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豪華旅行團

回到房中,錦梓似乎不大高興,轉身拿了桌上的小剪子去剪燈花。我一邊拽著外袍往下脫,一邊說:「怎麼了?錦楓不聽話?」

他悶哼了一聲,沒說什麼,上來幫我寬衣,我展開手臂,方便他拉下我的袖子,一邊抱怨說:「今天好累啊,錦梓不累嗎?騎了一天馬!嗯,要不要我給你按摩?」

「按摩?」錦梓看我一眼, 「你學過藥理針灸?」

我搖搖頭:「胡亂按兩下罷了。」我要學過還會讓他籍教我認穴道之名大吃豆腐嗎?

他又看我一眼,明顯產生了一點興趣,說:「好。」

我讓錦梓脫下上身衣服,趴在床上,輕輕按上他腰溝正中央脊柱處,唉,最喜歡錦梓的腰了,纖長柔韌而有力,有修長堅實的肌肉,配著紋理細膩的淺古銅色肌膚,真讓人流口水。

我的手微微用力,揉按他腰間,他趴著不動。我問:「舒服嗎?」

他輕輕「嗯」了一聲,低低說:「再用力些。」

他的聲音和平時不同,有點像呻吟,從嗓子眼裡發出來,含糊不清,我頓時覺得心裡像被一根羽毛在撓,臉也慢慢紅了。

我收攝心神,專心按摩,然後才正色說:「錦梓。」

「嗯?」

「你要不要,嗯,那個?」

他一聽我的話,立刻也不要我按摩了,坐起上半身,睜大眼訝然望著我。我們在一起這麼久,我從沒主動求歡過,也難怪他驚訝。

「要。」實用主義者就是實用主義者,他沒在此時費心思考為什麼,立即簡潔地說著,伸手就一把拉住我,一邊吻我一邊把我壓在床上,手在我身上摸索,當真格外熱情如火。

我好不容易從他嘴的攻勢下逃開一點,抵著他胸膛氣喘吁吁說:「等,等等!」

他暫時停住進攻的手,看著我。

「為什麼我們兩個總是我在下面?」我問他。

「你自己要求的。」

我自己要求的?

我忍住想扁他的沖動,耐下性子,給他解釋說:「我只說那回,並沒說以後都要這樣。好罷,雖然現在習慣了也不大痛了,可是總是我在下面,你難道不會膩?」

「不膩。」錦梓回答得乾脆無比。

我打不過他。

默默對自己念了十遍這句話之後,我好不容易繼續按耐住性子,好聲好氣跟他說:「可是我會膩。」

錦梓看看我,眼色頗肅然,突然不屑地一扭頭,「你又不會!在上面也做不好。」

……

什麼態度!

我差點沒氣歪了鼻子。

「不會才要學啊!」我瞇起眼睛,格外柔聲說,熟悉我的人就會知道這是我的危險信號。

錦梓有點警覺地看著我。

「誰在上面原本不重要,」我循循善誘,「可是錦梓只肯這樣對我,卻不肯回報,我不免就要懷疑錦梓對我的心。」

他懷疑地看著我,我睜大眼睛力使目光清澈,以顯示我說的都是光明正大的肺腑之言。

他繼續看著我不說話,顯然有點猶豫,我連忙趁熱打鐵,撲到他懷裡說:「我從來都隨便你怎樣,錦梓卻連一次嘗試的機會都不肯給我。」聲音哀婉委屈。

錦梓抱住我,我拿頭發在他赤裸的上身蹭,最後他終於低聲說:「好吧。」

結果,這一夜,我很害怕隔壁會聽見我們房中傳出的如下聲響:

……

「不用你幫我脫!我自己會脫!」

……

「……先抹藥膏!在那個白緞包袱裡!……算了,我自己來!」

……

「…….不對!不是這樣的!……我來吧……你乖乖躺著就是……」

「不要,我要在上面。」

「你不會別逞強了……慢點,不是這樣……你照著我平時做……好了,慢慢進去……嗯……」

……

……

「你倒是動啊!」

「我知道了!」上次和原慶雲我可沒做得這麼費事過。

……

若干分鍾之後。

……

「……你好了?……輪到我了,乖乖躺著……」

「不要!……錦梓……我好累……嗯,今天不要了……」

「不行。」

「錦梓……不,唔……」

……

結果我還是虧了,我只得到了一次嘗試的機會,錦梓卻因此加倍向我索歡……

第二天早上我都不敢看周紫竹,他就住在隔壁,約摸昨夜也聽到我跟錦梓的聲音了,錦梓卻神清氣爽,一派無謂自若的模樣。

紅鳳去收拾包袱,小珠接過店小二送來的粥,給大家盛,錦楓居然主動幫著她拿碗,我很懷疑的看了他一眼。

粥放到周紫竹面前時,那個光頭的老兄依照慣例拿了支銀針給周紫竹試毒,不理會我們。昨天看他這麼做過,當時我就覺得感覺怪怪的,不過我們這邊沒有心性輕浮之輩,也沒人說什麼,錦楓的假想敵是我,也不會去說他。

周紫竹見我看他,笑一笑說:「家父聽說那回咱們遇險的事,特地叫他來照顧我,是家裡的老人了,向來格外仔細。」

我點頭「哦」了一聲,「還不知如何稱呼……」

「阿三。」周紫竹還沒開口,光頭搶先說,「張大人叫我阿三即可。」黑黝黝的臉上木木的。

我微一頷首,沒再多說什麼。

錦楓把一碗粥放到我面前,我當然不會傻得就吃,拿筷子漫不經心攪動了幾下,果然,幾絲黑黑的細線慢慢從雪白晶瑩的米粒透出來,再一撥,是只花生大小的長腿蜘蛛,倒霉地被粥燙死在碗底。

我不動聲色,把碗推回蜘蛛凶手面前,淡淡說:「我不要特別加料的。」

小殺手把下巴一揚,擺出一副「不是我幹的」樣子,還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錦梓坐在我和周紫竹兄之間,原是看不見碗中乾坤,但看見我和他弟的互動,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下臉一沉,說:「錦楓!」起身示意他跟上。

錦楓灰溜溜地被他哥叫出去談話,臨走狠狠瞪我。

周紫竹看著那兄弟倆走出去,神色有點迷惘,說:「張兄,交淺言深,張兄莫怪。張兄與姚世兄相交匪淺啊!」

我嫣然一笑,「是啊。」

「原先聽說不大投合?」

「啊……嗯,不錯。」我又笑笑說,「我前些年心緒不佳,行事不免任性得緊,不過如今都過去了。」

周紫竹意味深長地投我一瞥,似乎有點了然,又似有點不可理解。

「姚世兄我不大熟,不過聽說從小就少有人從他手裡討得好去。張兄就不怕……」

「嗯,不怕。」我溫和地說。

周紫竹聽出我的意思,笑了笑:「是我小人之心了,張兄莫怪。」

我們換話題,但是不約而同,很有默契地絕口不提即將碰到的這件案子。」

不一會兒錦梓神色如常地走進來,錦楓滿面沮喪兼憤憤地跟進來,我們繼續啟程。

錦梓找他弟談話的直接結果就是激起了錦楓的逆反心理,這家伙沒放過任何機會損我,搞惡作劇,比如說第二天早上我起床發現鞋裡多了條白乎乎的蚰蜒,我想了想,把蚰蜒放進了錦梓鞋裡。

結果我第一次觀賞到了錦楓被錦梓打屁股,先是強頭強腦,終於哇哇大哭的好戲。

不過錦楓因此和我的友好度更加降得厲害。

第三天傍晚投店時,發現這次的城裡最大的客棧已經被包了,我們正要離開,一個穿寶藍長緞衣,三十許,頭面齊整的微髭男子走出門口對我們長揖說:「大人,兩位大人,家主命我在此恭候兩位大人,小人別無所長,慣會服侍大人們的衣食住行,家主已命我沿途打點好了。」

「現酒菜具備,請二位大人入席。」這男子十分彬彬有禮。

我和周紫竹對望一眼,迅速交換了默契,我對那男子笑嘻嘻說:「令主人是誰?如此叨擾他豈非不好意思?只不過我們兄弟幾個出來游歷,做做生意,俱是白丁,兄台叫我們大人,莫不是認錯人了?」

那男子被我說得一愣,我又對周紫竹笑道:「大哥,主人既拳拳盛意,咱們也不好辜負,不如腆顏叨擾一頓?」

周紫竹陪我演戲,不耐煩說:「無功不受祿,二弟,莫貪小便宜,快些走吧。」拉了我就走。

我們把那寶藍長衫男落到了後頭,那家伙被我唬得一愣一愣,結果我們就跑了,但至此我們的行蹤算是暴露了。

我承認,這是我的責任,實在太張揚了,這麼花哨的豪華旅行團,沒人注意才怪。汗,我到這個時空沒旅游過,興奮過頭了!

別的人還好,周紫竹家那個光頭阿三,比錦梓還要疑神疑鬼,什麼都仔細檢查,還嫌不夠,恨不能把他家公子裝進保險箱集裝箱,與世隔絕,再快遞到災區。

第四天我們遇到黃河比較大的支流,終於要租船而下了,錦梓和那個阿三狂查那個船家,直到證實人家祖宗十二代全在這裡做船工的才租下一條,比政審還費事。

我們連人帶馬一並上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