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可疑的血跡
婚後的某一個週末。
中午十一點半,慧慧拖著酸脹的身體在洗手間洗漱(表問我為什麼中午才洗臉),剛潑了些溫水在臉上,就听到屋裡明遠驚叫的聲音,「慧慧,慧慧,你快過來,出大事了!」
是什麼樣的大事能讓一向鎮定的明遠驚訝成這樣?
慧慧連臉都來不及擦,趕緊打開門衝了出來。屋裡看起來很正常,門窗都關得嚴實,既沒有不明生物,也不見外星人共佔地球,慧慧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明遠會這麼緊張。
他蹲在床邊盯著床單仔細地檢查什麼,猛地回過頭來,一臉嚴肅地朝慧慧道:「慧慧,你過來。」
慧慧總覺得有點不對勁,狐疑地慢吞吞地走到他身邊,問:「怎麼了?」
「有血。」
粉色的床單上有一塊硬幣大小的血跡,暗紅的顏色,分明已經乾涸了不短的時間。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床上只有他們倆在搏鬥,當然出自他們身上。
「你受傷了。」明遠篤定地道,然後忽然一伸手將她抱起來往床上放,「我仔細檢查檢查......」
「哎——」慧慧大叫一聲,試圖反抗,「可是.....」話還沒說完嘴巴就被堵上了。
檢查的結果是慧慧身上毫髮無傷——唔,除了某些部位有大面積的吻痕之外。
「會不會是...下面...」吃飽喝足的某人滿足地哼哼著,胡言亂語。
慧慧打了個哈欠,斜著眼睛瞧他,慢吞吞地道,「你是想表達什麼意思?昨晚上太粗魯?還是說——你之前一直沒有成功?」
某人立刻跟炸毛的貓似的從床上一躍而起,「怎麼可能沒成功?我......」接下來是長達半個小時的慷慨激昂的演說,外加身體力行。不過某人顯然高估了自己的體力,在經過昨晚,今晨和剛剛的,總時長長達數小時的高強度劇烈運動後,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要吃不消了,跟何況是人。於是,數分鐘之後,某人就開始有些力不從心。
但是,豪言壯語尚在耳畔,就算拼上老命也不能就此退縮......
慧慧很無奈。可是有些事情,涉及到男人的尊嚴,不管這個男人有多麼堅強,也不能隨便打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她甚至還得很配合,唔,發出...很...銷魂的...聲音來。
慧慧很投入地表演了幾分鐘,注意力很快就不集中了。
她的眼睛盯著明遠的結實的胸口不斷地打量,肌肉很結實,呈現出漂亮的線條,有汗水沿著胸口淌下來,一點點地滑到他的腹部,那裡有六塊整整齊齊的小磚頭,隨著他進進出出的動作若隱若現。再往下...再往下慧慧都不敢看了......鼻血都要出來了......
慧慧的目光只得迅速地跳過他的腹股溝,轉到他修長的大腿......
「咦!」慧慧像發現大陸似的忽然坐起身,交接的身體因為她忽然的挺近而陡然一緊,私密處那種緊緻濕潤讓兩個人都忍不住發出一聲呻吟.... ..
明遠的長手一伸,狠狠將面色潮紅的女人往懷里拉,爾後雙手緩緩下滑,扶住了她纖細的腰身。那裡的肌膚猶如綢緞一般光滑柔軟,光是這一觸手,就已讓他的心神為之一盪。
「...上來......」他低低的喃語,似乎很溫柔,又好像在咬牙切齒。
暴風驟雨......
久久不能消散......
慧慧終於睡醒以後,才耷拉著腦袋無力的解釋,「我是想說,我終於找到那塊血蹟的來源了。」
某人的膝蓋下方,由於長期堅持不懈的運動摩擦,已經成功地蹭破了一大塊皮,並留下了他們一直在追查的秘密。
明遠恍然大悟,「我說怎麼王榆林的膝蓋怎麼常年貼著創可貼呢?哎呀不對——」他陡地坐起身,眉頭蹙起,「那古恆的膝蓋是怎麼破的?」
......
【第二回】夜半廁所
因為晚上運動激烈,臨睡前慧慧狠狠地灌了一肚子水,結果大晚上的,她就做夢到處找廁所了。
找了老半天,最後還是給憋醒了。
她半睡半醒地憋了老半天,睜開眼一瞧,才過了五分鐘。
最後還是決定認命,動了動身體,想起身去洗手間。
可等真正要動了,才發現全身上下都被包圍的死死地,身邊的某個人就像蚌殼似的將她牢牢圍了起來,頭抵著頭,一手環住她的腰,另一隻手永恆地放在她的胸口,兩條長腿跟八爪魚似的糾在她的腿間,又嚴實又牢靠。
慧慧迷迷糊糊地動了一下,明遠身體微微搖了搖,「唔——」了一聲,腦袋縮進了她的頸項間。
「明遠,我要去廁所。」慧慧吃力地道。
明遠應了一聲,閉著眼睛忽然抬起頭,準確無誤地對著她的嘴巴親了一口,「好,」聲音很清晰,可手腳還是一動也不動。
「手鬆開。」慧慧鬱悶地扭了扭身體,她好像有些憋不住了。
明遠「唔」了一聲,迷迷糊糊地伸手在她的胸口揉了兩下,這才滿意地放開她。
「還有腿。」慧慧咬牙切齒,他再這麼纏著她,恐怕馬上就要......
幸好慧慧的動作還算麻利,明遠的腿一架開,她立刻就翻身下床,踩著酥麻的兩條腿哆哆嗦嗦地進了洗手間。
最近有點超負荷運動,她困的厲害,險些坐在馬桶上就睡著了,直到聽到外頭某個人在大吼,「慧慧,你好了沒有。」
慧慧穿好衣服往外衝,走到床邊時氣的嘴都歪了。
「這是我的枕頭,我的被子,還有我的半邊床!」慧慧一屁股坐在床頭,使勁地把明遠朝另一個方向推。
他的睡相很不好,明明昨晚上床的時候他還在另一邊,可一會兒功夫他就攻城略地,霸占她的枕頭,霸占她的被子,將她一直擠到床的邊緣,然後手腳一合,像只蚌殼似的將她包圍在他的殼裡。
現在他就這樣四仰八叉地躺在她的位置,枕著她的枕頭,抱著她的被子,然後......給她留下不到二十公分的領地。
聽到她怒不可遏的聲音,明遠迷迷糊糊地從被窩裡探出腦袋,眼神迷離,睡眼惺忪,一臉茫然地看著她,「慧慧,怎麼還不睡。」
慧慧忽然覺得,她大半夜地衝著他生氣是一件多麼愚蠢多麼傻兮兮的事情。她鬱悶地捶了捶腦袋,最後認命地走到床的另一邊,掀開被子,憋著一口氣躺了下去。
才躺了幾分鐘,床上一陣翻騰,然後身上一沉,他無處不在的手腳又將她裹了起來。
慧慧嘆了口氣,無奈地把腦袋縮回去,抵著他的胸口,閉上了眼睛......
【第三回】白雪公主的男朋友
慧慧和明遠結婚四個月了,肚子依舊毫無動靜。慧慧倒是無所謂i,可某個人已經有些坐不住了。
他在很早以前就開始憧憬溫馨的家庭生活,準備結婚的時候,他還特意讓秘書在新房子裡整了個小小的兒童樂園出來。現在萬事俱備,可那小人兒卻遲遲不肯來。
難道是自己還不夠勤懇?
明遠深深的反思。
「你說...我是不是該去找個醫生瞧一瞧?」大晚上,明遠抱著懷裡還在輕輕喘息的女人道,聲音裡帶著些委屈。
「唔?」慧慧打了個哈欠抬起頭,迷迷糊糊地問:「幹嘛?你身體不舒服?」不像啊,剛才還生龍活虎的。 「要不要讓我爸給你把把脈?」
明遠立刻搖頭。這種私密的事情,怎麼能讓老丈人知道。萬一——萬一要真的是他的問題——他一想到這裡臉都綠了......
第二天,他託人找了個老中醫,據說...據說在這方面特別有一手。
明遠立刻就開著車去了。
老中醫八十多歲,銀白頭髮卻滿面紅光,真正地鶴髮童顏,一看就讓人心生信服。明遠頓覺有了希望。
把玩脈,老中醫半瞇著眼睛問:「那個...夫妻生活還正常嗎?」
正常的標準是——明遠猶豫了一下,「應該還算正常。」
老中醫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頻率是......」
「那個...一兩次吧。」明遠有些不還意思。
「每個月?」老中醫的眉頭微微蹙起。
「...每...每天......」明遠吞了吞口水,有些困難地回道。
老中醫的嘴唇一陣哆嗦,無語......現在的女人是怎麼了,連這樣龍精虎猛的男人也被逼著來看醫生。這頻率...難怪會有點腎虛......
「年輕人,唔,要注意身體,不要太頻繁......」老中醫點到即止,明遠目瞪口呆,原來不是不夠勤快,而是...太多了......
「不能光追求數量,也要有質量......」老中醫苦口婆心地勸道。
明遠苦著臉拎了一大包中藥回來,熬得滿屋子都是藥味兒,慧慧一回家就注意到了,立刻緊張起來,「真的病了?要不要緊?要不我們還是再去醫院檢查一下?哎呀這都是誰開的藥啊。怎麼裡頭有黃連。」
明遠狠狠搖頭,最難捱的絕不是苦口的中藥,而是晚上想要而不能要的被強制壓抑的慾望......
七天過去了......
慧慧很早就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
雖說幾天前她曾因為身體不舒服拒絕過他,可以前也不見明遠這麼規矩啊。他一向奉行的原則就是,就算沒有肉吃,肉湯總要喝的。可是他卻老實得不像樣,每天上床後都規規矩矩地躺在他的領土範圍內,不侵占也不亂動。就好像...就好像他忽然對床上運動失去了興趣。
這不是一個好現象。
他們結婚才多久?難道這麼快就進入了倦怠期?
慧慧忽然覺得有些生氣,同時心裡忽然生出絲絲縷縷的恐慌,男人在什麼時候會對妻子失去性/趣?年老色衰,還是說,沒有了感情?
她還很年輕,身體保持著最理想的狀態,皮膚細膩,腰肢柔軟,胸臀的線條都還流暢,這樣的她,應該還不到年老色衰的程度。
那麼——感情?
想到這裡,慧慧的心裡忽然被什麼東西狠狠的刺了一下,有些喘不上氣。他愛她,她一直都堅信這一點,所以他才會那麼耐心地等她,一等就是十幾年。
慧慧絕對不相信他會變心。
晚上慧慧洗完澡特意摸了層乳液,淡淡地玫瑰花香,有催情的作用。
她穿上最薄最性感的紗裙,洗完澡後光著腳在地板上走,頭髮濕漉漉的撒在肩頭。臉上乾乾淨淨,有種別樣的純情......
這是她第一次勾引他,動作難免有些笨拙,眼神甚至直勾勾的,又傻氣又可愛。
明遠的眼睛都黑了,動作遲緩,眼神呆滯......
可是,他卻還是老老實實地洗完澡,又老老實實地躺會床上睡下,甚至他還破天荒地翻了個身,只留給慧慧一個寬闊卻冷漠的背影。
慧慧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她也轉過身去偷偷地難過。
他們結婚四個多月,這是頭一次背靠背地入睡。甚至第二天早上,他們倆還保持著昨晚入睡時的姿態。
慧慧很生氣。
她也不說話了,板著臉一言不發,早飯也沒吃就去上班。
明遠小心翼翼地討好她,他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男人就算再細心,總還是沒辦法把女人琢磨透。
他送她去上班,慧慧一直不說話,側著臉看窗外,安靜中帶著些淡淡的憂傷。名媛忽然心裡酸酸的,他好像惹她生氣了。可是,她為什麼不明說?
「慧慧——」她下車的時候,明遠忍不住去握她的手,但她卻迅速地起了身,打開車門,頭也不回地離他而去。
明遠的手握了個空,掌心一片冰涼。小小的車廂裡似乎還留存著她的氣息,淡淡的玫瑰香,一直滲進他的骨子裡。
明遠覺得,他好像要爆炸了。
才走了沒多遠就被慧慧單位的電話給招了過來,電話那頭有人尖叫著高聲喊道:「會會暈倒了!」
明遠的車在大馬路上刺溜一下打了個轉,飛一般地直衝了回來。
他趕到法院門口,正瞧見幾個人背著慧慧從樓裡出來。她臉色蒼白,雙眼緊閉,身體無助而無力地倒在別人背上。那一瞬間,明遠的眼前忽然又浮現出很多年前的場景,那個陰冷的夏天,他木然地由著警察領著去醫院認屍......
那個時候的慧慧,她也是閉著眼睛,白著臉,不管他怎麼哭怎麼叫喚也沒有回應......
明遠腳下一軟,人就倒在了地上。
周圍立刻有人高聲叫起來,「哎呀不好,慧慧老公嚇得暈倒了——」
......
明遠在十分鐘之後就醒了過來,慧慧握著他的手靠在他的肩膀上,一旁是她的同事,前頭開車的是她的領導。
慧慧並沒有暈多久,事實上,在聽到小黃高聲地叫喚明遠也暈倒的時候,她就有點醒了,之後上了車,她就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
現在回頭想想,她怎麼會忽然這麼傻氣呢?
女人的心思,原來有時候連自己也控制不了。
不過很快她就知道原因了。有時候,荷爾蒙的分泌會讓女人變得很奇怪。
「懷孕了?」
兩個人異口同聲地錯愕,爾後則是狂喜。明遠哆哆嗦嗦地連話都說不清楚,只知道沖著慧慧咧嘴笑,比慧慧還傻氣。
「恩,懷孕已經有四周了,你們年輕人吶......」年邁的老醫生狠狠地批評著這一對不懂事的年輕人,懷孕的人了,血糖這麼低,居然不吃早餐去上班......
慧慧一直處於混沌狀,明遠則咧嘴著一個勁兒地朝著醫生點頭哈腰。這輩子他還沒這麼低聲下氣過。
檢查過後,明遠給慧慧爸媽打電話,然後一家人以保護國寶一般的姿態將慧慧護送回家。鐘媽媽連下個月社區的文藝匯演也推了,在家裡學著煲湯,天天。鐘爸爸又開始在小區裡轉悠了,見人就炫耀自己要當外公的事兒。
懷孕四個月的時候,慧慧忽然想起了這件事,猶豫了老半天,終於在某個晚上忍不住問起來。
明遠的臉臭臭的,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才紅著臉解釋了一遍,罷了又有些不明白地問:「你那天到底為什么生氣?」
慧慧無語地看了他半響,最後還是決定不再跟他說話了,輕輕拍了拍小腹,溫柔地道:「乖女兒,咱們不理你爸,啊。」
......
他們倆都堅定地相信慧慧的肚子裡是個小公主,明遠甚至忍不住去買了一大堆漂亮可愛又粉嫩的小衣裳,還見人就說「我女兒...」怎麼怎麼樣,搞得有些不清楚狀況的人還以為他們家閨女已經滿地爬了。
等到孩子從手術室抱出來的時候,明遠都傻了眼了,又是高興又是為難地朝鐘媽媽道:「回頭我怎麼跟慧慧說呢?」
唔,來的不是白雪公主,而是——白雪公主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