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在皚皚雪山之間,溫泉浩淼,水面氤氳著一層白色的霧氣,如仙境一般。
歐西亞一個飛撲,躍入水中,對安斯比利斯說:「你來捉我啊!」
安斯比利斯瞬間挪到他身邊,將他抓住。
歐西亞:「……」
他說:「這樣就沒意思了。你來捉我啊這個遊戲就在於我們之間的距離永遠都只差一點點,你就是捉不住我。」
安斯比利斯直接了當地說:「我不喜歡。」
「……好吧。」歐西亞妥協了,「那我們玩別的。我演一條美人魚,你演溺水的王子,然後我把你救起來。」
安斯比利斯道:「有人工呼吸的情節嗎?」
歐西亞頓時興致缺缺:「看你當時的狀態。」
安斯比利斯身體往前一撲,抱住他,閉上眼睛,撅起嘴巴。
歐西亞敷衍地親了一下。
安斯比利斯不滿意,摟得更緊:「我快喘不上氣了。」
被摟得差點無法呼吸的歐西亞無語。
好不容易等歐西亞展現了「過度熱情」的人工呼吸技術,安斯比利斯才意猶未盡地放開手:「接下來呢?」
沒有接下來了!
歐西亞恨恨地想,嘴裡敷衍著說:「考慮考慮。」然後考慮著考慮著,就游遠了。
安斯比利斯也不急著追,就和依馮都在泉水邊上待著。
依馮撩了幾下水,沒話找話:「你不一起過去玩嗎?」
安斯比利斯道:「需要我一起過去玩嗎?」
依馮心裡咯噔了一下,乾笑著:「我是覺得這麼好的環境……你不是一直嫌我礙眼嗎?我可以待在這裡不動。」
安斯比利斯道:「我嫌你的頭髮也礙眼,不還有幾根待在你的頭頂上沒動嗎?」
……
依馮嘴角笑意一僵,放在水下的手狠狠地握緊了拳頭。
安斯比利斯舒展了下身體,道:「我們要在這泡多久?」
依馮道:「啊?你在問我?」她的意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重要了?
安斯比利斯道:「要多久才能執行你的計畫?」
依馮可以確定對方已經看穿了自己,死撐道:「什麼計畫?」
安斯比利斯瞄了她一眼,笑了笑,頗有些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意味。
泉水很熱,熱得依馮渾身開始冒汗。她開始覺得,自以為萬無一失的計畫可能未必會如願的進行。
忽地。
安斯比利斯覺得四周的一切都慢了下來……
時間禁錮?
梅塔特隆?
他用餘光掃視依馮的反應,發現她與自己一樣的慌亂,心中警鈴大作。
依馮艱難地張口:「歐……西亞……呢?」她努力地張望著歐西亞離開的方向,但他那條如美人魚一般雀躍的身影已經完全淹沒在霧茫茫的水面中。
安斯比利斯很快發現四周之所以慢下來,是因為一股神秘力量地拉扯,比如身體就是一下子重若千斤,連嘴唇都張不開。他頓時明白了為什麼那些屍體的表情有的恐懼有的安詳,因為他們與自己一樣,連臉都被凝固住了。
他意識到,隱藏在暗處的凶手很快就會行動,忙道:「你找他……做什麼?」
「我……」依馮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重,視線越來越模糊,不敢再耽誤,一咬牙,在心裡默念了一句口令,頓時,一道金色的身影從她的頭中飛射而出,停留在水面上。
早在依馮張開的剎那,安斯比利斯就預測她有所行動,飛快地從水裡撈起變成銀魚偷偷游回來的歐西亞,全身的力氣挪移到依馮的背後。換做以前,他此時此刻的速度與烏龜爬沒有區別,但與依馮相比,還算迅速。
金色身影出現在水面的同時,他已經和歐西亞一樣躲到了依馮的身後。
這時候,依馮的心裡除了罵娘就是罵安斯比利斯他娘!
按照她原本的計畫,安斯比利斯和歐西亞就是誘餌。把他們放到對方藏身的溫泉裡,等雙方衝突時,自己再使用殺手鐧,將他們一網打盡!完美完成任務。
可是計畫第一環就出現了問題。
安斯比利斯和歐西亞不按牌理出牌,躲在了她的身後,不但沒有引出對方,還讓她白白地用掉了一張護身符,簡直浪費!偏偏她一肚子委屈還沒法說。因為根據天使們商量出來的計畫,自己應該與安斯比利斯、歐西亞商量之後,由他們心甘情願地去誘敵,而不是像自己這樣,誘騙他們當誘餌。
事到如今,她只能指望自己打出去的這張牌能夠起點作用。
金色身影嘴裡輕聲細語地說了一句話,原本還以肉眼可見的的速度,極慢波動的水面突然就靜止了。
依馮想要動,卻發現和剛剛一樣,渾身上下還是被那股力量拉扯住了。
安斯比利斯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你到底……幹了……什麼。」
依馮吃驚道:「你……還能動?」
安斯比利斯覺得金色身影有點眼熟:「梅……塔特隆?」
依馮:「……」
沒錯。她的殺手鐧之一就是梅塔特隆將一道時間禁錮之力封在她的腦海裡,隨她的意念使用。可是她萬萬沒想到,對方從頭到尾都沒有露面,而自己雖然用了時間禁錮,卻無法解除自己身上的狀態。
安斯比利斯道:「你還有……其他……辦法嗎?」
依馮手裡還有一個殺手鐧,在出師不利的情況下,這道殺手鐧就顯得尤為重要,非到萬不得已,絕不使用。她矢口否認:「我們,想辦法,離開。快。」
自從依馮半夜三更跑到他的船艙偷偷看的研究聖書之後,安斯比利斯對她就是一百萬個不相信。他說:「怎麼走?」
依馮道:「現在。」
講話困難的關係,兩人都沒有說太多。
安斯比利斯有點後悔在小船上一時手軟,沒有逼問出所有的真相,以至於現在被依馮牽著鼻子走。他更不敢大意,看著依馮慢慢地從水裡出來,一步步地往小船的方向走,才慢慢地轉身。依馮突然尖叫一聲,安斯比利斯恍惚了一下,身體好像破了個洞,生命力在慢慢地流逝,力氣、神智……都一點點地消弱下去。
這就是神聖守護軍團和血族死亡的真相?
但是誰有這麼大的威能,能夠破解梅塔特隆的力量,還令兩個四代血族、一個魔女毫無還手之力。
空中撒了一片血。
安斯比利斯側頭避讓了一下,只見依馮不知什麼時候帶著一嘴的血轉過身來驚恐地望著他的身後。
旁邊響起一陣豹吼,歐西亞變成了黑豹,前趴後立地靠著安斯比利斯。
安斯比利斯雙拳緊握,血液中的瘋狂因子被激起,染紅了他的雙目,讓他瞬間掙脫無形枷鎖,轉過身來——
在金色身影站過的水面上,又出現了一道身影。俊美絕倫的面容微仰,雙目半開半合,彷彿世界萬物在他眼中都低如微塵,那巨大的六扇雪白羽翼微微張開,如朝霞,如晨星,如旭日,光輝璀璨得叫人不敢直視。
歐西亞和安斯比利斯見過梅塔特隆的分身,卻是截然不同的感受。若說梅塔特隆是海納百川的親和,那眼前的天使就是睥睨眾生的傲慢!
安斯比利斯質問道:「墮……天使?」
明知眼前的並非真人,但深植於體內的敬畏讓依馮雙腿一軟,跪倒在六翼天使的面前。
天使的手微微抬起。
安斯比利斯和歐西亞渾身的肌肉繃緊。他們有種預感,這將是一場不亞於梅塔特隆分身的惡戰。
天使的手掌終於與手肘持平,跪倒的依馮張口又吐了口血,又一道光從她的腦袋中飛射而出,停在純白羽翼的六翼天使面前。
他背對著安斯比利斯,但六扇翡翠般碧綠耀眼的翅膀已經昭顯了他的身份。
米迦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