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辰都不知道自己的賭注到底算不算贏。
夏傾確實是對周非有興趣,比賽完後,他藉著關係找上週非,說白了就是他想學拳。
周非對夏傾沒好感,他有仇富心態,特別是花錢來這買樂子的。
他直接拒絕。
「想學找教練,我也是他教的。」說完他看都不看夏傾一眼掉頭就走。
夏傾絲毫也不介意,後來還是去看周非的比賽,然後纏著。
周非對此一直表現很冷淡。
兩個少年就這麼非敵非友了一段時間。
夏傾最終還是勾上了周非。
不過,卻是在周非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後。
某天,地下拳場來了個闊老闆,一擲千金要挑戰拳狼。
這種挑戰書周非以前也接到過,他沒有選擇權。只要對手的莊家能夠支付足夠的出場費,他就必須接受挑戰。
這個情況,周非當初進這裡的時候就預料到了。
周父病情的好轉,是他最大的欣慰。
周非原本以為這個挑戰賽就是和以往一樣,和別的拳手對戰。
可是,在戰前一個小時,他才得知,他的對手不是拳手。
甚至不是人類。
是狼。
兩匹狼。
黑拳和正規比賽不同,毫無規則可言,看客就是圖個刺激。
而且,拳場已經放出了風聲——
拳狼戰雙狼。
夏傾收到風的時候正好去了夏爺爺的山裡,他心一凜。
他不想看著周非被廢掉。
他立即通知了王辰,「拳狼要出事,救他。」
王辰雖然平素裡嘻嘻哈哈,但是幹正事卻是毫不馬虎的。他和夏傾是從小到大的交情,而且,他有點黑道的背景。
只是,那場挑戰賽因為那闊老闆的一句話,提前開場。
王辰最終沒能趕在比賽前救下周非。
王辰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幕。
擂台中間那個巨大的鐵籠裡,周非渾身是血,攀著欄杆粗喘著氣,對角的有一頭狼已經躺下,另一頭仍然嚎叫著,正伺機撲咬過來。
台下的觀眾好像吃了興奮劑一般,在那喊著各種口號。
王辰其實看不清周非的表情,可是他知道,周非比賽時的眼神,是真正的鬥士。
那頭撕咬著周非的狼不知怎的,突然就倒下了,觀眾們只以為是周非打敗了它。
裁判宣佈比賽結束後,周非勉強走出籠子就撐不住了。
他覺得,自己這次怕是真的玩完了。
醫護人員把他抬到後台,檢查了他的傷勢後,就和負責人匯報了。
地下拳場對於這種傷勢過重的拳擊者,不會管,他們更願意培養一個新人。
他們給周非隨便包紮了下,就任他自生自滅了。
王辰潛進去救出周非,直到上了等在門口的車後,他才對周非說道:「小子,給我撐著點。我答應了哥們要救你,不要讓我失信於他。」
周非意識還清醒,聽到王辰的話,覺得好笑。
但是,他確實不想掛掉。
他還有父親、還有妹妹。
夏傾提前趕了回來,去到醫院的時候,王辰居然還在那裡等候著。
「我以為你回家睡大覺去了。」
王辰白了夏傾一眼。「我是有責任感的男子漢。」
「情況如何?」
王辰正色道:「一個字:慘。」
他略略敘述了大概經過,夏傾突然問:「你動手了?」
「稍稍動了那麼一點點。」
「真難得。」
王辰哀嘆。「你說,咱倆兩個男的,在這守另一個男的,算個什麼事啊。」
夏傾笑。「他都還沒教我拳技,我哪能讓他這麼走了。」
「祝你們白頭偕老。」
周非確實頑強,他真的撐過來了。
他騙周父和周可暖自己被外派到別的城市一段時間。
在住院期間,他和夏傾、王辰才算真正結交。
他答應了教夏傾打拳。
周非自己不太能動,他就是看,然後指點幾下。
在他看來,夏傾打拳也是有出路的。
這是天賦。
和他一樣。
周非最後一場賺的錢完全足夠他還清他父親所有的債務,可是拳場壓著那筆錢。
他和拳場最後談妥的條件是,再打一場,就可以拿那筆錢。
但其實他的身體根本沒恢復。
這件事,他沒有告訴夏傾和王辰。
真到了比賽那天,周非就自己出了院。
他去到拳場門口,就看到夏傾和王辰並肩站著。
那架勢,一看就是在等他。
周非笑了。「你倆可真他媽/騷/包。」
王辰整整自己的粉紅衫,「沒你騷。身子骨都還虛著呢,跑來當英雄。」
夏傾晃了晃煙盒。「我只是來檢驗一下我的學習成果。」
從見到夏傾和王辰的那一刻起,周非就知道,自己這場是打不了的。
周非自小就習慣了什麼事都自己擔,因為他是長子。
這是第一次,有朋友代他出頭。
他原先不是很理解,夏傾這種富家子弟為什麼要來找他這種窮小子。
後來想想,能為彼此赴湯蹈火的這種緣分,本來就和貧富無關。
夏傾只打過一場正式的黑拳賽。
為了周非。
他掛的頭銜是周非的徒弟。
拳場的負責人見到是夏傾,已經慌了。這夏少爺要是搞出什麼事,他們誰也擔不起的。
夏傾倒是瀟灑得很,他那時候的劉海比較長,就隨手往上紮了個小辮子,然後叼著煙上了擂台。
有不少女性觀眾在那大聲尖叫。
「這哪是來打拳。」王辰掏了掏耳朵。「我們小夏哥哥是來泡妞的。」
周非撞了王辰一下。「他不是獨子?這麼鬧也不怕?」
「怕什麼。」王辰低聲道。「如果對手來陰的,我也陪他們耍。」
笑話,他王辰沒有萬全的準備會讓夏傾親身上陣?
不過,王辰就感覺自己真是杞人憂天。
本來第一節,夏傾還是閒適狀態的,中場休息的時候,不知怎的,夏傾突然氣勢變了,那對手幾乎要被他活活打死。
後來王辰才知道,那個對手原來是闊老闆那邊的人。
周非戰雙狼的那筆錢拿回來後就把所有債務還清了,周父的病情也日漸好轉。
周非把剩下的錢當自己的醫療費,要給夏傾。
夏傾拒絕了。「我現在不愁這些錢,不過以後說不定,你好好地規劃一下未來,記得還利息。」
「我將來會還你雙倍。」這是周非的回答。
他把這筆錢給了周父,周父在身體痊癒後,就重新運作那家貿易公司。
後來因為某一項投資,公司資金翻了幾十倍。
周家一夜暴富。
周父在某個因緣際遇下知道了自己兒子黑拳的經歷,因著拳狼周非的聲名遠播,他便就著周可暖的名字給周非加了個涼字。
「兒子,辛苦了。」
「爸,我怎麼覺得這個『涼』字意義不太好。」
「你太熱血,該涼快一下。」
……
很多人都以為周非涼是暴富之後才和夏傾他們交好的,初初有些人會來挑撥他們的關係。
他們卻絲毫不受影響。
王辰依舊死皮賴臉,夏傾也還是那個囂張跋扈的夏小爺。後來,加了個沉默寡言的奚世涵。
當然,還有那個照樣髒話連篇的周非涼。
周可暖覺得自己的哥哥再混個十年估計也不會有半點優雅的氣質,她把自己認為不錯的女孩子都介紹過了,他卻一個都看不上眼。
「哥,你想找個什麼樣的嫂嫂啊?」
「不知道。」
周非涼確實不知道。
要他描述自己未來的另一半是什麼樣子,真說不上來。
感覺對了就行了,套那麼多框架都是虛的。
周非涼一直沒有尋找傅自樂的消息。
有緣的話,總會遇見的吧。他是這麼想的。
卻真的就這麼遇見了。
還是他好哥們的小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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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自喜吃完東西就跟著夏傾出來,傅自樂見到就笑了,拿起紙巾幫傅自喜擦了擦嘴角。
周非涼瞅著傅自樂笑靨如花,驚訝了一下。
他就沒見她有笑得這麼燦爛的時候。
雖說傅自樂是傅自喜的妹妹,但是周非涼瞧著,怎麼看也不像。
傅自喜臉型本來就顯小,最主要的還是她的眼神。
相較之下,傅自樂才像姐姐,因為她的眼裡總是有深沉的滄桑感。
傅自喜出來後,傅自樂一副心神都在姐姐身上,也就沒有再回周非涼的話。
敬酒過程中,傅自喜根本沒喝多少,全被夏傾和傅自樂擋了。
她傻呆呆的也不太懂那些人說得天花亂墜的話什麼意思,她只是回之一笑。
席間不少男士被伴娘的容貌驚豔,周非涼這時就冷冷地瞥過去。
王辰在後面笑得眯了眼。
他想,是不是很快又有另外一場婚禮了。
送完賓客後,傅自喜又餓又困,她揉著眼睛。「夏傾,我好困。」
「那我們去睡覺。」
這酒店本來就包了套房,夏傾也懶得回去了,「周非,幫我送小姨子回去。」
王辰提醒道:「你們忘記鬧洞房了。」
「不是忘記,而是小爺我根本沒批准你們鬧。」夏傾說完直接拉著傅自喜就往電梯走。
「走吧,我送你回去。」周非涼抓起車鑰匙,看了傅自樂一眼,「乖,聽新郎的話。」
「我得把這身禮服換了先。」
「不用啊,這樣挺好看。」
她淡淡道:「走路不方便。」
「真麻煩,去吧。」周非涼又習慣性抽出煙,叼著道:「我等你。」
王辰眼見自己沒有插話的機會,扯扯奚世涵,「走吧,咱倆是電燈泡。」
傅自樂出來的時候又是T恤牛仔褲,她把禮服用袋子裝好,跟著周非涼出了酒店。
周非涼已經換回自己的車。
他不喜歡跑車,他喜歡SUV。
上了車,他問了地址,傅自樂說送她回學校就好。
他起了話。「你叫傅自樂?」
「嗯。」
「我叫周非涼,以前叫周非,改過名。」
她覺得他有些莫名,還是應了聲。「嗯。」
周非涼想了想,直截了當道:「傅自樂,我來追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