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覺起來,蘇婉無聊的歪在榻上,時不時看了眼外頭的天色,有些擔憂,劉媽正好端了點心進來,便聽著蘇婉問:「天色有些暗下來了,是不是要颳大風下大雨?」
「這個老奴也不甚清楚,瞧著樣子卻像是的。」劉媽也沒是第一回來沿海,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只當蘇婉這坐立不安的神情,是因為擔心宋子恆,便建議道,「若夫人放心不下老爺,不如現在派人去將老爺請回來?」
「算了,他在忙正事,別打擾他。」
「是。」劉媽點了點頭,「新出爐的點心,夫人要不要吃一些?」
蘇婉隨意塞了一塊到嘴裡,臉上並無多大神色,又問:「良辰他們可還好?」
「整個大栓幾個在屋裡玩,看著還好,也不鬧矛盾。」
「那就好。」蘇婉確實吃不下去,及時收了手,又瞧了眼窗外。劉媽瞧她這樣子,也不放心,想了想便問:「夫人可要打牌?小綠現在應該也無事,叫她來一道陪夫人摸幾把。」
蘇婉揮揮手:「這會兒沒心情摸牌。」
劉媽於是便把打麻將的建議也收回了,又想了下,道:「對了,夫人前兒吩咐的給幾個孩子做的衣裳,現在已經做好了一身。」
「怎地這麼快?」
「新來的小丫鬟彩萍是個手巧的,她幫著做,其餘都是大栓娘連夜趕出來的,她給大栓幾個做慣了衣裳,知道小孩子的衣裳怎麼縫更好穿。」劉媽笑著解釋道,又問,「夫人可要把孩子們請過來試一試新衣裳?」
蘇婉果然感興趣的點頭:「你叫他們都過來罷,還有大栓娘,告訴她既然孩子們第一身的趕工出來,第二套倒不用這般急,讓她先給自己也裁一身。」
「老奴這就去說與大栓娘,不過她那性子,應該要給孩子們都做完了新衣裳,才顧得上自己。」
「你把話帶到就是了。」
「是。」劉媽笑容滿面的出去了。
不一會兒,宋良辰為首的小豆丁們過來,宋良辰瞧見蘇婉歪在榻上,也不用人扶,手腳並用,一骨碌爬了上去,再攀著蘇婉的手臂,直接滾進她懷裡,仰著頭甜蜜蜜的笑:「娘,你給我做了新衣裳嗎?」
「跟你沒關係,你自個兒天天都穿衣裳,大栓幾個頭一次來咱們家做客,這是給他們做的。」
宋良辰也沒多計較,只是撇了撇嘴:「沒有就沒有,反正只要我開口,他們都就會給我穿。」瞥到蘇婉的眼神,忙又加了一句,「當然我的也跟他們穿,娘說過做人不能小氣,好東西要跟大家分享嘛。」
瞧見蘇婉又笑了,宋良辰還賣乖道:「娘要穿嗎?」
「我就是想,也穿不上你的小衣裳。」蘇婉輕輕拍了下他的頭,宋良辰摸著小腦袋嘿嘿笑了一聲。
幾個孩子似是被教過規矩,甫一進來,都還有些拘謹的站在地下,還是蘇婉笑著拍了拍榻:「你們都站著做啥,都過來坐啊。」
孩子們這才乖乖的過來,一個個也學著宋良辰的樣子脫鞋爬上軟塌。
宋良辰某些方面確實比較大方,小夥伴們都由新衣裳,就他沒有,他也不介意,在旁邊笑呵呵看著他們一個個換上新衣裳。給孩子做們的新衣裳是小號的青衫,一個個再綁了個書生頭,看起來都有些像嚴肅的小夫子了。
「娘,我要跟他們穿一樣的衣裳!」宋良辰忽然要求道。
「好,小少爺稍等,老奴這就去給您找來。」宋良辰也有一件一模一樣的。
不一會兒,便都做了小書生打扮,看起來確實斯文許多,蘇婉拿了本書在一旁道:「既然穿成這樣,不如我來給你們上上課。」
話剛落音,忽然門外響起一陣呼嘯,然後是門窗被吹得震響的聲音,幾個孩子還好些,畢竟見過這陣式,宋良辰是真的被嚇到了,下意識爬到蘇婉懷裡,只是對上小夥伴們莫名的眼神,才覺得自己這樣大驚小怪的很不威武,他臉色凝了凝,忽然抬頭看著蘇婉:「娘不怕,良辰保護你!」
蘇婉摟著他的小身子,柔聲道:「好,娘就等著家裡的小男子漢保護我。」
宋良辰抿嘴笑了,上一秒的受驚頓時一掃而空,確實多了些勇氣的樣子,道:「畢竟爹不在,家裡就剩我這個男人啦!」
說起宋子恆,宋良辰臉上又有些懨懨的了,小聲問:「娘,爹去哪裡了,怎麼一直看不到他?」
宋子恆這兩日都早出晚歸,天沒亮就起來出門了,回來時宋良辰早已睡下,別說他了,蘇婉都要撐著不睡才能見宋子恆一眼。
「爹在做大事呢,整個瓊州的百姓都要靠他,咱們別打擾他,好不好?」蘇婉摸著宋良辰的頭。
小夥伴們的好處便顯出來了,一個個爭先恐後的安慰他。
「我爹說大人是咱們這裡最厲害的人,他肯定不會有事的!」
「這才幾日算什麼,我爹時常一出去就是好久好久呢,不過他每次回來都會帶好吃的肉,說不定你爹也去賺錢買肉吃了!」
「我爹出門到現在還沒回來!」大栓拉了拉宋良辰的手臂,「你放心,我們會幫你保護你娘的。」
虎子和二狗子齊齊點頭:「就是,咱們是兄弟,你娘就是我娘,我們會幫你一起保護她的!」
二栓是裡頭最聰明的一個,雖然除宋良辰以外就他最小了,這個時候畫風也有些不對:「笨蛋,就颳風下雨而已,咱們見多了,只要不跑出去,就沒事啦。」
年紀最大的虎子摸著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是哦,不出去就不會有事,我差點忘了。」
蘇婉雖然心頭的複雜不少,然而聽得這些童言童語,心下還是受用的,挨個摸了摸他們的頭:「你們都是好孩子。」
這時劉媽已在外頭吩咐人關好門窗,收拾好外頭被刮得東倒西歪的東西,還記得叫兩個家丁去將被風吹起的鞦韆:「這是小少爺最愛坐的鞦韆,快拆下來放好,別叫吹壞了。」
安排好這些,才推門進屋,臉色有些凝重的道:「夫人,是瓊州當地人的門房說瞧這點兒,鐵颶怕是要來了,叫咱們呆在屋裡最好別出去。」
蘇婉點頭,臉色還算鎮定,只吩咐道:「老爺應該在海邊,可安排人去接了?」
「已經去了。」
「點燈吧,屋裡太黑了。」
天色迅速暗沉下來,還是下午時分,這會兒看著卻已經像是天黑了,屋外風呼呼作響,越刮越大,門窗都緊閉著,卻還是被吹得吱呀作響,樹葉更是吹得劇烈搖擺,彷彿下一秒就要被連根拔起一樣。
雨還沒下,老天卻像是分分鐘要把翻湧的水倒下來一眼,宋良辰趴在蘇婉懷裡,幾個孩子也都挨在她身邊坐著,以過來人的姿態安慰宋良辰道:「雖然這次風吹得大,不過很快就會走的。」
蘇婉放心不下在外面的宋子恆,瞧見宋良辰這神情,也忍著沒表現出來,拍了拍他道:「給你小夥伴們講個故事好不好?」
宋良辰抬眼:「我講嗎?」
「你可還有記得的?」
小胸脯一挺:「我全部都記得!」
「那就給大家講個有趣的。」蘇婉看了小夥伴一眼,「都做好了鼓掌,咱們小良辰要來講故事了。」
大家很捧場的鼓掌,小傢伙這才提起精神,繪聲繪色的講了起來。
蘇婉一面聽著,一面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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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越刮越大,雨也在下了,這雨沒什麼緩衝期,一下來就是豆大的雨粒,一眨眼地上全濕了。
大概下了一刻鐘,地上開始蓄起有規模的水灘,宋子恆滿身是水的進來,頭一次看起來很有些狼狽。
宋良辰的故事忽然被中斷,他也不介意,小傢伙反應飛快,一轉眼就從榻上爬下去,光著小腳丫噠噠噠跑到宋子恆跟前,長手抱住他的腿:「爹,你回來啦!」
速度太快,宋子恆都沒攔住他,不由苦笑:「爹身上一身水,你湊過來衣裳都弄濕了。」
宋良辰眨著眼睛,一副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的樣子,蘇婉也下了塌,眼底閃過一絲放心,抿唇笑道:「都已經濕了,稍後再換就是,你今兒可要好好獎勵良辰,你不在,他說要保護我呢。」
「是嗎?」宋子恆深深的看了蘇婉一眼,又低頭,看著兒子那雙跟妻子如出一轍的眸子裡,寫滿了慕孺,頓時有些心軟,一把抱起小傢伙,「長大了,都知道保護娘了?」
宋良辰咧著嘴笑:「我也是男子漢。」
在一旁的劉媽也鬆了口氣,笑道:「老爺可要叫人打水過來洗漱?」
宋子恆點頭:「去罷。」
父親對孩子來說,確實是個不可或缺的存在,即使對方平日不愛表達,不顯山露水,父子關係看著遠沒有母子之間親密,然而到了必要的時候,他卻是不可代替的,如一座大山,為自己遮風擋雨無所不能。
宋良辰頭一次展現出對宋子恆的黏糊,巴在他身上不肯下來,蘇婉便道:「乾脆你帶他一塊去洗罷,反正他也要換身衣裳。」
「去洗澡咯。」宋良辰小胖手摟在宋子恆脖子上,樂呵呵的道。
寸步不離的黏了宋子恆好幾個時辰,到夜間睡覺時,宋良辰終於才緩過勁來,外面依舊是狂風暴雨,蘇婉怕他們小孩子害怕,打算帶著他們一塊睡的,床夠大,幾個孩子身子也小,擠一擠勉強能睡得下。
卻是宋良辰自個兒拒絕的,他人小,記性卻好,還記得出發前外婆和奶悄悄的叮囑,大手一揮,頗有些氣勢的道:「我才不要打擾你們,有這功夫,小弟弟小妹妹都快出來了。」
小綠在一旁低頭笑,劉媽卻很是贊同宋良辰的話,柔聲道:「夫人若放心不下,今晚老奴與小綠陪著小少爺他們睡如何?」
蘇婉還沒說話的機會,宋子恆已點頭應允了,轉而又說起別的事情:「大牛今日陪我一道出去,淋了不少雨,他沒著涼罷?」
問的便是小綠了,自宋子恆回來,小綠便消失了整整有半個時辰,明眼人都知道她去照顧未婚夫了,不過這話宋子恆當著大夥兒的面說出來,小綠臉色還是有些紅,微微點頭,低聲道:「大牛哥身子好著呢……」
宋子恆又叮囑劉媽道:「張然今兒在府裡住下,你叫個妥善的丫鬟去照顧他。」
「是,老爺。」劉媽笑道,「這些交給老奴便是,老爺可要好生安撫夫人,她今兒下午起便一直坐立不安,放心不下您呢。」
宋子恆不由看了蘇婉一眼,目光瞬間柔下來,低聲道:「我知道,你們都下去罷。」
話一落音,宋良辰跑得比誰都快,一眨眼就跑到了屏風之後,門口家丁已經準備妥當,將他們紛紛抱起,包得密不透風,確保不會被淋到分毫,這才闖入了雨簾之中。
小男孩冒險的天性又在此刻冒出來了,先關在屋裡,宋良辰還有些怕,這會兒衝進雨中,卻又好像在玩什麼刺激的遊戲一樣,尖叫一聲,又哈哈哈的大笑起來,狂風暴雨的聲音,將清脆的笑聲掩蓋了,已經重新緊閉門扉的屋裡聽得並不真切。
不過蘇婉還是有些自豪的:「別看良辰小,膽子卻越來越大了,此番帶他來,果真是益處良多。」
「是娘子平日教得好。」宋子恆目光溫軟,攬住了蘇婉的肩,將他帶進自己寬厚的胸膛裡。「今日我回來得晚,讓娘子擔心了。」
隨著天氣轉變,氣溫驟然降低,然而此刻屋裡卻是暖意融融,蘇婉趴在宋子恆胸上,卻嘴硬道:「我沒有擔心。」
宋子恆輕輕撫著她的背,蘇婉聲音漸低,近乎呢喃道:「相公既然答應我會照顧好身體,便不會出事的。」說著掐了他的腰一把,「不然你放得下我們孤兒寡母嗎?」
宋子恆聞言卻心裡有些發緊,頭一次對自家妻兒有了心虛內疚。
他不知道是不是男人都這樣,今兒在海邊,瞧著翻滾不休的巨浪,隨時有可能沖上岸將一切湮沒的樣子,有經驗的漁民早就勸他快些回家,說鐵颶很快就要來了。他當時知道家小或許就在家擔心,卻並未放在心上,或者說被另一種責任感打敗了,他堅定的待在岸邊,隨時都可能有巨浪將他捲入海中的距離,一直和下邊的人一塊忙完,這才放心回來。
那一刻,心裡裝著整個瓊州百姓的他,確實下意識忽略了家裡等著牽掛著他的妻子和孩子。
宋子恆摟著蘇婉的手臂不由收緊了,蘇婉又掐了他的手臂一下,嘆氣:「下不為例。」
宋子恆心尖一顫,他沒想到瞞過自家娘子,也知道瞞不住她,他們自來坦誠相待,最瞭解彼此不過的,他有什麼樣的情緒,她再清楚不過。
也因此,宋子恆是做好了賠禮道歉的準備,卻沒想到一肚子的話還未說出來,素來在這方面很有些嬌氣也有些霸道的妻子,卻輕而易舉的原諒了他。
哪裡是真的不在意,不過是因為知道他的為人,理解他心頭的抱負,而對他作出的妥協罷。宋子恆心知肚明,只是這種理解讓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竟然是自私的,翻湧而來的內疚,比兇猛拍岸的巨浪更凶險,幾乎將他整個人都湮沒了。
何意百煉鋼,化成繞指柔。宋子恆算是真切的體會到了。
蘇婉也沒有真的讓宋子恆做出承諾,藉機狠掐了他兩把,洩了些憤,這才收手,道:「相公這幾日都未曾好好休息,今兒難得回來早,快歇下罷。」
宋子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撫蘇婉,索性沉默著吹了燈,上床躺下了。
這幾日他確實累得慌,夜間也不怎麼睡得著,白日親自盯著底下的人辦事,事事親力親為,精力和體力消耗不少,然而這會兒躺在床上卻很有些睡不著,靜靜聽著身旁之人的呼吸,狂風暴雨還在敲打著窗檯。
黑暗中,忽然傳出蘇婉的聲音:「相公睡著了?」
「沒有。」宋子恆本鬆鬆搭在蘇婉腰上的手忽然一收,將她整個摟進懷裡,蘇婉輕笑道:「相公若睡不著,不如跟我說說這幾日都做了什麼?」
宋子恆也是個倔的,他堅持自己是對了,因此別人不配合,他親力親為也要辦好,絕不肯因為這點阻礙就妥協,因為他知道,想要成大事,以後遇到的阻擾只會比這更多。
也沒什麼,反正盡人事聽天命,他管好自己便成了。
宋子恆心態放平衡了許多,也不在乎官威了,都帶了他叫得動的人,也有一兩個小官跟在後面,形成了自己的班底,在外邊親自指揮甚至動手。
「不過恐怕也沒多大用處。」宋子恆苦笑,「鐵颶來得如此兇猛,根本擋不住分毫。」
「就像相公說的,總不能因為擋不住天災,就什麼也不做,袖手旁觀、冷眼看著百姓受苦受難罷?」蘇婉也只能安慰。
「娘子別擔心。」宋子恆反倒輕笑的安慰她,「雖然天災擋不住,後邊救災工作做好了,也能盡力將損失減到最低。」
「相公可有對策了?」
「只是有些想法罷了。」
宋子恆並未多說,其實他的法子也不新鮮——至少在蘇婉看來不算新鮮,慈善企業家、愛心大使的名頭,在現代還是很多人都熱衷的,在古代卻是頭一回聽說。
颱風在瓊州足足待滿了五日,肆意破壞,第六日後天氣放晴,城裡還好,鄉鎮卻當真是慘不忍睹。
就是知州府,宋良辰看著被吹歪的樹也有些驚奇:「大樹為何歪成這般?」
小夥伴告訴他被風吹得,之後宋良辰便見人就說風太壞了,把他家的大叔吹歪了,現在都直不回來。
最近宋子恆更忙了,整日早出晚歸,回來都帶了一身酒氣,一個不愛喝酒的人,這些天日日都要應酬。
蘇婉覺得心酸,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宋子恆自己倒是不覺什麼,一日回來,滿身酒氣的握著蘇婉的手:「娘子,成了……」
「什麼成了?」
等了半響,沒聽到回答,蘇婉推了推他,卻發現他的頭擱在自己肩上,已然睡著了。
蘇婉也沒了脾氣,忙叫人打水進來,將他扶到床上,親自給他寬衣擦身,換上乾淨的衣裳,起身時手腕卻再次被握住了,床上臉色微紅的男人輕輕呢喃:「娘子……」
蘇婉的心底忽然一片柔軟,她記得多年前,剛穿越到這個時代的某一日,也是喝醉的男人,握著她不讓走,那時她心裡藏著放不下的秘密,怕他不會永遠只是自己一個人的,便小心翼翼,不敢付出,也不敢接受他的示好,怕到最後又是一場失望。
時光飛逝,像燕子的尾巴一般將歲月悄無聲息的剪去,她擔心的事情的確發生了,卻不像她擔心的那般發展,真正有心,沒有人能分來他們。而如今,他們的孩子都三歲了。
蘇婉不由勾了勾唇,放下帕子,重新坐會床邊,覆上他的手:「我不走,相公安心睡吧。」
說著,手又伸到他緊鎖的眉間,輕輕撫過,撥弄,眉頭隨著輕柔的動作舒展開來,宋子恆也彷彿安心了般的放開握住她的手。
再一早醒來,床上已經沒了人了,蘇婉不由挑眉,昨晚說成了的人,今天起得竟然比平時還早,他到底成了什麼?
心裡存著事,蘇婉索性也起來了,是小綠進來伺候的,蘇婉問:「姑爺今兒什麼時辰走的?」
「比小姐起來早了兩刻鐘的樣子。」
「這般早,他可用了早飯?」
「當時廚娘沒來得及做,姑爺便道叫人做好了送前邊衙門去。」
蘇婉更有些驚訝:「送衙門去,他今日沒出去,就在衙門裡?」
「是的。」小綠頓了頓,低聲道,「大牛哥說今兒姑爺一早就請了各位大人來,想是有要事詳談。」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姑爺看著臉色不錯,應該是好事。」
蘇婉點頭:「你待會去一趟前兒,若大牛無事,便叫他過來一趟。」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