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數日都沒有什麼大事發生,時間進入了陰歷二月。最近看到柳條開始吐出極細極嫩的點點新綠,空氣中帶了些微暖意和濕意,這天下午,便淅淅瀝瀝下起雨來。
我一個人待在書房裡,透過有雕欄的畫窗望著綿綿雨線和雨中迷茫起來的樓台山水。
居然會有沒事做的時候,自從回到古代之後,這可是頭一糟啊。
也罷,就當是「偷得浮生半日閒」好了。
南珠金瑞獸裡熏的白蘭香沒了,香爐裡只剩余燼,我懶得叫丫頭,就自己找香來點,找了半天才在一個旮旯裡翻出裝在一個精制小紅木盒子裡的一點子。
我聞了一下,香味比現在熏的那個要濃,但是不俗,是上回林貴全老狐狸送的龍涎香嗎?
把香扔到香爐裡點燃,我又覺得百無聊賴了。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我來到這裡之後,因為怕字跡不同穿幫,從來都不寫字,可是日後總有不得不動筆的時候,到那時就晚了。不如趁現在有空,找出他的字跡臨摹一下,好好練練。而且,說不定能找到他的什麼書信,密函,賬本,筆記之類的,對我豈非大有好處?
想到這裡,我趕緊又開始翻箱倒櫃。
把每個角落,每本書都翻過了,我又開始敲牆壁和地板,聽聽有沒有中空的聲音。
這時錦梓進來了,他剛剛去考察姚錦楓那個臭小孩的武功進度去了。淋了雨,黑亮的頭發和身上的衫子都沾濕了,有點貼在身上。原本就睫毛長得過分,眼珠黑得過分,形狀妍麗得過分的眼睛現在水蒙蒙的,顯得比平時還中性化,害得我想不妒忌都不行。
「你在找什麼?」他一進來就看到我這樣的姿勢動作,不由也愣了一下。
「嗯,我想看看有沒有以前和邵青的往來書信,那人快回來了,我怕他看出我失憶,先溫習一下。」
「書——信?……」
討厭,錦梓怎麼也學原慶雲那家伙拖長了聲調說話?而且語帶嘲諷,末了還冷笑一聲?
我滿頭灰地爬起來,甚是無辜,略有氣惱地看著他:「是呀,可是怎麼也找不到。」
他又冷笑了一聲,「你當然找不到。」
「為什麼?」我不解。
「因為……張青蓮大人你出身寒微,自幼根本沒有機會讀書識字。…….一直到先帝寵幸了你,你才有機會學了一陣子。你所識之字不盈千,會寫之字不足百,且字跡幼稚丑陋,又豈肯自暴其短?……所以,你的信都是文書寫的。至於說邵將軍的,你不是每次收到誰的信都會燒掉嗎?」
我被他這一番話真是說得張口結舌,如受雷擊,一時竟想不到用什麼話來回。
真是太震撼了,張青蓮這樣的權臣居然是個半文盲,這麼大的一個國家,用一個半文盲來做大臣!
那個先帝到底是從哪裡的泥坑裡把張青蓮挖出來的?
不過,這種事也不罕見就是。像武則天的幾個男寵,還有不少昏君的幾個寵臣,有些出身都很離譜。咦,說到武則天,好像有個男寵的名字和張青蓮差不多啊。
我突然煩躁起來,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好熱,好熱呢,天氣已經這麼熱了嗎?我扯了扯衣裳的襟口,又覺得四肢酥軟,身子懶洋洋的,便伏在我那張酸棗枝嵌黃梨心木的雕花書案上。
「錦梓……」咦,為什麼我的聲音這麼輕漫,這麼遙遠,還帶著媚意?
姚錦梓吸了口氣,突然面色一變,低頭看到屋角的香爐,立刻上前弄滅,然後看著我,問:「這個香是誰點的?」
「我……」
他愣了一下,又眼神更加有壓迫力地盯住我:「你知道這是什麼香嗎?」
「……龍……涎?」
「這是『和合』,你以前常用來對付不聽話,激烈反抗的男孩,比如說……我。」
不要這麼大聲,我腦子轟隆隆的響啊。
「……是,是春藥嗎?」
「差不多。」
「……不交合的話,會死麼?……」
「不至於,不過,也不差多少了。」
「好烈的藥啊,那,錦梓,為什麼你沒事啊?」
「你給我用過太多次,現在對我已經沒什麼用了。」
……
「……錦梓,你抱我做什麼?……」
「去床上。」
我拼命甩著頭,試圖喚回一點正在迅速消散中的神智,但是效果不明顯。
「……錦梓,我渾身都沒有力氣了……」
「那是因為這香裡有軟麻散,對付會武的人也很有效。」
我的衣裳似乎被解了開來,有一雙手在我身上游移,我覺得清涼了一些,那雙手所到之處,我肉體的疼痛和饑渴就得到疏解,但是移開之後,火就燒得更烈。
周圍的一切已經開始模糊,只有錦梓是鮮明的,他離得很近,他的聲音很清晰,他的手讓人無法忽視,他的臉……
啊,他那麼俊秀的臉,為甚會扭曲了?他眼裡的火光,究竟是憎恨還是欲望?
我的下身忽然一痛,我吃了一驚,神智都恢復了大半。
是錦梓!錦梓什麼時候把手指……他的另一只手上還有一個貝殼做的精致小匣子,裡面裝的,好像是動物的油脂……
「錦梓,你要做什麼?」我開始氣急敗壞。
他沒回答,反而試圖把手指更深入一些。
痛!
也許沒有那麼痛,但是心理上的恐懼排斥令這種痛苦已經到了不能承受的地步了。
「不行,錦梓,停下!」
他的聲音裡面好像燃燒著幽幽冷冷的火焰,「這句話,當年我也對你說過。」
我被他聲音裡面的東西嚇住了一秒鍾,沒等我運用剩余不多的理性思維來分析,他把手指撤了出來。
呼,我鬆了口氣。這小受真不是人做的,對身體的利用方式太強人所難了,尤其對於一個女人……雖然我現在身體是個男人。
錦梓……不對!錦梓在脫衣服!
「錦梓……」我的聲音裡有倉皇。
「不行,不要……錦梓!」我忍住藥物的反應,往床裡面爬,試圖使自己和他都恢復理性。
他沒理我,迅速除掉衣裳之後,抓住我的足踝把我拽了回來,我掙扎,但是無效,他很容易地壓住了我。現在已經恢復武功的姚錦梓和武功差不多廢了又聞了那該死的「和合」的張青蓮的肉身之間,力量好像沒有可比性。
我下身被壓住動彈不得,就只好用上面的雙臂廝打反抗,扭動腰肢,他統統漠視,反正上半身對他也沒什麼用。
…….
痛!這次是真的好痛!
一定已經流血了!
那種東西和手指是不可同日而語的,我第一天又不是沒見識過他的……
我為了掙扎保命連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他緊緊按住我的腰,但由於這種行為本身就要求比較高的技術操作性,我又十分不配合,所以只能進入一點點。
但是形勢是不利的,這樣僵持下去死的一定是我,只要他想起來點住我的穴道,我就大勢已去了。
我急瘋了。
錦梓支撐身體的手臂就在我臉旁,我都能看到美麗的肌肉線路和肌膚紋理,不假思索,我用足全身力氣狠狠一口咬下……
他猝不及防,被我咬得鮮血長流,我自己也被他身體自動反彈的功力震得嘴巴酸痛,滿嘴都是血腥味。
他吃痛,暫時離開了我的身體,怒道:「你做什麼?」
我撐起上半身,轉過臉去看著他,不知為什麼竟忍不住淚流滿面,恨聲說:「姚錦梓,你不如現在就殺了我吧!」
他瞪著我,我也勉強壓抑住被藥物催起的情欲,不甘示弱地瞪著他。
終於,他憤然起身,穿回衣服,一邊冷冷說:「你若以為我現在還會讓你碰我……那你就錯了!」
解除了危機,我虛軟地倒回床上,方才的掙扎把我的意志力,體力和潛能都消耗殆盡,現在一放鬆,藥性又回來折磨我了。
我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呻吟出聲,蜷起身子,低聲說:「你快出去吧,我自己解決。」
是呀,我可以DIY,雖然我不是熟練工。
他往外走了幾步,又折回床邊,低頭看著我的裸體,終於咬咬牙,抓住我的肩膀,把我的身子翻了過來。
我原本側面躺著,蜷成一團,被他翻成仰面平躺,頓時感覺像被翻過殼子來的海龜,極度沒有安全感。
「你……」我想抗議,但是他的手不同方才,還算溫柔,這抗議便沒說出口。
他握住了我,我震動了一下,看著他。他沒有理我。
雖然不大願意,但是他帶來的快感和我體內的藥物雙重攻擊下,我竟說不出一個「不」字。罷了,若是自己來,不知還要出什麼丑,就……隨他去吧。
我漸漸沉沒在那種快樂裡,除了溫柔的極樂狂歡,在他掌心裡還有一種安全感,仿佛黑沉沉的夜幕壓下來時心裡開始期盼的甜美夢境……
我把臉埋在臂間。
好難堪。
……
我居然擺出這麼大的烏龍,把自己害成這樣,我真的是作者說的什麼聰明理智的現代女強人嗎?
好白癡,真丟臉。
……
可這香是我自己點的,要怪也只能怪……
張青蓮!
這個該死的淫魔把這種東西放在書房裡究竟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