槿晏簡直就是王子公主的現實版,多少粉絲就因為相信兩小無猜對他們的感情堅信不疑。你、你要自毀前程嗎——」

夏眠默默聽著,低垂的眉眼看不清她此刻的神色,待泳兒激動的情緒平復稍許,她才慢慢抬頭衝她笑道:「我都知道,別擔心。」

她也無從解釋,和薄槿晏的關係似乎就像毛線球一樣,越扯越混亂,她原本死寂的內心又開始泛起層層漣漪。

泳兒當著關遲的面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坐在那裡眼神擔憂的看著夏眠。

關遲則嚴肅的盯著她看了好久:「最近綁架的事沒再發生了?」

夏眠心中一緊,點了點頭:「大概他覺得無趣了。」

關遲烏黑的眼底淨是疑慮,爾後只略微頷首沒再多問。

***

夏眠沒敢再多想和薄槿晏有關的事兒,強迫自己又投入工作中,可是今天泳兒在和她對行程表的時候卻有些支支吾吾的,夏眠當她還在想上午的事兒,於是無奈的歎了口氣:「我有分寸的,昨晚真的是意外。」

泳兒閃閃爍爍的不迎向她的目光,有些為難的小聲咕噥:「那個,我之前不知道你和薄槿晏真是這關係,做了件……不太好的事兒。」

夏眠放下手機,疑惑的看著她。

「上次那個自閉兒童的公益廣告反響很好,於是投資商決定把廣告構思擴拍成一部電影,主演就是你和石唯一。」

泳兒忐忑的看她一眼:「你是女二號,這麼好的機會,我當然沒考慮就接了。」

這些其實也都是公司的決定,可是現在她知道薄槿晏和夏眠真的有關係時,又隱隱覺得有些不妥。

夏眠似乎在走神,眼神渙散的看著她,過了會無所謂回道:「機會這麼好,為什麼不拍,你在擔心什麼。」

泳兒更看不透她了,不過想到夏眠幾次和石唯一對峙的場景,她其實也沒有太擔心。

電影的發佈會安排在兩天後,這期間薄槿晏找過夏眠好幾次,夏眠一直躲著他,孰料最後這男人竟又過分的直接將她綁上車。

這次沒有用繩索了,夏眠上車後就直接看到了面目陰沉的男人。

他筆挺的坐在商務車後座,清秀的臉盤卻有些森寒嚇人,夏眠瞪著眼和他對視,最後狠狠閉眼橫心問他:「你還要怎麼樣?我說的很清楚了,不想再和你有任何關係。」

薄槿晏白皙的臉盤在昏黃的路燈下晦暗不明,眼神也恍恍惚惚看不清楚,只是聲音低低沉沉傳進她耳裡:「我要和你有關係。」

「……」夏眠簡直無語透了,從來不知道這男人這麼難溝通。

「想和你有關係、給你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

「我只要你。」

他灼灼俯視著她,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顎端詳著她微微泛紅的臉頰,眼神沉迷專註:「夏眠,別躲了,能放棄的話我不會回頭。」

夏眠抿著唇沒做聲,心卻因為他這話沉得更深,他說的沒錯,像他這麼冷漠的男人,如果不是發現自己愛的深了是不會輕易回頭的。

可是這值得高興嗎?

有個男人在放棄你之後,甚至有了未婚妻,這時候驀然發現大概是愛著自己的,才彆扭的回頭……用這種糾纏不休的方式。

夏眠烏黑的眼死死睨著他,像是想要將他看清楚一樣,感受著他的氣息一點點靠近,最後被他吻著蠻橫侵略。

車廂裡安靜的沒有多餘的聲響,只有他清淺的呼吸在耳畔緩如小提琴樂章緩緩流淌。

***

薄槿晏強勢的進入夏眠的生活,晚上開始留宿她這裡,夏眠郁卒的僵著臉,對悠然自若的男人寒聲道:「我會報警的,你已經嚴重干涉我的自由和隱私了!」

薄槿晏穿著修身的黑色襯衫,更顯眸黑深邃,他靜靜看著她,露出近乎孩子氣的單純笑臉:「你捨不得。」

夏眠臉頰漲紅,抓起一旁的抱枕砸到他身上:「變態!」

薄槿晏伸手將她圈在懷裡,不顧她的掙扎,埋在她頸間深深汲著她清爽的氣息:「一起睡才能早點生寶寶。」

夏眠想不明白他怎麼就忽然這麼執著孩子的事兒了,面無表情的扭頭看著他:「石唯一不孕嗎?你這麼著急和別的女人生孩子。」

薄槿晏瞇著狹長的眸子,額頭輕輕蹭了蹭她的額髮,沉聲道:「我和她分開了。」

夏眠露出短暫的驚愕神情,隨即揶揄的笑出聲:「過了五年,發現對我念念不忘,於是甩了石唯一再找我?讓我猜猜,再過五年會不會又懷念起你真正的壹壹?」

薄槿晏眉峰微蹙,眼底顯出幾分不耐,扣住她的後腦在她柔軟的唇肉上狠狠咬了一口。

夏眠疼得皺起眉頭,只聽他沉沉答道:「我還是喜歡以前的你,現在真不乖。」

夏眠憤怒的覷著他,在他幽深的視線下漸漸露出迷惑笑意,伸手勾住他的頸項:「可是怎麼辦?這才是真的我,你以前喜歡的那個壹壹都是不存在的呢,還喜歡我嗎?嗯?」

薄槿晏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眼底的暗沉深不可見,忽然伸手將她打橫抱起,嘴角微微彎起:「反正都是你夏眠。」

夏眠沒料到激怒他不成,反被他徑直抱進臥室,他沉重的身軀直接將她壓在了床上,夏眠氣到聲音都打顫:「你幹嘛?」

薄槿晏從她的鼻樑一點點吮下來,點了點她緊合的腿根,毫無羞愧之色:「分開,還是轉過去趴好,你自己選?」

夏眠驚詫不已,瞪著漆黑的瞳仁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在她印象裡薄槿晏可從不是這麼好脾氣的人,竟然完全挑釁不了他?

薄槿晏捧著她的臉盤深深凝著,纏綿悱惻的摩擦著她高挺的鼻樑,那姿態親暱至極,頎長的身姿密密實實與她貼合著,修長的雙腿和她交疊在一起。

夏眠被他壓得有點喘不過氣,又被他若有似無的唇瓣和氣息撩得全身發麻,不住低喘著扭動身體:「沉死了!」

薄槿晏眼底漾著愉悅的笑意,在她唇上低語:「你上來?」

夏眠作勢要踹他,又被他握住了腳踝動彈不得。

兩人僵持不下,薄槿晏的手機忽然嗡嗡震動起來,那一聲聲細微的嗡鳴讓兩人對峙的神色都漸漸冷卻下來。

薄槿晏拿出手機,看到上面的號碼時眼神有細微的凝滯,他看了夏眠一眼,把手機扔在一邊不再管它。

可電話彼端的人似乎極有耐性,薄槿晏英挺的五官凜然森寒,淨是不耐神色。

夏眠好奇斜睨一眼,心中更加震懾,卻強忍著綿密的痛意鄙夷道:「你的壹壹打電話,不接嗎?」

忽明忽暗的手機屏幕,刺眼的「壹壹」兩個字不斷閃爍,這將之前的一室溫情都生生攪碎撕扯。

薄槿晏拿過手機,單手攬住夏眠的腰肢接了起來,兩人離得太近,以至於夏眠想要忽略那端的聲音都做不到。

意外的是那端的人不是石唯一,而是衛芹!

「不管你現在在哪,馬上來醫院!」

衛芹說完根本不給薄槿晏回答的機會直接掐了電話,聽筒中傳來的「嘟嘟」聲將靜謐和尷尬無限拉長。

夏眠沉默的看著身上的男人,靜靜等待他的反應。

薄槿晏看著手機屏幕,兩秒後緩緩鬆開了夏眠的腰線。

夏眠感受著那滾燙的溫度消失,直到那一絲絲的餘溫也如輕煙慢慢消弭。

高大的男人矗立在她面前,深邃的眼底依舊是與方才無異的溫情專注:「對不起。」

簡單的三個字,夏眠也聽出了他語氣中的抱歉,可是還是覺得異常諷刺,兩秒的時間就可以讓他做出決定。

夏眠臉上沒有絲毫的慍怒,更沒有一點兒怨氣:「跟我道什麼歉?」

薄槿晏沉默的看著她,夏眠有一瞬覺得他是有話想說的,似乎是極難啟齒的事情,但是他眼底的那些深沉暗湧,最後又慢慢熄滅了。

夏眠說不上失望,本來這樣混亂的糾纏就不是她想要的,她也沒有一刻對這個男人再期望過什麼。

她向來都是被放棄的那個,所以……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