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秦皖風姿婉約,樣貌清俊,見過他的恩客無不將他捧在手心裡哄著疼著,就連閱人無數的范焱霸在第一眼見到秦皖時,也是另眼看待的。這一直被嬌寵的小倌哪裡受過如此打罵羞辱,靠著一股子蠻勁兒開始歇斯底里地哭喊:「扔了就是扔了,您居然這麼狠心地打我?我盡心盡力地伺候王爺這些日子,難道還比不上一塊汗巾?您罵我低賤,難不成那青布帕子的主人就比我高貴?也不過是張開腿伺候人的下賤貨罷了,扔了又有什麼可惜?」

  此時范焱霸反而冷靜了下來,既然那帕汗巾已經丟了,自己少不得再去跟柳沐雨討要,藉著汗巾的丟失,給自己一個台階下,倒也讓范焱霸有了回潘陽郡的理由和念想。雖然柳沐雨不願意隨自己進府,但是心裡還是裝著自己的,范焱霸當然知道柳沐雨對自己有情,那自己又何必自尋煩惱,憋著這口氣不肯回去見他?

  冷冷地瞥了一眼癱軟在地的秦皖,范焱霸不帶任何感情地說:「我告訴你,別說那帕汗巾,你連那帕子主人的一根頭髮都比不了!我念你年輕不懂事,今日的冒犯姑且饒了你。你最好明白,本王可以把你捧上天,照樣可以把你踩下地,日後莫要讓我再見到你!」

  說完,一甩袖子,范焱霸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秦皖的小樓。

  樓外陽光明媚,照耀得范焱霸心情也是歡暢無比……終於要回家了!拋卻這幾日自己跟自己較勁的執拗,范焱霸嘴角勾起笑意──柳沐雨,爺這就要回去了,你這騷妖精就準備好敞開身子歡迎你范爺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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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范崇恩那夜裡見過曾燕雲後,第二日便把范澤叫來,仔細詢問范焱霸最近的動向。范澤不知范焱霸又哪裡招惹了范老將軍,支支吾吾地拈輕避重地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聽得范崇恩極其不耐煩。

  一拍桌子,范崇恩終於忍不住,大聲質問:「我聽說前幾日焱兒又騷擾了一個柳姓書生,可有此事?!」

  范澤心裡一驚,郡王和柳沐雨的情事和以往不同,為了不讓柳沐雨為難,范焱霸幾乎是小心翼翼地遮蔽著倆人的關係,這范老將軍倒是從何得知的?

  見范澤沈默不語,范崇恩習慣性地給范焱霸定了罪,氣恨得手直哆嗦:「這個孽子!孽子!我就知道!這種違背人倫的污穢事情,也就他幹得出來!」

  見老將軍真發了火,范澤不敢有所隱瞞,連忙出聲解釋:「老爺息怒!老爺息怒!您且聽我跟您解釋……」

  「還解釋什麼?我問你,焱兒是不是……焱兒有沒有……佔了人家的便宜?」范崇恩勉強抱著一線希望,顫抖地問范澤。

  范澤嚅囁半天,困難地開口道:「老爺……郡王和那柳公子是兩情相悅……他們……柳公子……早已是郡王的人了……」

  范崇恩聽後如遭五雷轟頂,眼眶發紅,嘴裡喃喃自語:「小雲啊……我范崇恩對不住你啊!我也對不住柳將軍……竟然生了這麼個逆子出來禍害人!九泉之下,我可怎麼有臉再見柳將軍!」

  范崇恩劇烈地咳嗽起來,整張臉憋得通紅,嚇得范澤趕忙上前拍撫:「老爺,老爺!您千萬別著急,身體要緊!身體要緊!」

  「等那逆子回來,立刻把他給我關起來!」憑著最後一口力氣,范崇恩咬牙切齒地吩咐,而後眼前一陣發黑,便暈了過去!范老將軍身體一向硬朗,突然昏倒過去,一下把郡王府上上下下鬧得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范老將軍這一病,讓范夫人又是擔心又是不滿,叫來範澤問明情況後,本著寵溺兒子的習慣,范母開始對柳沐雨不滿起來:「若是那柳姓書生不願意跟從焱兒,只管討些銀錢離開潘陽郡就好,何必弄得這麼大陣仗,把老爺的身體都弄垮了,這可找誰賠去?」

  范澤不敢多話,只能在旁邊點頭,唯唯諾諾地連聲說『是』,生怕哪句話說的不順心,范老夫人也跟著老爺一起暈過去。

  范焱霸從湖西郡高高興興地趕回來,只想著回府拜見了爹娘後,就立刻去找柳沐雨好好歡愛幾場,緩解這一個月來的相思之苦。可未曾想,剛剛進門,范焱霸便被侍衛家丁推著架著關進了臥房,說什麼都不肯放他出來。范焱霸滿肚子疑惑,尋思著最近並未犯錯,趁著范母來看他,趕快拉著母親的袖子撒嬌,想要讓父親撤了禁令,讓自己趕快出去好捉住那騷妖精,狠狠操幹一番。

  「不行!剛剛進門兒就急著出去,難不成心裡還惦唸著那柳姓書生?」范母面露不悅,聲音涼淡地拒絕道。

  范焱霸心中一愣,不知母親怎麼會知道柳沐雨的事情。難道是范澤不小心說漏了嘴?想想也不應該,范澤跟著自己已有六七年的光景,從來都是辦事嚴謹麻利,口風很緊,范焱霸這才把柳沐雨的事情踏踏實實地交給他辦,他怎麼會在父母面前提及柳沐雨,還鬧得父母如此不爽?

  范母見范焱霸眼露疑惑,心中總覺得自家兒子才是受害者,不由得出聲嘮叨:「我說傻兒子,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掏心掏肺地對人家好,可是人家不一定實心實意的對待你啊!那柳姓書生不知怎麼找到了你父親,在你父親面前添油加醋地告了你一狀,把你父親給氣得這十幾日都沒能下地……這種禍水,真是招惹不得,你怎麼就不能讓娘省省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