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裴哥,你追人家就送這個?

  集訓結束沒兩天就開學了,寒假一過,中考彷彿一下子就離得近了。各科老師都在不遺餘力的發試卷跟習題,數學試卷最少一天一張,多的時候三張,英語週報的內容也變成了整版的模擬卷,語文老師沒髮捲子,卻搞了本跟磚一樣厚的中考必備知識大全讓背。

  副課的老師也都卯足了勁,誓從主課老師的牙縫裡搶時間。曆史老師到底也沒有給他們換掉,聽說過年的時候徐老師已經離了婚,並且為了爭撫養權幾乎算是淨身出戶。

  雖然聽起來挺慘,但從學生的角度來看,離婚以後的徐老師人雖然還是陰測測的,行為倒是沒有之前那麼變態了。至少不會再玩「暗中觀察」的把戲。

  由於初三六班上學期期末的成績非常突出,導致其他班級也開始效仿他們組織起了學習小組。只不過其他班一來沒有六班班主任滅絕師太的鐵腕手段,二來沒有歐陽靜這種學神坐鎮,學習小組的效果居然沒有一個能趕得上六班。新學期第一次月考,無論是年級前十名的人數還是平均分,六班都拔得頭籌。

  用六班的同學話來說「咱可是原版,必須比翻版強!」走在路上下巴都比別班學生要抬得高。

  五中備考進行得如火如荼的時候,英華的師生也同樣沒閒著。包括學神裴煜。

  裴煜原先就是第一名的代名詞,現在還是個二周目玩家,照理說,他應該是最閒的一個。然而他現在每天除了完成作業和練習,還開始整理初中三年的學習筆記!於一洋跟邱明達兩人都看傻了眼。

  要知道,這位哥可是從來不用筆記本的。現在看到他從初一的書開始往本子上謄寫筆記,於一洋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又穿了。

  「喂,你還是裴煜嗎?」他趴到裴煜桌邊小聲問。

  「嗯,廢話。」裴煜目不斜視,下筆如飛。「芯子外殼都是原裝。」

  邱明達也湊了過來:「裴哥,你整理筆記是要發給班上同學做資料嗎?」

  裴煜點頭。

  邱胖頓時熱淚盈眶:「看看裴哥這眼界!這胸懷!那個詞叫什麼來著……哦對!高山景行!裴哥,太簡直太崇拜你了!」

  於一洋看著邱明達發瘋,一瓢冷水潑過去:「別自作多情,這個筆記裴哥是給歐陽靜準備的吧?」

  裴煜抬頭:「聰明。不過反正都整理出來了,不介意給你們印一份。」他說完又繼續奮筆疾書。

  邱明達擦擦眼角的熱淚,疑惑道:「靜姐不也是學霸嗎?她用得著這個?你把課本上記了筆記的地方複印一下不就完了。」

  裴煜筆頭一頓,抬頭看他,好像在看一個白痴:「那怎麼行?我要追她,送禮物當然要花點心思!複印也太敷衍了!」

  「什麼?!」於一洋一口水噴了出來,差點噴到裴煜的筆記本上。裴煜一臉嫌棄的停了筆,摸出紙巾來擦他的口水。

  「聽到了還問。」說得這麼直白,裴煜到底也還是有一丟丟的不好意思。

  「等等等,裴哥,你追人家就送這個?」邱明達也驚了,是學霸的世界跟凡人不太一樣嗎?他搖著於一洋,「老魚,你也說句話,怎麼覺得這麼追女生不太對呢?」

  於一洋被他晃得直翻白眼,反問他:「裴哥的筆記你想不想要?」

  「當然想!裴哥的筆記,感覺摸一下成績都會變好!」

  「你覺得其他同學呢?」

  「必須一樣啊!」

  「那不就結了!」於一洋總結:「裴哥這是投其所好。而且給歐陽靜的肯定是原版。你,我,我們大家,都只有影印版。」

  裴煜剛好整理完今天的份額,站起來開始收拾書包。

  於一洋問:「你要回去?一會球賽不參加了?」

  裴煜拽著書包,一邊往門口,一邊擺手:「有事,先回去了。」

  「裴哥是認真的啊……」邱明達望著他的背影說。

  於一洋也目送著裴煜,心情十分複雜。一不小心又體會了一把失戀的感覺,雖然不知道失的是哪邊的戀。

  ……

  週日早上,歐陽靜跟往常一樣起了個大早往圖書館趕去。自從這學期開學,她跟裴煜每週一次的見面已經成了慣例。按照裴煜的說法,當初學習小組是他建的,他做事當然要有始有終,所以每週都會把他整理的學習筆記以及一些測試卷交給她,再由她給五中的同學。

  然而這一天,還沒走到圖書館,路過一個巷子口的時候,歐陽靜突然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個頭高挑,雖然染了幾撮紅毛,穿著機車衣跟劣質的皮褲,但她還是忍了出來,那是陳立鈴。

  自從自殺事件發生以後,陳立鈴打扮就越來越像社會上混的人,而且聽說逃課的次數也與日俱增,她媽打她她就跑。對於這種學生,老師也沒有辦法,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是不指望她能為升學率做出什麼貢獻。

  歐陽靜本來就無意管她,更何況看到她還是跟幾個疑似混混的人走在一起。她只想當做沒看到。然而沒等她轉頭,陳立鈴右邊的男人突然一甩手就給了她一巴掌!陳立鈴被打了個猝不及防,沒等摔倒就被那男人拎著領子提起來。

  「臭女表子!給你臉了!還敢罵我?你還真以為你是旭哥的女人啊?旭哥不過是跟你玩玩!」男人的話越來越粗鄙,一開始旁邊幾個小年輕還幫著陳立鈴勸他,到後來,他們很快就被男人罵得不敢抬頭,反倒開始勸陳立鈴「陪他玩玩」「反正也不吃虧」。

  「你們這群廢物!給我滾!」陳立鈴又氣又怕,從衣兜裡開始掏手機。「你等著!我這就跟旭哥打電話!」

  「我讓你打!」那男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外一折,陳立鈴頓時痛得叫起來,手機也掉落在地上。而這時那些小混混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躲起來了。

  歐陽靜告訴自己,不要管,這不關她的事,但是陳立鈴的叫罵聲卻不知道刺激了她哪根神經。她只覺得腦子一熱,就扯著嗓子喊:「來人啊!抓小偷啊!有人搶劫了!」邊喊還邊招呼過往路人往巷子裡看。

  「搶劫的就是那個男的!」待圍了幾個人過來時她指著那個抓著陳立鈴的人大聲說。

  「看個屁啊!她是我女人!」那男人凶悍的吼起來。

  陳立鈴這會學聰明了,一邊掙紮一邊朝圍觀群眾大叫:「不是的!我不認識他!」

  歐陽靜繼續撒謊:「我看到他搶劫的!他是壞人!別讓他跑了!」喊完她就帶頭衝了過去。

  圍觀的人一看小女孩都一馬當先了,一群大老爺們也不好意思繼續圍觀,跟著她衝了過去。抓著陳立鈴的人一看勢頭不好,把陳立鈴一把甩開扔下一句:「算你走運!」逃跑前還惡狠狠的剜了歐陽靜一眼。

  危機解除。

  陳立鈴驚魂未定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到歐陽靜跟其他圍觀群眾把她掉落在地的包和手機遞過來,她才回過神,跟幫她撿東西的人道謝。

  「打扮成這樣,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圍觀人群中突然有人說。

  這觀點立馬有人附和:「嗯,搞不好跟剛才那人是一夥的。」

  一些大媽已經開始身體力行,拉著歐陽靜遠離陳立鈴,還十分好心的勸她:「小姑娘,下回不要這麼衝動,少管點閒事,要是壞人給你下套怎麼辦?」

  歐陽靜不知道說點什麼,只好點頭表示接受他們的善意。

  「歐陽靜!」裴煜本來只是好奇為什麼這裡圍了那麼些人,結果一探頭,就看到歐陽靜站在人群中。他心裡一緊,急忙跑到她旁邊,「怎麼回事?你在這做什麼?」上上下下打量完她,發現沒有任何打鬥痕跡,這才發現坐在地上的陳立鈴。

  一見之下裴煜還真的嚇了一跳。陳立鈴什麼時候成了個紅毛妖精?

  沒有熱鬨看,圍觀的人也就散了,陳立鈴還坐在原地,看著站在陽光下的歐陽靜跟裴煜,心裡是說不出的滋味,放從前,她是逮著歐陽靜就要罵的,在她媽媽的影響下,她一直覺得勾引了自己父親的女人的女兒一定是個賤貨。但是現在……她突然發覺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她跟歐陽靜在別人眼裡已經不是一個等級的人了,想要罵歐陽靜的話頓時一句都罵不出口,她只能默默的抱著包從地上爬起來。

  「今天是我欠你的。」臨走,她對歐陽靜說。

  「不用。」歐陽靜回答,又叫住她:「陳立鈴,回學校好好學習吧,別跟那些人混了。」

  陳立鈴愣了一下,沒回答她,背對著歐陽靜跟裴煜走開了。

  歐陽靜覺得她好像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