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番外·非常自樂(六)

  傅自樂平視著前方,問道:「你追過女孩子?」那語氣毫無波動。

  「那倒沒有。」

  「看得出來。」

  周非涼哈哈笑了下。「我不喜歡拐彎抹角的。」

  有目標就去追,這是他的原則。

  她繼續問:「最近還有去嫖/妓麼?」

  他暗罵了一聲,坦言道:「最近真沒有。」

  「最近這個範圍可以概括到多久前?」

  「……十來天。」周非涼說完咬了自己舌頭一下。

  傅自樂斜瞥一眼他。「等你能忍三個月以後再來說追我吧。」

  「我靠。」他差點噴了。「忍和追是可以同時進行的吧。」

  她索性轉頭望向車窗外,不應答。

  「喂,我和你說真的。」

  她眼睛閃了閃,「我也和你說真的。」

  「切,三個月是吧。」他最後豪氣干雲的一句:「你等著。」

  話是這麼說,不過周非涼沒有追過女孩子,他去問王辰支招。

  「追女孩最簡單了,不要臉就行。你看小夏哥哥,什麼噁心肉麻的手段都用上了,所以他和可愛的小妹妹就結婚了。」王辰一邊挖著小西瓜,一邊笑得眯起眼,沒有西瓜的夏天是不完整的。

  周非涼反問了一句。「你這麼不要臉的人怎麼沒結婚?」

  「因為我善良,不忍心讓你做最後一個單身漢。」王辰回答得理所當然。

  周非涼真想把整個西瓜扣到王辰的腦袋上。

  最後王辰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周非涼聽了直皺眉。

  周非涼自己的工作比較忙,沒那麼多閒時間真的去追著傅自樂跑。

  他去了傅自喜的花店,買了一盆繡球花。

  傅自喜認出他是夏傾的朋友,也不那麼怕生了,還會笑著和他問好。

  周非涼覺得,這真的是一個無比幸福的女人。她有個最好的妹妹,替她背負了所有的世故。

  他沒有逗留太久,就去了傅自樂的學校。

  傅自樂見到他就頭疼,提醒他三個月還沒到。

  他只是把盆栽送完就走了。「老子忙得很,就這樣。」

  傅自樂一眼就看出那是她姐姐店裡的花,那附贈的紙片上是她姐姐工整的字跡。

  周非涼這個禮物送對了,如果他送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傅自樂丟棄的可能性非常大。

  可這是傅自喜的花,傅自樂肯定會視如珍寶。

  王辰雖然出了些稀奇古怪的點子,不過周非涼想想,還是按照自己的習慣走。

  周非涼下了班兜過去傅自樂的學校。

  就這麼假裝偶遇數次後,傅自樂終於破天荒的,在某天也有了閒情陪他坐在操場的台階上話癆。

  其實他和她聊天如果不涉及情感問題的話,那是相當融洽的。

  他就奇怪了。「問個問題,你是不是有情感障礙啊?」

  傅自樂冷下臉。「現在是你想追我,問這種話你覺得還有勝算麼?」

  「不是,我們氣氛不對啊。」

  周非涼雖然自己沒談過戀愛,但是見夏傾和傅自喜一起那是甜得不怕膩死人的。而他和傅自樂完全沒那種感覺,說白了,就是哥們聊天那種。

  傅自樂眼看快到就寢時間,站起身,「你慢慢想,我要回去了。」

  周非涼還是坐著,一把拽住她的手。「這是我倆的問題,你不要那麼不負責任。」

  她卸力掙脫他,面無表情。「以你的智商坐在這想一晚上也未必有答案,我宿舍快關門了,有事明天請早。」

  他凝視著她的背影,笑了。

  沒錯,她說的是,明天請早。

  傅自樂無法將周非涼和以往的追求者相提並論。

  他就是口頭上說追求,但是表現的不過是朋友間的普通交往而已。

  她除了和自己的姐姐之外,從來沒和別人有過太多深入的相處。

  周非涼算是第一個。

  但是要說什麼戀愛,又算不上。

  只是和他一起挺舒心,僅此而已。

  她對他以前的經歷有共鳴感。她也曾為了她的姐姐,而一天打好幾份工,很累。可是心裡就是有個執念,只要她姐姐過得好,一切都是值得的。

  周非涼和她不同的是,他對家人沒有負孽,他只是義不容辭擔起了長子的責任。

  第二天的時候,周非涼怎麼也不加班了,下了班跑到傅自樂的宿舍樓下大吼她的名字。

  她直接端起一盆水往下潑。

  他敏捷地閃開了,然後繼續扯開嗓子喊。

  過了一會,傅自樂覺得丟不起這臉,於是下樓來,和周非涼一起上了車。

  周非涼開車出了宿舍區,然後停在林蔭道,才開口。「喂,我說你個女人,能不能不要整天板著臉。」

  「有屁快放。」傅自樂臉色已經冷到極點。

  他點了根菸,倚靠在椅背上,吞雲吐霧了一會兒才道,「公司有些業務,我得出國一陣子。你這個勞什子期限我會遵守,反正呢,我有很多黑歷史,也不怕實話告訴你,我找那些女人就是發/洩而已,我又沒女朋友,給誰守身去啊。」

  她用手掌作勢扇了幾下,把煙趕往他那邊,「離三月之期還很遙遠,你有什麼事到時候再說吧。」

  見她似乎厭惡這煙味,他擰熄了。「你怎麼就這麼執拗的。」

  「閣下頂不順就麻煩讓一讓。」

  「三個月就三個月嘛,不過,大姐,很傷身的,得讓我嘗嘗甜頭先。」

  他突的扣住她的腦袋,傅自樂直覺地去擋。

  以周非涼的身手,他真要制誰那是輕而易舉的,以前那是懶得和她計較,不過她總是這副雲淡風輕的,他心裡就是鱉。

  再說了,他好一陣子都不在國內,看她的樣子,確實是不會對他記掛的。

  傅自樂意識到他的企圖,想別過臉去,卻被他扣得牢牢的,她狠狠地道:「給我滾開!」

  他瞧她眼裡都彷彿冒火了,輕輕笑了一聲,然後壓上她的唇。

  傅自樂曾經聽傅自喜說過,夏傾香香的。

  傅自樂自己是怎麼也聞不出夏傾身上有什麼味道。

  不過,周非涼倒是有。

  菸草的味道,以及一種說不上來的氣息,不算討厭。

  他的吻和他的人一樣粗魯,舌頭很放肆,雙手卻是規矩的。

  傅自樂的反應很冷淡,她就是一動不動,睜著眼看著他。

  周非涼的眼底卻是浮現笑意,這肯定是她的初吻。

  他離開她的唇,貼著喃喃道:「傅自樂,就當給我吃個定心丸。」

  她朝他腹部揍了一拳,然後推開他下了車。

  第二天一大早,周非涼就出國去了。

  臨走前他給傅自樂打了個電話,說這是他的手機號,要想他了給他打電話。

  傅自樂覺得匪夷所思的,她為什麼要想他?

  以後的日子,她確實沒怎麼想他。

  他每天會在差不多的時候給她電話,如果他不聊什麼情啊愛的,她會很有耐心。

  不過周非涼本就不是說什麼肉麻情話的個性,他寧願說得直白而粗俗。

  傅自樂猜測自己大概確實有情感障礙。

  她所有的熱情都投注在了她的姐姐身上,對待別人就顯得格外疏離。

  突然的某天,周非涼的電話停了,接下來的三天都沒有任何消息。

  傅自樂一時有點不習慣,但仔細一想,可能他真的很忙。

  就這麼幾天後的週末,她回了夏家,去主宅找傅自喜的時候,碰巧遇到王辰和夏傾。

  雙方打了招呼便擦肩而過,但是她聽到王辰說了這麼一句話:「周非那愛攬事兒的個性遲早會把命給玩完。」

  傅自樂的腳步頓了一下,然後她的腦海中迅速掠過前幾天的某新聞。

  她進了傅自喜的房間,急忙道:「姐,你電腦借我一下。」

  「嗯呢。」傅自喜點頭,把愛拍拿出來,「自樂給你用。」

  然後傅自喜見傅自樂用得挺嫻熟的,愣了下,突然說:「自樂,我送你呢。這個我就是拿來玩,嗯,還有夏傾教我記東西。」

  她覺得傅自樂用肯定比自己用要來得更有意義。

  傅自樂抬頭笑。「不用,我平時都有電腦用。」

  「嗯呢,你要就說呢,我送你的。」傅自喜呵呵了一下。

  傅自樂翻查了下前幾天的新聞,然後就怔住了——

  美國街頭上演槍戰,中國男子挺身而出。

  她知道,周非涼是天生的正義感,只是……

  這個人真的是不知死活的。

  傅自喜見傅自樂有些魂不守舍的,好奇地湊前看了看屏幕,然後讀了好幾遍都不懂,便問道:「這句話什麼意思呀?」

  傅自樂回過神來,「沒什麼,壞人打架。」

  傅自喜似懂非懂地「噢」了一聲。

  傅自樂仔細地看了那條新聞,裡面並沒有提及該中國籍男子的姓名,只是事件發生的日期恰好就是周非涼斷了消息的那天。

  「姐,我有事回去一下。」

  「嗯呢,好的。」傅自喜愣愣的,覺得自己的妹妹有些不太對勁,擔心地問。「自樂,你怎麼了?」

  傅自樂笑著安撫道。「沒什麼,我一會兒就回來。」

  傅自喜點點頭,等傅自樂走了後,她也去看那條新聞,有些詞她不太懂什麼意思,但是她知道那是不好的事。

  傅自樂終於撥了那個電話號碼。

  在等待對方接通的過程中,她第一次,有了那種想念的心情。

  「喂,傅自樂,我好歹是第一次想談戀愛,給點面子啊。」

  「我靠,你說你一個女的,性格這麼不可愛,你以為誰都像我這麼好耐心啊。」

  「傅自樂,別再扛著了,找個人依靠不挺好的?」

  「你當我女朋友,我就給你守身唄。」

  ……

  周非涼,那個人可千萬別是你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