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銳凱真是瞬間紅透了大江南北,先是疑似妻子偷-歡視頻被曝光,接下來又是他本人的艷照在微博上爆出。
夏眠對這件事是當真不知情的,不知道是不是石銳凱得罪的人太多,在這個關鍵時刻別人故意落井下石。
石銳凱再沒有聯繫夏眠,工作還是私人手機都打不通,人更是沒一點消息。
一時間石家成了所有媒體關注的焦點,袁宛靈索性躲到了國外避風頭,只有還在拍戲的石唯一被媒體逼得退無可退。
媒體和報紙到處都是石家的醜聞,夏眠看著石銳凱艷照的女主角,總覺得她的五官異常熟悉,她盯著看了許久,總算看出點眉目。
她有些震驚的發現,竟是和母親葉珣有幾分相似。
石銳凱的艷照大批量流出,看來設計他的人當真是要將他徹底拉下來,光是女主角就換了好幾個,但是每個都有些葉珣的影子。
夏眠心情當真是複雜極了,看到了父親更噁心醜陋的一面,但是……讓她無解的是石銳凱的心思。既然好不容易和袁宛靈結婚了,為什麼要冷落她致使她出軌,好不容易接回石唯一了,為什麼又對她態度冷漠?
還有現在找的這些女人,一個個都有葉珣的影子又是為什麼?是因為母親死後讓他頓悟了她的好,更加懷念她了?
夏眠對石銳凱的這些做法更加嗤之以鼻,石家落得這種地步不值得任何人同情。
石銳凱的事情一出,薄槿晏反而很少關注夏眠和他是否見面了,或許篤定了石銳凱不會在這個風口浪尖再出「桃色新聞。」
倒是石唯一給薄槿晏打過幾次電話,夏眠看著屏幕上的號碼別有深意的挑眉。
石唯一的號碼很特別,尾數是四個一,她好像真的很執著「一」這個數字。
薄槿晏只淡淡看了一眼,繼續低頭處理自己的公事,夏眠從後面摟住他的脖子,小聲發問:「不接嗎?她現在應該很需要你的安慰。」
薄槿晏不說話,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打。
夏眠埋在他頸窩裡,唇肉摩挲著他清爽的肌理,悶聲呢喃:「是怕我吃醋?」
薄槿晏手指一頓,反手握住她細膩的手腕把人帶進懷裡,按在腿上坐好。
他撫摸著她白淨的小臉,聲音清冽:「她現在很脆弱,如果我出現,以後她會更依賴我。」
夏眠沉默的看著他,對於石唯一的事,她心裡總是覺得有些抱歉。她們畢竟是姐妹,她那樣的大小姐,石家落到這種地步恐怕內心會崩潰吧?
***
一周後夏眠見到了石銳凱,她很意外石銳凱會在這時候見她,明明她也不過是葉珣的「替身」而已,有什麼不一樣?
要說不一樣,大概就是她有幸沒有變成艷照的女主角吧。
石銳凱坐在黑色奔馳車裡,整個人沒了往日的意氣風發,抬眼看她:「有時間嗎?」
夏眠站在台階上冷漠的看著他,最後彎腰上了他的車。
石銳凱會帶夏眠回兒時的公寓讓她異常震驚!而且這裡還保持原貌,連傢俱的位置都和她小時候記憶裡的一模一樣。
夏眠自進屋開始就渾身不舒服,走在實木地板上,雙腿都隱隱發顫。
她盯著母親曾經躺過的那塊地板看了很久,飛快的移開視線,手腳冰涼,意外的發現石銳凱正若有所思的盯著自己。
她喉嚨有些發緊,乾澀的厲害:「這裡是……」
「是我前妻曾經生活的地方。」石銳凱疲憊的坐進沙發裡,目光黯淡的看著每一處角落,他臉上帶著幾分落寞,還有些感傷。
夏眠不想再看他這副偽裝的模樣,坐在一旁盯著牆上的油畫發呆。
「我很愛我的前妻。」石銳凱忽然開口,認真的盯著夏眠。
夏眠皺起眉頭,只能做成專注的樣子,心裡卻一陣陣反胃。
石銳凱的所作所為,真是對「愛」字的褻瀆。
石銳凱又說:「葉珣是個好女人,葉將軍撮合我們的時候,她剛剛失戀。我知道她心裡有別人,但是娶了她,我名利雙收。」
夏眠拳頭捏的死緊,低垂的眉眼中有難掩的厭惡。自己的猜測是一回事,石銳凱親口承認卻又是另一種感受。
「但是上門女婿,從來都不被人尊重。」石銳凱自嘲的笑了笑,夏眠敏銳的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陰鷙,只聽他嘶啞的聲音繼續著,「即使葉將軍再看得起我,我在別人眼中依舊是個吃軟飯的,靠葉家上位。他們當著葉將軍的面阿諛奉承,背後卻又是另一副嘴臉。」
夏眠看他一眼,他眼中的陰狠足以證明他的憤怒,或許當時的輿論和流言確實讓他受了不少羞辱和委屈,可是這都是他選擇的不是嗎?
娶葉珣之前,他就該做好準備的。
石銳凱點了支煙,灰白的煙圈模糊了他的五官,連嗓音都有些沙啞不真切:「但是這是我自己選的,我認了。我對不起她,剛結婚那年我沒能忘了宛靈,一直和她藕斷絲連,她是我的初戀,我……狠不下心。」
夏眠諷刺的看了他一眼,狠不下心?倒是能狠心殺死葉珣,殺死葉子?
她聽不下去了,驀地站起身,石銳凱挾著煙徐徐抬頭看她一眼。
夏眠克制著心裡的怒火,盡量平靜道:「對不起,我去下衛生間。」
石銳凱盯著她,夏眠沒敢再繼續和她對視,她怕自己心裡的憤怒會不小心洩露出來。
夏眠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看到石銳凱躺在沙發上閉目冥思,呼吸綿長,似乎睡著了。她站在走廊盡頭凝著他看了許久,小心的推開了另一邊的房門。
那是石銳凱的書房,夏眠不知道現在有沒有變化,或許根本查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他肯定是和袁宛靈她們住在一起的,怎麼會在這裡留下重要東西。
夏眠意外的發現了手提電腦,心跳如鼓的走過去,夏眠從沒這麼緊張過。
或許下一秒石銳凱就會推門進來,或許被發現後他會再次施以毒手,但是夏眠管不了那麼多了,她顫抖著手輸入密碼,直覺輸入了葉珣的生日。
果然進去了。
夏眠的心情更加複雜。
***
她找東西的時候有些雜亂無章,握著鼠標的手心都泌出了汗意,打開一個文檔都能手滑到點了好幾次。
找到需要的東西時夏眠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飛快的取下自己一直掛在鑰匙鏈上的U牌,把要用的資料複製下來。
走廊上傳來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沉。
夏眠把拷貝好的東西放好,咬緊牙關,拉開門和石銳凱迎面相撞。
石銳凱看著她,沒有馬上質問。
夏眠在他無聲的視線裡淡定自若:「看你睡著了,想去你書房找本書看看,打發時間。」
石銳凱幽深的視線一點點收回:「都是些專業書,你不會有興趣。」
夏眠佯作輕聲的笑了笑:「對啊,光是書名就讓我頭暈。」
石銳凱沒再接話,夏眠剛剛平復的內心又開始打鼓,她警惕的注視著石銳凱的一舉一動,腦海中不禁回想起那天放學後撞到的情節。
那一大片血紅,再次在她腦中綻放開來。
石銳凱忽然抬腳,向她逼近一步,夏眠嚇得臉上瞬間失了血色,往後退了一大步。
石銳凱卻沒停,面色如常的又往前靠近她。
他骨骼凸顯的寬厚大手慢慢舉起,夏眠瞳孔劇烈緊縮,看著他的手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你——」
「啊!」兒時的記憶晃蕩著在她腦中顛簸,鮮血、葉珣蒼白的面孔,還有車禍時被玻璃碎片扎進身體的劇痛。
夏眠驚叫出聲,緊緊抱住自己的腦袋,恍惚間似乎看到了石銳凱驚愕的的神情。
「不要殺我。」夏眠摀住腦袋低聲呢喃,她聲音含糊不清,像是絮語又像是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喊出口,但是石銳凱沒有再靠近她,連輕微的觸碰都沒有。
夏眠全身發冷,好像浸在了寒冬的冰水裡,牙根都在瑟瑟打顫。
她恨石銳凱,可也懼怕他,五歲就看到了那血腥醜陋的一面,石銳凱猙獰的面目在她心底早就根深蒂固。
「你真的是葉子……」夏眠好像聽到了石銳凱自嘲的笑聲,他好像自言自語一樣倚在不遠的牆壁上,「我就知道,從你進屋開始我就知道你是。連衛生間在哪裡,我不說你都知道……」
夏眠顫抖著摀住嘴巴,蹲在地上不斷喘息著。
石銳凱用力閉了閉眼,長長吁了口氣:「也好,可以減輕我的罪孽。」
他睜開眼復又看著夏眠,語氣沉重:「車禍現場一直找不到屍體,我早就覺得奇怪。在晚宴上見到你開始,我就開始懷疑。所以每次和你說起葉珣,我都在觀察你的反應。」
夏眠驚詫的瞪大眼,不可思議的看著石銳凱。
原來他早就識破自己,果然一直在偽裝?那他現在……
石銳凱凌厲的五官被陰影覆上了一層可怖的顏色,他垂眼居高臨下的看著夏眠,嘴唇動了動:「所以今天才帶你來這裡,就是想最後確定你到底是不是葉子。現在已經毫無疑問了。」
夏眠嘴唇澀的厲害,頭皮一陣陣發麻,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石銳凱要殺她滅口嗎?
石銳凱盯著她看,眼神幽沉難辨,他忽然抬手輕輕覆在夏眠髮頂,語氣裡有夏眠聽不懂的澀然神傷:「葉子,你母親的確是我推下樓的,當年我也確實心狠到想要殺死你以絕後患。可是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事已至此,我就全都告訴你。」
夏眠不明白他口中的「事已至此」,是想讓她死得明白?
空蕩蕩的別墅,死一般寂靜,夏眠驚恐的看著石銳凱,聽著他一個字一個字開口:「其實,你根本就不——」
門口忽然傳來門鎖轉動的聲音,陳舊的鎖眼不太靈活,卡塔、卡塔發出刺耳混沌的聲音,夏眠死死看著門口,不知道此時出現的會是誰。
石銳凱也皺起眉頭,似乎他對忽然有人出現也意外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