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投我以桃李 報之以瓊瑤

等到藥性從我體內徹底清除時,天色已經黑了。

錦梓自去清洗了手,又打了一盆熱水來給我擦洗身體,我渾身乏力,卻又很不好意思。雖然以前有性經驗,但是我一貫既不與他們同眠,也不同浴,沒有很親近的身體或精神接觸,幽會頻率也很低。

並不是我有精神潔癖。

女人總是很容易愛上占有她們身體的男人,尤其是第一個。我當年也沒有能夠免俗。

做愛時會很自然的分享親密,這種親密會導致依戀,獨占,愛情……其實很正常。

而當時我還很小,還相信一些愚蠢的海誓山盟,甜言蜜語,身體和心一起淪陷。那種感覺很不好,無力保護自己,失去理智,感情被操縱,過度容易受傷害……

等一切過去,唯一留下的感覺就是替自己不值。那樣一個男人,居然為他付出那麼多,迷失自我,神魂顛倒。

倒也不恨他,人一輩子總要上一堂這樣的課,以後就知道收斂自己的熱情。

所以我不再讓男人太親近我,性是性,喜歡是喜歡,親密是親密。我不喜歡在同一處跌倒兩次。

現在,我居然很難開口拒絕姚錦梓溫柔的服務,是因為我到了古代呢,還是因為我成了男人?抑或是因為對象是他?

我知道我對錦梓是憐惜,喜愛,不過,還沒到真正愛的程度。再說了,我又不自虐,做甚要愛上痛恨自己的人?

我拒絕了下床吃晚飯,也拒絕了在床上吃晚飯,表示自己很累,這就要睡覺。

錦梓沒說什麼,出去了一次,過了一會兒回來,在我身邊躺下。

雖然累,我卻睡不著。錦梓大概也睡不著,他倒不翻來覆去,只是特別安靜,連睡著時那種內功高手特有的輕淺綿長的呼吸也聽不見,可是盡管是這種寂靜無聲,我卻能感覺到他心中的煩躁。

突然想到,今天錦梓也聞到了那「和合」香,雖然他自己說那香對他沒什麼用,他也可以用內力驅出來,總不可能一點影響也沒有。我記得他想那個我的時候是頗為激動的。就算沒有藥物影響,後來他又幫我……那個,也不可能不產生情欲啊。

那麼,他現在煩躁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男人的情欲比女人的更難控制,現在我成了男人,對於這一點是有體會的。也許生理上並不真的如此,那麼至少他們更不習慣控制自己。

……

我煩躁的翻了兩回身,錦梓都沒理會我。

我終於忍無可忍,坐起身來。一下掀掉錦梓的被子,拉掉他的下裳。

果然,在上膛狀態。

他吃驚的看著我。

我咬咬牙,給自己再鼓一次氣......

伏在床沿不停地嗆咳和乾嘔,很想怒責他的粗暴行為,但是想到畢竟是自己主動,人家不過是行為激烈了點,決定就這樣算了。

不料他卻托住我下巴,把我的臉抬起來,凝視片刻,用拇指溫柔的擦掉我嘴角的污物,然後一個熱致纏綿的吻就落了下來。

……

嗯,吻技很好,熱烈又不失溫柔,我承認,如果我說我沒被打動那是騙人的。

事實上,我簡直有點心醉神迷。

不過,吻完之後看著他那樣盯住我的臉,我的心情突然變得很糟很糟。

糟歸糟,做愛這回事,就像茹素和開齋,當你禁欲的時候未必怎麼難耐,可一旦開禁,就覺得再也沒有必要壓抑自己。

我和錦梓睡在一張床上,可謂地利;兩人都青春年少,乾柴烈火,可謂人和;所以在月黑風高的天時之時,這種用手和嘴互相安慰的勾當就沒少做。

我是個很好的學生,在錦梓的教導之下,技巧日益純熟。

我們因而也將兩床被子撤換成一條,我開始習慣窩在錦梓懷裡睡,這真是意想不到的福利,他的身體又溫暖又堅韌又光滑又有彈性,摟著實在很舒服,我最喜歡化身八爪魚在他身上糾纏廝磨。

不過這當然也有危險性,我現在已經恢復了裸睡的習慣,錦梓比我,嗯,比張青蓮小將近十歲,自然也比我更容易沖動。

如果是他為我服務,我覺得很舒服,當然沒意見;可是如果要我為他服務,我就不那麼甘之如飴了,無論是手還是嘴都很容易累,事後都又酸又疼呢。不過,想到相比較於要我貢獻出另一個器官的方式,我就會更加積極一點。

不管怎麼說,我的私生活現在算是比較安定和諧和規律的。

公務方面的應酬並不特別多,可能是因為我已經處到這樣的高位,夠格請我的人已經不多了,而像古韻直和李閔國這樣的,雖然夠分量,卻又不會請我。

劉春溪那個家伙倒是開始三天兩頭往我府裡跑,但是他官職比較低微,也怕御史彈劾他攀附,所以不敢名正言順的邀請我出去。

「人鴨」事件基本上按照我的思路處理,現在崔家大少爺已經被通緝了,我心裡還是有點擔心,總覺得這事沒那麼容易善了。

我的乾兒子最近不知為什麼忙得很,也不來討好我了,我倒是有點擔心他因為生疑而打算倒戈,就叫田純去暗中查探他的動向,才發覺了一件趣事:原來我乾兒子竟有懼內的毛病,他常去蘭倌那裡的事不知怎麼被家裡的河東獅知道了,竟帶人去砸掉了蘭倌那裡,還把我乾兒子揪著耳朵從京郊一直拎到西府大街的宅子裡。

不過蘭倌似乎後台很硬,被砸了之後,竟然搬進城裡,賃下一處新建的雕梁畫棟的華廈,取名叫「留芳樓」,采買了幾十個清秀男孩兒,乾脆大張艷幟,做起生意來。一時聲勢之盛,快要蓋過京師原先最著名的三處青樓了。

我敢肯定裡面一定有我乾兒子的股份。

就是不知道蘭倌的後台究竟是什麼人,似乎神秘得很,田純和朱纖細一起去查都沒有頭緒。

邵珉昨日送了一筐嶺南急送的新鮮荔枝,大概是答禮,這個在古代可難得得很,我雖然不是楊貴妃,卻也滿心歡喜。

這樣一來,最近我都窩在家中,和錦梓過小日子,有時候考察一下錦楓和小綠的功課,那個書生羅耀祖文章其實不錯,人也不像我原先想得那麼沒用,錦楓和小綠都很尊重他,小綠且不提,錦楓那麼倔又討厭的孩子居然也認真把他當師父,倒很是叫我吃驚。

可是,這個書呆子只要一見我就神色驚慌,笨手笨腳,丑態百出,不知道是不是被張青蓮上過一次之後心理傷害太深。

我看他字寫得很是漂亮,囑他閒暇之余也做點文書的活兒,又通知賬房給他提高束修。

我府裡的經濟和人口狀況我現在還沒弄清楚,決定哪天比較空就來好好查查帳,清點一下庫房,搞清楚我的收入和支出情況。我可不是敗家的紈褲子弟。

而且,盤算自己有多少錢是最叫人愉快的事了。

可我決定要著手做的時候,一張請柬卻送到了,原來是駙馬大人,請我去「太白居」喝酒。

奇怪的是,他居然加了一句,讓我不要帶姚錦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