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貪睡犯錯

  

  「你就是秦九?」

  阿九掀了簾子進去,便聽見裡面那人開口問道。他連忙點頭,嘴角帶笑的附和,「回爺的話,小的正是秦九。」再上前一步,去給瞿嬰沏茶,恭恭敬敬的做完,再老實的退回原位,腰一直彎著,沒直起過。阿九隻當瞿嬰是看不見他的臉,腦子裡飛快的轉,是不是不該笑的太過,萬一這人真的如傳言那般有著特殊的癖好該怎麼辦?這般想著臉上的笑想收又沒收看起來就有些怪異了。

  瞿嬰不著痕跡的看他一眼,掠過笑,端起茶杯小呡了一口,也不看他。「楊總管應該給你說了罷,你以後就跟紅綢服侍我吧。」

  阿九愣了一下方才反應過來,連忙答道,「謝謝爺看得起小的一定好好服侍。」

  「嗯。」瞿嬰不咸不淡的哼了一聲。

  馬車已經在路上行駛了車軲轆發出聲音,阿九跪在瞿嬰的腳邊閒的無聊數起這車輪聲來,悄悄抬眼想看看掌印大人是不是閉眼養神,這可關係到他能不能偷懶,這膝蓋在這車廂的地面上跪的時間長了又酸又麻,雖說這下面墊了一層毛毯,可減不了半點疼。

  說起這毛毯,阿九就又有點想罵人了,這麼好的毯子,竟然墊在腳底下踩,可真是,真是暴殄天物啊。

  這一偷瞄,恰好就被掌印大人給看見了,阿九愣著把瞿嬰看著,瞿嬰爺看著他。

  只見瞿嬰端坐的腿往前一伸,舒展開來,「捶腿吧。」

  阿九跪著往前移了移,挪過去給掌印大人捏腿。瞿嬰的腿就在阿九眼前,手捏上去竟然好有些勁感,緊繃著,結實的。好身材啊這是,阿九感嘆道,更加氣人的是,掌印大人的腿上腳上竟然還散發著清香。實在是氣人。

  捏了一會兒,手就發酸,力道剛鬆下來,就聽見頭頂上傳來幽幽的聲音,「沒吃飯嗎?」

  阿九隻好繼續努力,心裡一邊替自己感到悲催,另一面又可憐紅綢姑娘,這麼柔柔弱弱的女子,還要遭受這個人的折磨。也不對,也許掌印大人心裡變態呢,他就喜歡折磨像我這樣的白面小生呢?想到這,阿九又想起剛剛與瞿嬰的對視,隱隱感覺不對,那有那麼巧的事,恰好就四目相對了?我看他才能知道他在看我啊,同樣的道理,這掌印大人若不是偷看我又怎麼會發現我要偷看他呢?

  想明白了事情,此時阿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真噁心啊,皺著眉頭給瞿嬰捏腿。儘量把身子往身後退了退,不著痕跡的。

  阿九不知道的是,他心裡罵著是變態的掌印大人,正饒有趣味的看著他,一會兒嘆氣,一會兒皺眉,還把身子往後退了退。心中暗笑。瞿嬰抬了手臂,把玩手上戴的扳指,輕輕轉動。

  過了一會兒,阿九便倒在了瞿嬰的腿上。

  此時的第三輛馬車裡坐了兩個女子。紅綢坐在車的正中間,綠蘿擠在角落裡,輕輕一聲哼。

  「喲,綠蘿妹妹今日是怎麼了,這氣可不小啊。」紅綢拿著手帕捂嘴輕笑,眼裡一絲得意。

  綠蘿別了頭扭向一邊,不太想理會她,「沒怎麼,早上貪嘴吃多了吧。」心中暗暗咬牙,怎麼這樣的女人就是招人疼?明明是兩面三刀的,卻迷得那幫太監一個一個跟丟了魂一樣。

  「呵呵,我可看妹妹早上明明沒有吃多少嘛!」紅綢輕輕笑道若是阿九在場,又要誇她溫婉,連笑聲都這麼動聽了。

  綠蘿正想著,又聽耳旁響起聲音,「莫不是被氣得?也是了,使了那麼大的勁兒去打小公子,可把人家疼的,不理你也是正常的。」

  綠蘿聽她提起早上的事,肚子裡又冒起一股火,側了身子背向紅綢。哪知紅綢並不消停,「你還別說,那阿九公子的手可真是嫩啊,簡直和剛做出來的豆腐塊兒一樣,白白嫩嫩的。」說著竟然去拉綠蘿的手,硬扯過來,摩擦兩下,「你看你,綠蘿妹妹的手竟還沒有公子的白呢,可得好好保養保養了。」

  綠蘿之前只是掌印大人府裡的一個粗使丫頭,掃地洗衣的都幹,後來偶然一個機會把掌印大人的一件上好的袍子給縫好了,袍子是聖上御賜的,不小心被劃破了。綠蘿有功,這才被調到大人身邊來伺候。她的手糙些,自然是不能和紅綢這等一等丫鬟比的。

  這話一出口,綠蘿的臉色就變了。皺著眉頭把手從紅綢手裡抽回來,按下心中的氣憤。銀牙碎咬,腮幫鼓起,卻沒法反駁,氣沒地撒,只好暗罵阿九個好色之人,為什麼要讓紅綢也坐上轎子裡。

  被綠蘿罵著的阿九,此時正躺在掌印大人的腿上睡得正香,沒打呼嚕沒流口水。睡姿還算可觀。

  瞿嬰忍了一會兒,趕在腿發麻前,把阿九撈了起來,攬在懷裡。阿九軟弱無力,倒在瞿嬰懷裡,頭枕在他的肩上。瞿嬰扭頭看了看他啊潔白細嫩的脖頸,伸出另一隻手,把阿九的衣領扯開,撥開散落的髮絲,細細的按了一下。然後拿過小桌上的茶水,對著肩頭淋下去,茶水從阿九肩頭滑下去,滑進衣服深處,留下一串水漬。

  做完這一切,瞿嬰就低了頭下去,一口咬住阿九的脖子,睡夢中的人輕哼了一聲,之後別無他聲。

  「爺,有急報。」馬車外面楊荃等在那兒。

  馬車裡沒有聲響,過了一會兒,才從裡面傳來聲音,「進。」

  楊荃掀了簾子進去,剛好看見瞿嬰從阿九脖間抬起頭來,似是有些不悅,舔了舔嘴角沒再說話,瞿嬰懷裡的人依然睡得正好,只是脖間紅色的血印在白嫩的皮膚上有些醒目。楊荃回神,恰好對上瞿嬰不耐煩的眼,忙遞上手裡的東西,「爺,剛來的急報。」

  「嗯。」點頭示意。楊荃便放在了小桌上,正準備退下時,聽見那人說,「沒有下次了。」

  楊荃愣了一會兒,才明白瞿嬰說的是什麼。心裡一驚,小心應下來。退了兩步轉身掀了簾子準備走,又聽見身後有聲音響起,「讓人煮了血燕來。」

  「是。」

  瞿嬰低了頭看阿九,又舔了舔嘴角,越發感覺他的滋味不錯。摟著阿九的手有些酸,把他往上提了提,阿九脖間的血印在瞿嬰眼前晃悠,瞿嬰低頭嗅了嗅,香味襲鼻,最終還是沒忍住,俯下去細細的舔舐,把阿九脖間的血跡舔舐乾淨,添的如同最初一般白嫩,乾淨。

  阿九感覺脖間有些癢癢,擺了擺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覺。瞿嬰看著他的樣子,突然有些好笑,把他往上提了提,正想繼續咬下去,突然發現不對勁。

  有些驚訝,伸了手鑽進阿九的衣服裡,摸索一陣兒,最後摸出來兩個大饅頭。瞿嬰對著這兩個饅頭有些想笑,噙著嘴角把兩個包子重新給他塞回去。還以為這小童突然就有了兩個傲人的胸脯呢,呵。這小子真有意思。

  恰巧此時,阿九的肚子咕咕響了幾聲。阿九其實也挺屈的,本來早飯沒吃,帶了兩個饅頭以為回了馬車能果腹,鬼知道這掌印大人為什麼不讓紅綢來伺候。

  瞿嬰從袖裡摸了一瓶東西,拔了塞子,對著阿九的脖子細細灑了一些粉末,粉末入了阿九脖間的牙印,慢慢的牙印開始收縮,合攏,漸漸消失,只是如果仔細看的話,還是能看見兩個細小的洞。

  胳膊痠痛,瞿嬰一把把阿九扔下來,啪的一聲重響,拍拍自己的胳膊。靜靜等著。攤開楊荃給的急報,上面只有五個字,「袁昨晚入京」。毀了紙條,再去看阿九。

  比意想之中的慢了些,阿九在地上翻了個身,睡了一會兒,突然的睜開眼坐起來,直愣愣的看著瞿嬰。

  又是四目相對。

  瞿嬰也不說話,端了茶杯喝茶,揭開蓋兒才想起裡面早已沒了茶水,仍然裝著小咪一口,重重的把茶杯放回小桌上。

  阿九被這聲音嚇了一下,立馬回神。此時也不敢看坐上的人,趕緊跪著爬過去。許是剛醒,頭還有些暈暈乎乎的,阿九差點歪倒。爬過去抱住瞿嬰的腿,哆哆嗦嗦,不敢抬頭,「爺,」

  阿九真是害怕啊,他怎麼就這樣睡著了?還,還是趴在掌印大人的玉腿上,阿九越想越怕,「爺,小的,小的錯了,」阿九是想找個理由,可是卻找不出來,難道說是昨晚不顧夜禁出去撞鬼了所以沒睡好?

  「跪好!」瞿嬰沒吼,但是聲音卻陰冷發寒。「彭」

  阿九不敢抬頭看發生了什麼事,但是餘光撇過去,地上一個白玉碟子在打轉,最後停下來,一旁還有一些糕點灑落在地上。

  寂靜,死一樣的寂靜。阿九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爺,血燕來了。」

  車外有聲音。

  「進。」

  楊荃端著一鍋東西進來,看了看地上跪著的阿九,又看了看正在強忍嘴角的笑的瞿嬰,有些無奈,上前一步,「爺,咱家冒昧問一句,這是怎麼了,發這麼大的火?生氣對身體不好。」

  又沖阿九吼道,「蠢貨,你又幹了什麼惹爺生氣了,說了走心走心……」

  阿九抬頭看他,「楊總管,小的,小的睡著了……」阿九越說越沒有底氣,低了頭去。自然沒看見那兩人的相視。

  「爺,昨天晚上奴才使喚了秦九去幫我幹了點事,跑了一趟,這沒休息好……」

  阿九有些奇怪,他何時幫楊荃辦事?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楊荃竟然還幫他說話?

  等了一會兒,才聽見瞿嬰幽幽道,「今日看在楊總管的面子上就算了。」阿九一喜,提著的心總算是落下了。連忙上前磕頭謝罪。又聽瞿嬰話鋒一轉,

  「但是,還是要罰的,讓你張長記性。」

  「是是是,小的該罰。」阿九連忙道。

  「那,」瞿嬰頓了一頓,「就把這地上的糕點撿起來吃了吧。再罰一個月的俸祿,賠這個玉蝶。」

  發俸祿?阿九心想,我才來幾天,就開始罰錢,再說,四娘給的你們都拿了去了。但嘴上仍然道,「謝謝爺。」

  楊荃退了出去,阿九跪在地上撿糕點,心裡打著小算盤,假使不罰錢,這樣的錯他願意多犯幾次,吃糕點哪還是懲罰啊,簡直是獎賞啊。

  瞿嬰看著阿九的嘴角,知道他又在想些稀奇古怪的。

  午間休息時,綠蘿跑來找他,端著一大碗東西,血紅血紅的。「喏,算你有口福,爺賞的,本小姐不計前嫌還給你帶點。不像某些人,哼。」

  阿九踮了腳看看碗裡的東西,「咦,什麼東西,我才不要,噁心死了。」

  「嗨你這個人怎麼這麼討厭,狗咬呂洞賓。秦九你喝不喝?」

  阿九接過來,「你要是不想喝,我去給紅綢姑娘。」

  「你敢。」

  阿九不情願的喝完,感覺像是在喝人血一樣。擦了擦嘴,「爺為什麼要賞你啊?」

  「據說是某個奴才惹了爺,這是給爺喝的,爺心情不好,恰巧被我撞上了。給你你還不要,哼。對了,上午不是你在眼跟前服侍嗎?是哪個不長眼的得罪了爺啊?」

  阿九心裡一慌,把碗還給她,「哎呀,我肚子疼,要去茅廁,你自己回去吧。」

  「喂!」

  阿九聽著她在身後喊,跑的更加快了。不過,剛剛喝的這東西,楊總管當時說的是叫血燕吧,味道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