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一再警告,身體卻無法控制的淪落。
林伊蘭再也沒回過帝都,軍中休假全留在了休瓦,短暫的溫暖讓人戀棧,哪怕只是慾望的交纏。
菲戈打開她的身體,一點點教會她所有,用各種姿勢縱情歡樂,點燃每一次令人顫慄的激情。他十分敏銳,總能察覺她最細微的需求,比她更瞭解自己,在這樣的男人身上,她學到的遠不止歡愛。
叩門時他常在,偶爾不在也會很快出現,一次在門外等的時間稍長,菲戈開始教她開鎖的技巧,弄來各式各樣的鎖示範練習,雖然未必用得上,她仍學得很仔細,只覺又多了些新的意趣。
漫長的冬季過得比想像中快,分區被盜審查宣告結束,沒有查出任何問題,日子回覆了原狀,身邊的各色目光從未停止猜議,林伊蘭的心情卻不復往日的抑鬱,彷彿許多事已無足輕重。
似乎有什麼改變,又似乎什麼也沒變。
「在想什麼?」
「沒。」林伊蘭正在研究他的短刀,指尖掠過菲薄的鋒刃。
刀泛著金屬的冷光,刀身極沉,比普通的短刀略窄,線條犀利而優美,又予人冰冷的距離感,一如它的主人。
菲戈沒有追問。「這種刀對你來說重了一點,有機會替你找把輕的。」
從不多問,這是倆人之間的默契,一向有共識的不予打破。
「不用,我只瞧瞧,它很漂亮。」
菲戈望瞭望窗外漸沉的暮色,突然開口。「有沒有興趣跳舞?」
林伊蘭驚訝的抬眼。
「貧民區的地下舞會,想不想看看?」
「我的身份……」
「不會有人知道。」他截斷她的疑慮。
「你確定?」
「嗯。」
林伊蘭直覺性看了下衣服。「我沒有裙子。」
「不需要。」菲戈打量了一下。「這樣很好。」
熊熊的火焰在巨大的鐵桶中跳躍,一長排猶如火龍擺開,讓室內的溫度猶如初夏,迥異於室外滴水成冰的嚴寒。
這是一個極大的地下建築,被土掩了一半,外表只見傾頹,內裡卻別有天地。偌大的空間全靠鐵桶中的火焰照亮,時明時暗,人影幢幢,氣氛十分熱烈。所謂的樂隊只是幾把殘舊的小提琴及一架斷了腿又修補過的鋼琴,不過誰也不在意,數不清有多少人擠在場中,興致高昂的隨著音樂跳舞。
女人們穿著長裙,露出白皙的肩膀和鎖骨,甚至有些故意袒露出半邊胸脯,吸引更多視線流連。或許僅有林伊蘭是例外,軍事學院養成的著衣習慣在此時顯得格格不入,招來了無數的目光。當然這也可能是因為身邊的菲戈,沿途一直招呼不斷,似乎每個人都認識他。
「不用緊張,他們只是好奇。」菲戈輕鬆自如的帶著她穿過舞場,在人稍少的暗處駐足。「你等一下,我去弄點喝的。」
紛雜的眼光令人不安,身邊不時傳來曖昧的口哨,幸好昏暗的光線帶來了一定遮蔽,林伊蘭抑住情緒瀏覽,儘量不去想身份暴露的後果。
「嗨!美人。」一個影子晃近,戲謔的招呼。「我認得你。」
林伊蘭有一刻的屏吸。「你是……潘?」
「我一看就知道是你。」少年綻出笑臉,跳上旁邊的石階。「沒想到菲戈真把你弄到手了,我還以為他對女人不感興趣。」
過於直露的言語令人窘迫,林伊蘭沒出聲。
「放心,我不會說的,菲戈警告過。」少年兩根食指比在唇上,做了個鬼臉。「肖恩和黛碧也不會說,我們有規矩。」
順著潘身後望去,曾被她兩度打昏的肖恩在遠處陰鬱的盯著她,黛碧穿著一件稍稍嫌大的裙子,領口拉得很低,站在一旁眼神輕蔑。
「你真漂亮,雖然穿得像個男人,也沒化妝。」潘打量著她的襯衣,肆無忌憚的評論。「我能摸一下你的腰?」
「不行。」回答潘的是去而復返的菲戈,拎著兩杯酒,毫不客氣的踢開少年。「把你的心思轉到別處去。」
潘抗議的揮了揮拳頭,不甘心的跳回了小夥伴身邊。
「這裡只有這個,將就一下。」
林伊蘭稍稍放鬆了一點,接過菲戈遞來的酒杯,抿了一口,味道有點怪,但不難喝。四周的眼睛讓她緊張,酒帶來了些許鎮定,只是效力比預料中重得多,當她覺察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菲戈發現她的杯子空了,仔細瞧了瞧她的眼神,似乎覺得有些好笑,一把將她拉進了舞場。她的神志變得模糊,音樂聲忽高忽低,周圍的景物彷彿在晃動,一切都消失了,視線中唯有菲戈的臉,唇角噙著柔軟的笑,深遂的眼中彷彿有光芒躍動。
她一時心神恍惚,環住了他的頸,菲戈收攏手臂,讓彼此的身體貼合得更緊。轟鬧的人聲不復存在,他帶著她隨音樂緩慢搖晃,強烈的男性氣息籠罩著每一根神經,令人悸動而溫暖。
不知跳了多久,她醉得無法再繼續,菲戈將她扶到場外,沒多久又被人叫走,吩咐潘在一旁照看。少年變化多端的臉在眼前晃了許久,最後又換成了菲戈,沒表情的面孔變得有些陌生,替她穿上外套,半扶半抱的回到了舊屋。
迷濛中她有短暫的清醒,壁爐的火在安靜的燃燒,菲戈卻不知去向,缺了一個人的房間寂靜得過份,沒來得及細想,她又睡著了,錯亂的夢境讓她睡得很不安穩。
夢裡有濃重的煙味,林伊蘭驚醒過來,發現菲戈坐在床邊,他凝視著她,深暗的眼眸複雜得看不清,地上落滿了菸頭。
對視良久,林伊蘭莫名的不安,剛想開口菲戈忽然吻下來。
他的唇帶著濃強烈的煙味,苦澀而激烈的吻彷彿在發洩什麼,甚至弄疼了她,林伊蘭疑惑的想問,卻被他緊緊按在懷裡,疲倦讓她很快又睡去。
晨曦的光映上了窗檯,林伊蘭習慣性的在天亮時醒來,按了下宿醉後發痛的頭,她掀開被子披衣起床,輕手輕腳的洗漱整潔,扣上了大衣。
菲戈仍在沉睡,林伊蘭在床邊端詳了一刻,合上門悄然離去,如每一次清晨的歸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