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畫堂春(6)

  沈都指揮使要成婚了!

  消息不多時便傳遍了整個平宛城。

  平宛城背依賀蘭山脈,出城不過四十餘里便是以西行第一道關卡榆蘭關,地處靈州、涼州與西域的三界交匯處,有名的「三不管」地帶,各種地下交易,殺人越貨的勾當在此間並不少見,根本沒有哪個官員願意來此上任。

  三年前京畿軍聯手西北軍大破胡虜,河套走廊一帶算是暫時安定了下來。征戰中立下奇功的羽林郎沈長歌,竟自願請纓守衛西北,按照軍功,是當得起一個三品的折衝督尉的,只是竟被當時的三皇子景親王楚元卿,也就是現在的天家永文帝,指派到了平宛城,明升暗貶一般,摸不著頭腦。

  那些豪強鄉紳們以為這一回來的不過也是個好欺負的軟蛋,算盤子打得劈里啪啦的響,卻是中謀旁潰——這個煞星一般的小將軍喲!

  至今想起來都心有餘悸,哎喲喲,面如冠玉俊美意蘊的一個年輕郎君,竟是個心狠手黑的主兒。將將來到平宛城就大開殺戒,領著一隊如狼似虎的親兵殺入城中的地下賭坊,不管白路子還是黑路子上的,一概砍瓜切菜一般殺了個乾淨。也不知道哪裡蒐羅的消息,凡是窮凶極惡的那些人物,敢在平宛城再作祟的,都沒有逃得過小將軍手裡那把長劍大刀的。

  真真兒就跟話本裡的煞星魔頭一般,砍人眼睛都不眨,唇角還帶著笑,看著他那柄寶劍,飲的血多了,泛著淡紅的光,別提多滲人了。

  本來平宛城就沒多少人,被沈小郎這麼一鬧,更是蕭條了。倒也是他有法子,召集了一批親信幕僚,鼓勵邊民開荒屯田,並帶著親衛先身士卒,也不知道那裡弄來的奇巧工具,把賀蘭山的雪水給引了下來,挖了暗窖屯水。張貼榜文說只要願意開墾荒地,收糧之時上交一石糧食,便可前去府衙報備,開出地契歸汝所有。不少老兵流民見狀,倒也樂意,不多時,人口便又增長起來。又因為靠近著西域,允許西域遊走商人來城經商,商稅又是一個大收入。

  漸漸的,也就繁華了。說是平宛城的都指揮使,不若說是像城主一般。

  他也過了弱冠之年,尋常小康人家早就相看新婦了,偏偏誰都不敢惹這個令人又敬又怕的煞神,即使有那麼一起子別有心思的,被那冷眼一嚇,啥想頭都給嚇沒了。

  所以聽說他要成親,城民真是耐不住滿心的好奇,即使怕著這個主兒,也控制不了熊熊燃燒的八卦魂呀!

  「哎喲喲,到底是哪家閨秀,魏大戶您可知道不?」

  「聽聞是天家的小妹,景康長公主哩!」

  「啊喲,那咱們的都指揮使這是要尚主了啊。聽聞走絲茶生意的趙當家說,公主娘娘可是咱們大楚首屈一指的大美人哪!」

  街邊議論聲聲,手上卻也麻利,街道的商戶紛紛用清水沖刷了門面路障,一塵不染地,還特意掛上了紅燈籠,權做慶賀公主下降,都指揮使尚主。

  然而都指揮使府書房裡,卻是一片義憤填膺。

  「主公!天家未免欺人太甚了!」裨將姜成一雙鐵掌打在鐵力木的大案上,嗡嗡作響,心中越想越是憤懣,「當年您的功勛,就算是做府督尉也是當得起,天家偏生把您派來這,旁的不說,就這三年咱們交上去的賦稅,與涼州幾個城邦的幾乎都是不相上下!」

  可不是,主公這般一個鐵血手腕的好男兒,竟要尚主!尚主也就罷了,偏偏天家未嫁的姐妹就只剩下景康長公主。縱然容色冠絕天下又如何,卻是個豪放浪蕩不羈的主兒。

  別人不知曉,他姜成可是清楚!當年班師回朝,小公主堪堪十四芳齡,就開始放言說要學著史書那些公主蓄養面首,和一眾年輕的公孫公子整日的廝混,這樣的女子,怎堪配沈大人?

  「閉嘴。」

  一聲冷冷的呵斥,房中全部靜了下來。「全都出去,吩咐下去,一系列的物什必須準備齊全,萬萬不可怠慢了長公主,若有絲毫的差池——」

  他轉過身來,彷彿只是談論天氣般的閒適,「那便提頭來見罷。」

  又只剩下他一個人。

  淡金的秋陽從雕花窗櫺灑落室內,一地斑駁金斑,他長身玉立窗前,手中握著一紙密信,渾身似冰冷又似火熱。

  博珍……博珍……

  是永文帝的手信。他當年來到平宛,基本上已經是默許站到楚元卿這一隊來,開通商貿的賦稅,暗地裡的各色收入盡數交於楚元卿。之後奪嫡成功時,年輕的准帝王挑了一絲笑,「長歌,孤一定會為你準備一份大禮的……」

  他哪裡需要什麼大禮。只不過為了證明自己存在的意義罷了,血戰疆場保家衛國,他亦是感激楚元卿能賞識他。對從龍之功也沒什麼在意,只是想著,博珍平素與三兄最親,他上位後,定然不會虧待她罷了。

  可是……現在這又是一份什麼大禮……

  心如刀絞,踉踉蹌蹌地走回桌前,抓起冷茶就往口中一陣猛灌,仍然止不住那一陣陣的心痛。

  博珍,博珍!

  「……宮亂,博珍策馬為朕請親兵護衛,不慎流矢擊中,墮馬昏迷,醒來往事皆忘,心智如幼兒……朕不忍,三年孝期已過,博珍終須下降。當日應卿一禮,便是將博珍託付於卿。望卿莫厭棄今日之博珍,懇請照料餘生,令其喜樂安平……」

  七尺之軀早已許給邊關,他煞神之名響徹西北,是為了守家衛國,是為了大楚揚威四海,是為了——她不用和親邊疆。

  他要她安平喜樂,要她無憂無慮,要她永遠做天朝最嬌貴最美麗的明珠。可是現在……胸中疼痛愛憐難以遏制,不停地攪動著撕扯著,他無法承受地彎下了腰,手中瓷杯被大力捏碎了,刺得滿手鮮血淋漓,卻依舊比不上心中,那苦澀的晦暗的,無邊無際的疼痛……

  博珍,博珍……不管她變成什麼樣,他都會好好照顧她……手心左胸雙重的劇痛中,他竟然升起一絲 陰 鬱黑暗的念頭,啊博珍,這樣也好,這樣也好……這樣,她就永遠是我的了……

  鑼鼓喧天,紅綢開道。農曆九月初三的黃道吉日,平宛城意外的好天氣,雖然北風已經凜冽了起來,卻依然日陽明媚,金光爛漫。

  畏懼著城主鬼見愁的凶名,城民們只敢圍在街角看熱鬧。可是哪裡仗得住天家嫁妹子的大手筆,一列紅衣宮女笑盈盈地托著金盤隨著儀仗前進,不停地朝人群中撒各色乾果糖塊,竟然還夾雜著金葉子銀葉子哩!

  當下便沸騰了起來,揮著手恨不得再長高一些,喊著,「早生貴子!」「公主和都指揮使大人百年好合!」之類的吉祥話。

  直到前方一匹色如白雪的神駒馱著新郎出現時,看熱鬧的卻彷彿一下子被凍住了,再也不敢大聲嚷嚷。

  即使穿著一身殷紅的喜袍,身上還戴著頗為可笑的大紅團花,那一張俊容可還是如同凝了賀蘭山山巔的積雪一般,一身煞氣擋都擋不住呀!可憐那嬌滴滴的公主喲,怎麼受得了這樣的郎君。

  轎子已經到了都指揮使門前,公主卻遲遲不下轎。本以為沈大人會發作一番,沒想到他竟然親自下馬將公主抱了出來,看得旁人目瞪口呆,下巴都要掉下來了——這還是那個鬼見愁般的都指揮使麼?!

  看來還是公主娘娘有本事,百煉鋼都給弄成了繞指柔。

  其實她是抗拒的,受驚的貓兒一般掙紮著,「……不,博珍怕……」

  細細弱弱的聲音,哪裡還是以前那個驕傲亮烈的公主模樣?心中大痛,生疏卻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脊背,柔聲低語,「……別怕,別怕,阿兄馬上叫他們退下。」

  「下去吧。」一聲令下,畏懼於他的氣勢,不要說看熱鬧了,連酒席都被免了。

  婚房裡靜悄悄的,他呵退了下人,把床榻上花生桂圓等乾果收拾乾淨了,抱著她坐上去,又親自打水為她潔面。

  她乖乖地仰著臉,享受著男兒細心的服侍。一張光豔無匹的玉白秀面,偏生眼神天真幼弱,望著他,緊張地抓緊了繁複嫁衣的下襬,「……你……你就是博珍的駙馬嗎?」她牢牢記著皇兄說過的話,卻又想一再求證。

  他心中如堵,彷彿又看見當時的玉娃娃,蹲下身子來,捉起她一雙蔥白玉手,「……某……只是您的下臣……」

  她急急忙忙地反手握住他的手掌,太大,包攏不住,只得上下摩挲,「博珍會很聽話的,你能不能陪我一起玩,皇兄總不讓我騎馬……」一雙亮晶晶水汪汪的杏眼,又一次地懇求他。

  又酸又痛又軟,「好,公主,你想要什麼,臣都會給您的……」

  「阿兄真好!」她眼睛亮了起來,頭上十二樹鳳冠金光燦爛,鑲嵌無數珍奇珠寶,也比不過她眉眼間一抹流光。

  小心翼翼地為她卸去釵鐶髮飾,又把她抱到暖閣桌前,「博珍兒,餓了嗎?」

  她嚥了嚥唾液,睜著一雙大眼,盯著桌上熱氣騰騰的各種吃食不放。可不是,鳳城一路來到平宛,路途遙遠,一大早在城外驛站上妝時,宮女嬤嬤便不許她進食,怎麼求都沒用。

  還是這個阿兄好,長得俊,比皇兄也不差,心地也是極好的。

  她抓起那古怪的餐具,和宮裡的完全不一樣,勺子一樣的形狀,末端又開了數個槽,叉子一般的物件。可是意外的好用,比抓不住的筷子爽利多了,對準那盤餃子,一叉一個准。

  覺得吃得暢快多了,幾個餃子下肚,才後知後覺地抬起臉對沈長歌說道,「阿兄!你也吃!」

  說罷便慇勤地抓了一塊牛 乳 小胡餅遞到了他唇邊。

  目光低垂,一雙幽暗的鳳眼對上她嬌麗無雙的小臉,心中激盪,盯著她,張口吞下佳人美意,末了還伸出舌尖,極盡纏綿地舔乾淨落在她指縫間的胡麻和油星。只可惜小美人不解風情,只被弄得格格亂笑。

  博珍,博珍,他的博珍。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他都會永遠護著她,做她最忠誠的獵犬。

  夜色漸濃,喚來女婢為她梳洗沐浴停當,為她掖好錦被,摸了摸柔軟的發頂,忍下心中嘆息,「公主,安歇吧。」縱使心中戀戀不捨,也不願意傷了她。即使心中那點 陰 鬱晦暗的念頭不停,不停地發酵著,幾乎要將她淹沒……

  轉身將要離開時,一雙藕臂卻從身後環上精壯狼腰,「阿兄……」她嬌怯怯地開口,「……嬤嬤說,今晚博珍得跟你睡到一處……」

  美人嗓音甜糯婉轉,含著一絲渴求,一身軟玉溫香又盡數附在後背上,他握緊了拳頭,沙啞出聲,「……博珍……乖……」

  她自顧自地低語,「而且平宛好冷,比鳳城冷多了……博珍怕……總做噩夢,有人拿著刀劍追著博珍……阿兄不要走好不好……」嬌小身軀瑟瑟發抖,一心只想留下這個俊美絕倫又溫柔體貼的阿兄,況且,他身上味道好聞得緊,雖然一身的氣勢挺嚇人的,不過,倒是非常暖和。

  心中大痛,轉過來,拍著她的背,指尖梳理著她一頭流麗柔軟的青絲,「好,好,阿兄不走……博珍不怕,不怕,有阿兄在,那些鬼魅再也不敢來糾纏博珍……」

  豔紅芙蓉帳放下,層層疊疊的紗綢隔開了一個安謐的小世界。漫天漫地的錦繡鴛鴦,瓜瓞綿綿的圖樣,金銀線繡成的鳳棲梧桐錦被厚實溫暖,也比不上他壯闊胸膛來的舒適。

  華豔萬方的小臉,滿意地揉上肌理分明分明的胸肌,嗯,洞房什麼的,也沒有慶娘她們說得那麼可怕嘛。

  可是苦了長歌阿兄。小公主這三年完全長開了,不止眉目如畫光豔無匹,神妃仙子般的絕色,胸前兩團鼓鼓囊囊的,將繡著榴開百子的大紅心衣幾乎都要撐裂了一般。塗著丹蔻的一雙玉筍不安分地在紅綢上揉弄,帶的緋色寢衣翻動,露出一截曲線優美,凝 乳 也似的小腿。

  他咬牙切齒,克制著心中情潮。那小公主還嫌不夠,抱著他的腰像一隻嬌俏的波斯貓,「阿兄,阿兄……博珍怎麼覺得在哪見過你?」眼底星光瀲灩,認真地回想著。

  他心中狠狠一震,似悲似喜,再也忍不住,一串細碎的吻落在她耳邊,「博珍……博珍……」

  博珍心中懵懂,覺得阿兄那雙眼睛真是美極了。流動著她不知道的光芒,又溫柔又瘋狂,又哀傷又歡喜,彷彿浸透了遙遠時光,彷彿出門在外的遊子,走馬蘭台,終於看到等在城門外的妻子。

  他身上的氣味,混著剛剛喝過的交杯酒的清甜,她暈乎乎地,忘了慶娘交代的重要事,只覺得酒勁一層層地上來,周身暖和得很,「阿兄……博珍睡了……」

  真是氣人!不只是姜成,此時外書房中的各個部下,皆是一肚子的怨言。

  「……天家愛重妹子,卻怎麼也不為大人思量思量!」滿心盼著一位賢內助入門幫助大人料理後宅,卻來了一位嬌貴的主兒,竟然還是心智缺失了的!今天前來辦公,還聽了下人絮叨說,新婚之夜,元帕上居然沒有落紅!

  縱使大人身世坎坷複雜了些,那也不是大人的錯啊!

  「夠了。」他淡淡瞥了一眼部下,「公主天之驕女,得以尚主是某的福分,再有多嘴饒舌的,休怪某不客氣了。」

  看著那一張張憋足了氣的面皮,他心中狂怒,恨不得將他們各個都打殘了壓到博珍面前請罪。閉上眼調勻了呼吸,冷冷喝道,「城中還有這般多的要事處置,你們倒還有閒心議論公主。」說罷一甩袍袖,折身走回內書房。

  內書房靜悄悄,一爐平心靜氣的沉水香菸氣裊裊。他坐在書架旁,心卻平靜不下來。

  那些詆毀公主的,全都死了乾淨才好。

  又想起今日清晨。安睡間鼻尖一股幽幽暖香,身下沉睡的玉柱被一團軟膩包裹住,柔柔撫弄。半睡不醒間只覺得一絲酥麻攀上腰眼。一睜開,白綢中褲被掀起,那小公主竟然在好奇地把玩著那早已抬頭的物什,熹微晨光透過芙蓉帳落在她面上,粉腮輕紅,杏眼如水浸,一雙瑩白細巧如春蔥的手,調皮地點著抬頭的欲身,「阿兄,你何時藏了這麼一個玩意?」

  唔,雖然和他的外表比起來,這東西算得上猙獰難看。但是也挺有趣的。一開始抓上去軟乎乎的,不一會便逐漸茁壯了起來,熱熱燙燙,還有點翹彎彎的,不停地微微跳著搏動著

  他喘息,目光灼灼,困難地動了動喉結。簡直是煎熬一般,不知該如何向這個小公主解釋正常男子的晨勃現象,簡直是褻瀆了她一般。只得強忍著那一點快意,一開口沙啞得嚇人,「博珍……快放開……」

  「嗯?」她神色懵懂,指尖拈上冠頭的裂縫,帶出一絲清露,好奇地送到鼻尖嗅嗅,有點腥,又有點奇怪的說不上的氣味。

  「……」徹底被點燃了心火,猛地抓住她圓潤瑩白的肩膀,便深深地含吮上那殷紅小嘴,一雙鐵掌則是探入大紅心衣中,毫不客氣地揉捏著一雙雪酥酥的兔兒。

  她被他嚇壞了,一條靈活的舌頭又熾熱又急躁地勾著嬌嫩丁香,掃掠芳腔內每一分嫩 肉 ,不停地絞著她的蓮舌共舞,時而深深吸吮,時而狂肆舔弄,大口大口地交換著津液。

  手中的觸感比上回的更好,一手都攏不住的飽滿,膏脂滑膩,豐盈翹聳,無論如何揉弄都是完美的竹筍型,手陷入 乳 肉 如同一團頂級的牛 乳 點心,搓粉滴酥,柔膩嬌融得彷彿就要融化在掌心間。

  喘息著咬開心衣帶子,身下美人玉體橫陳,青絲黑亮,嬌喘咻咻,怎麼看都是鮮嫩嬌柔的可人兒。一雙玉兔掙脫了心衣的束縛,活潑潑地彈跳出來,頂端兩點粉珊瑚嬌羞地俏立著,他又立刻含住一枚,不停地舔弄吮吸,弄得她嬌吟不止……

  「……阿兄……嗚……你是不是餓了……啊啊,可是博珍現在……還沒有奶奶……等有了孩兒再餵阿兄吸吸好不好……呀……」她深陷情潮,卻難以分辨個中情愫,還以為長歌對她的愛撫是餓了,一番關懷的話語卻引得男兒心潮澎湃,又嘬了幾口奶尖兒。

  卻也是涼水灌頂。使出一身的自制力,他緩緩起身不敢看她,聲音緊繃,「……博珍,嗯……阿兄先去辦公了,你且再睡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