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十六一早,翟管家便使人來回說城門開了,翟氏夫妻這才鬆了口氣,萬一要是封了城可麻煩,安平縣家裡老的老,小的小,著實叫人放心不下,更何況,過了年青羿還得小考,耽擱不得。

一聽說開了城門,忙收拾馬車趕著早走,兄弟的病剛好,不能著了寒,翟氏不叫他送,只趙氏帶著人送到了大門外。

翟氏拉著她的手:「多的話我也不說了,只一樣弟妹需記得,咱們女人嫁了婆家指望的不就是男人嗎,這是咱們安身立命的根本,他好了,咱們才能好,有句話叫家和萬事興,夫妻和睦,日子才能興旺。」

又囑咐了子盛幾句,方要上車,就見街東邊兒過來一輛青帷油壁車,到了跟前兒,陸敬瀾扶著他母親下了車。

蘇氏緊著幾步過來:「怎麼說走就走,多住些日子多好,你這一家去,也不知什麼時候咱們姐妹再見呢。」

翟氏笑道:「這話說的,又不是天南地遠,不過一天的路,若想見還不容易,等開春的時候,若得閒帶著敬瀾去我們那兒小住些日子,雖說鄉下地方,不如京裡繁華,瞧瞧地裡的莊稼,也能散散心。」

蘇氏:「可別謙虛,誰說京裡好來著,敬瀾去了你們哪兒住了倆月,如今天天惦記著呢,說你們那兒什麼都好。」說著瞧了兒子一眼,心裡暗暗嘆息,敬瀾早拉著青翎到一邊兒說話去了,瞧那個依依不捨的勁兒,叫人看著都心疼。

拉著翟氏的手:「你們夫妻惦記家裡的孩子,家去就家去了,做什麼把小翎兒也帶了去,我還想接她去我哪兒住幾天,跟我說說話兒呢,要不然你們夫妻先家去,留她在京裡住些日子吧。」

青翎聽見忙看了過來。

翟氏:「姐姐別瞧這丫頭年紀小,家裡收租子的賬本子,跟鋪子裡的買賣賬都是她幫忙管著,趕上過年無妨,這一開了春還真離不得她。」

青翎鬆了口氣,卻聽陸敬瀾道:「你就這般不樂意住我家嗎。」

青翎抬頭,見陸敬瀾定定望著自己,眼底有不捨更有落寞,青翎眨眨眼:「敬瀾哥哥,等你得了閒,去我家吧,我家房後的桃樹就要種上了,等你來的時候,說不定桃花都開了。」

陸敬瀾嘆了口氣,從長福手裡拿過個盒子遞給她。

青翎剛要推脫,陸敬瀾先一步道:「若你不收,可是有意遠著我了。」他這般一說,青翎哪好意思不收,只得接過來:「那謝謝敬瀾哥哥了。」見娘親衝她招手,忙過去跳上車。

望著馬車去遠了,蘇氏道:「外頭冷,你身子弱,還是早些回去吧。」

敬瀾忽道:「娘,我想學騎射,您跟爹說說給我找個教騎射的師傅吧。」

蘇氏一愣,兒子自打落生就弱巴巴的,多少個日夜裡自己都怕養不大,如今能跟個正常人一樣,出來進去的,蘇氏背地裡都不知對著菩薩祝禱了多少回,讓兒子學騎射,連想都沒想過,好端端的怎麼蹦出了這麼個念頭?

當著趙氏又不好底細問,只得暫且按下,跟趙氏打過招呼,母子倆上了車,才道:「你的身子雖好了些,到底不如別人,學騎射辛苦,也不安穩,若有個閃失……」蘇氏話未說完就被兒子打斷:「正是因為身體不好才更要學騎射,更何況,兒子也不能總在屋子裡唸書,以後總要出門,若有造化金榜題名,外放到地方,能由著兒子成日在屋子裡養著嗎,若不及早把身子練強壯了,以後該怎麼辦。」

蘇氏想了想,可不是嗎,兒子可不是嬌貴的蘭花,一輩子就在屋子裡養著,公公跟丈夫都指望著敬瀾有大出息,能擔起陸家來呢,勢必要走仕途,跟著丈夫外放了多年仕途有多艱苦,自己最清楚。

皇上並非昏君,知人善任,眼裡揉不得半點沙子,官員陞遷都是用政績說話的,而政績是怎麼來的,丈夫走到今天,什麼苦沒吃過,賑災的時候,幾天幾宿的不睡覺,若遇上瘟疫災荒,一個月不著家也不新鮮,等家來那個狼狽樣兒,都瞧不出人樣兒了,若沒個好身體早躺下兒了,敬瀾這個身子如何能撐得住,可騎射?這孩子能受得住嗎,自己實在擔心。

敬瀾:「兒子會小心,也不是為了上陣殺敵,不過是為了強壯身體罷了,不會有什麼閃失的。」

蘇氏:「你也別說風就是雨的,這件事兒還得你父親跟祖父定才行,娘便應了也沒用。」

陸敬瀾點點頭:「回去兒子就跟祖父說。」

蘇氏看了他一會兒,心說,兒子學騎射的想法雖合情合理,卻怎麼忽然就提起來了,莫非跟翎丫頭有什麼關係?

敬瀾對翎兒這丫頭還真是撂不下了,有些事兒自己當娘的得及早提醒他,想到此,開口:「翎丫頭聰明伶俐,娘心裡也極喜歡,瞧著你們這般和睦,娘心裡更是歡喜,不若娘認了她當乾女兒,如此一來,你們豈不更親近了嗎?」

陸敬瀾眉頭一皺,黑黝黝的眼睛盯著他娘:「翎兒不是我妹妹,我要娶她為妻。」

雖是意料之中,兒子這般斬釘截鐵的說出來,還是讓蘇氏愣了一下,略沉吟片刻方道:「你今年十六了,有自己喜歡的女孩兒也無可厚非,只是翎兒到底比你小了六歲。」

陸敬瀾:「我等著她。」

蘇氏嘆了口氣:「翎丫頭再好,到底胡家的出身差了些,便你有此心,可你祖父跟你爹如何能答應?」

陸敬瀾:「娘放心,祖父跟父親會答應的。」

蘇氏不知道兒子有什麼法子說服公公跟丈夫,自己也不是沒嘗試過,只起了個頭,就讓丈夫推了回來。

想起什麼又道:「你想娶翎丫頭可不易,便你祖父跟父親應了,那丫頭怎麼個想法,你可拿得準,別看這丫頭年紀不大,卻是個極有主意的,跟她娘一個脾性,面兒上溫溫和和的好說話兒,骨子裡傲氣著呢,只怕不樂意落個攀附高門的名聲。」

陸敬瀾臉色一暗,祖父跟父親從來不是問題,他最擔心的其實是青翎,這丫頭主意大的很,若執意不肯嫁自己,自己便再想娶她,只怕也不可能,不過,這丫頭主意再大,卻有一個弱點,心軟,更何況水滴石穿,只要自己一直一直對她好,好到這丫頭都不落忍了,想來就會答應了。

雖說是個笨法子,可聰明的法子對付這丫頭沒用,倒是這樣的笨法子,許能成功。

蘇氏見兒子這個表情,心裡嘆了口氣:「娘儘量幫你,到底能不能成,還要看你們的緣分,不過,娘雖不知道這丫頭怎麼想的,卻瞧得出你表姨倒是喜歡你,翎丫頭又最聽她娘的話,只你表姨點了頭,就容易多了。」

陸敬瀾:「有勞娘親了。」

蘇氏嗤的笑了起來:「還跟娘客氣什麼,娘也沒旁的想頭,就盼著你們能過的順遂,就知足了。」

陸敬瀾忽覺有些不好意思,俊臉一紅:「讓娘費心了。」

蘇氏搖頭失笑,到底還是孩子,剛才還那般振振有詞,這會兒又害臊了。

不說母子倆這兒如何商議,且說青翎,上了馬車,就要把盒子丟給小滿,她娘先一步接了過去:「我瞧瞧是什麼?」打開不禁道:「倒難為這孩子的一番心思了。」

小滿:「小姐小姐您快瞧啊,這頭飾真好看。」

翟氏:「這可是孔雀翎兒,能不好看嗎,虧得這孩子怎麼想出來的。」

青翎探頭一看,跟大哥之前送給自己的頭飾有些像,只不過更精緻漂亮,大哥送的那個頭飾底下垂著翎羽的青色是染上去的,而這個是直接用的孔雀翎兒,以青藍為主色,周圍一圈圈斑斕的花紋,搭的不是銀鈴,而是細碎的珍珠繞著翎羽垂下去,白的珍珠,斑斕的翎羽,異常好看。

翟氏在她頭上比了比道:「想是知道你的生日快到了,怕到時候趕不及,先給了你這個,只當是生辰禮了,這孩子還真有心。」

青翎微有些煩,她不是不知道陸敬瀾對自己好,只是覺得這樣會給自己造成無形的壓力,讓她往後對他,不能太冷著,而且,他越是對自己號,自己壓力越大,如今都不知他究竟想做什麼了?

青翎到現在都不覺得陸敬瀾對自己好是看上自己了,自己才多大啊,連少女都算不上,完全就是一大兒童,要哪兒沒哪兒,就算陸敬瀾有了清純的懵懂,看上的也不該是自己吧,可他對自己又實在好的過分,有時他盯著自己看的目光,讓青翎莫名有些不自在,難道這傢伙有戀童癖,真如此,自己更不能對他假以辭色了,這簡直就是變態啊。

而且,她家娘親到底什麼意思?怎麼瞧著有點兒不對頭呢,莫非瞧上了陸敬瀾,想讓他當胡家的女婿,她家娘親在自己心裡一直是智慧與美貌的化身,不至於被陸敬瀾這些小恩惠就收買了吧。

想到此,看向爹,指望她爹說點兒什麼,不想胡老爺笑道:「敬瀾這孩子心細,往後一定對媳婦兒好。」說著看向青翎:「小翎兒不如你給敬瀾當媳婦兒得了,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這麼好的女婿,便宜別人倒可惜了。」

青翎扭頭不看她爹。

胡老爺嘿嘿笑道:「哎呀,咱們小翎兒害臊了。」

翟氏噗嗤笑了出來:「知道女兒害臊你還說。」

胡老爺:「好,好,不說,不說,長了一歲咱們翎兒成大姑娘了,說到嫁人,爹還真捨不得呢。」

青翎忍不住回頭拉長音兒叫了聲爹,胡老爺揮揮手:「知道,知道,爹不說了。」

青翎拿她爹沒轍,索性低著頭不吭聲了,她爹說了一會兒見她不應聲,覺著沒意思也就不說了。

思家心切,一路不停,落晚的時候到了家,青翎先一步跳下車,看見大哥大姐帶著青青青翧還有家下僕人站在大門外。

見了爹娘先見了禮,指揮著下人把東西搬到屋裡去,又問舅舅的病可好了,青翎發現短短十幾天,大哥彷彿不一樣了,說話做事兒都透著一股子安穩,沒了過往的毛躁,像個正兒八經的大人,可見都要經了事兒才能成長。

翟氏點點頭:「下個月就是小考,功課可不能忘了。」

青羿:「先生留的功課,兒子已經做完了,四書也背了幾遍,有不明白的之處,也都標註好,寫了信送到京裡,過了兩三日先生的回信便會到了。」

翟氏:「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嚴先生這番苦心,將來你需加倍報答才是。」

青羿:「兒子會好好孝敬恩師大人。」

胡老爺夫妻進去了,青翧才竄過來拉著青翎:「二姐二姐,給我帶了什麼好玩意沒有?」

青羽笑道:「你二姐跟著爹娘是去探病的,又不是去玩的,哪有空閒給你尋玩意兒,趕了一天路,指定累了,快別胡纏,叫翎兒回屋歇一會兒是正經。」

青翧倒也懂事,忙鬆開青翎:「二姐累了,那明兒青翧再找二姐說話兒去。」

青翎笑著彈了他的腦門一下,叫小滿從車裡把那兩盞走馬燈拿了出來,一盞遞給青翧,一盞給了青青:「大過年的京裡的買賣家都關了張,不過,燈節倒是格外熱鬧,這兩盞燈還算稀罕,掛在屋子裡瞧著玩吧。」

青翧擺弄了一會兒:「這個燈沒見過,怎麼是裡外兩層的。」

小滿:「二少爺這個奴婢知道,這叫走馬燈,咱們縣裡可沒有,不知怎麼做的,點亮了,掛起來,裡頭那層會轉呢,這盞是孫猴子三打白骨精的,三小姐那盞是八仙過海的,轉起來可好看了,若是買,得五錢銀子呢。」

青翧吐了吐舌頭:「這麼貴,二姐這是發財了啊,怎麼捨得買這麼貴的燈籠?」

小滿:「這可不是花銀子買的,是二小姐猜燈謎得的綵頭,那燈謎可難了,奴婢聽著跟天書似的,可二小姐一瞧就能猜出來,還有敬瀾少爺,把那擺燈謎攤子的老闆都唬住了,生怕我們把他的燈謎都猜中了,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的,還要白給我們三盞燈籠,是二小姐說人家大冷天的做買賣不易,沒要他的燈籠。」

青翧撅撅嘴:「四書五經,怎麼猜個燈謎也跟書有牽連。」

小滿:「聽表少爺說,猜燈謎也講究個雅呢,太簡單直白的有什麼意思?」

青羽聽了,拉著青翎小聲道:「表哥可還好?」

青翎笑道:「大姐放心吧,表哥好著呢,過了年就入國子監了,以後就等著出息吧。」說著把自己腰上的荷包取了下來,也沒說是什麼東西,一股腦塞給她。

青羽仔細一瞧,臉騰一下紅了,忙攥在手裡,偷偷藏在了袖子裡,這荷包是兩人未定親時候,自己繡給表哥的,如今從青翎兒手裡過來,自然知道是表哥給自己的東西,匆忙間摸著裡頭是圓滾滾硬邦邦的像個手鐲,一想是表哥給自己的,青羽就忍不住臉紅心跳,抬頭瞧見青翎促狹的目光,不禁白了她一眼:「還不回去歇著,瞧什麼呢,莫非還不覺著累。」

青翎笑道:「回家了還累什麼?」卻也聽話的進去了。

洗澡水谷雨早叫人預備好了,泡了個熱水澡出來,疲乏頓消,青青回她自己屋去了,青羽卻在青翎這兒坐著。

穀雨端了碗熱騰騰的蔥花銀絲面上來,青翎吃了個精光,放下碗吁了口氣:「還是家裡好,飯吃著都香。」

青羽笑的不行:「難道舅舅舅母還能餓著你不成。」

青翎道:「不至於餓著,只是到底不是咱家,加上又出了事兒亂糟糟的。」

青羽小聲道:「倒是出了什麼事兒?怎麼好端端的就病了呢?」

青翎琢磨早些跟大姐說了也有個心裡準備,別一味覺著表哥好,就什麼都好了,想到此,便把琴兒的事兒跟大姐說了一遍兒。

青羽臉色變了變:「怎麼會是舅母,便是琴兒生的孩子,舅母可是嫡母,怎會下這樣的狠手。」

青翎:「雖不贊同舅母下毒的做法,卻也能理解舅母的立場,有道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舅母這麼做也是為了自保,只不過法子有些蠢。」

青羽:「何苦如此,得過且過就是了。」

青翎搖搖頭:「這種事兒可不能得過且過,將來表哥要是有這樣的苗頭,大姐絕不能得過且過。」

青羽:「表哥不會。」

青翎:「不會最好,若真有那一天也不怕,我有這個。」說著從懷裡拿出一張紙遞給青羽:「大姐,你瞧瞧這是什麼?這是表哥寫的保證書,以後要是對不住大姐,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青羽臉色一變:「胡說什麼?」拿過來打開一看,既感動於表哥的一番心意,又埋怨妹妹不該逼他寫這個,拿下桌上的燈罩子點了,丟到了腳下的炭盆子裡。

青翎想救已經燒成了灰燼,不禁道:「大姐,這可是我好容易得來的,怎麼燒了?」

青羽搖搖頭:「若表哥真變了心,這麼一張紙又有什麼用處,更何況,便真有那一天,我又怎忍心讓他應誓。」

見青翎一臉可惜,不禁道:「你這丫頭到底年紀小,便再如何心狠,又怎會恨到如此程度,心裡頭若有那個人,總是盼著他好的,累了一天,早些睡吧,姐姐不擾你了。」轉身走了。

青翎拖著腮幫子想了一會兒,歪頭看了看穀雨跟小滿:「你們說大姐傻不傻?」

小滿點點頭:「大小姐心太好了,不捨得表少爺受苦。」

穀雨:「我娘活著的時候總說,痴心女子負心漢,女子心軟,便男人變了心,也多會顧念情份,不會如何,可男人最是喜新厭舊的,有了新人哪還會記得什麼,便患難的夫妻也扔到脖子後頭去了,兒女都能狠心的賣了。」

青翎道:「穀雨你想起你爹了是不是?」

穀雨搖搖頭:「奴婢才不想他呢,奴婢現在反倒該謝謝他,不是他把我賣了,我也跟不了二小姐,也沒有現在這樣的好日子,往後奴婢只會活的更好。」

青翎:「好丫頭,有志氣,等以後我給你做主找個好婆家,過一輩子好日子。」

穀雨臉一紅:「二小姐又打趣奴婢,奴婢才不嫁呢,要嫁也是小滿,剛才福子還過來找她了,兩人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什麼呢?」

小滿聽了跺了跺腳:「穀雨你這死丫頭胡說,我跟福子有什麼,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說著撲上去把穀雨按在炕上。

穀雨忙笑著求饒,嘰嘰喳喳分外熱鬧,青翎靠在軟枕上,笑看著她們,這才是自己要過的日子呢,像舅舅家那樣兒見誰?說什麼話?都得動心眼子,真能累死人。

低頭瞧了瞧手邊的盒子,裡頭是陸敬瀾給自己做的頭飾,手還真巧,還暗合著自己的名兒,只可惜這心思白費了。

忽想起爹爹話,不得不承認,她爹說的還真有道理,陸敬瀾這種手段,將來要是用在閨房之中,肯定能哄的老婆歡喜,尤其在這裡,古代有幾個男人肯花這些心思在老婆身上,陸敬瀾絕對算是奇葩了 。

轉過天一大早,青翎姐倆去爹娘屋裡,剛進屋就聽見爹娘正拿著請帖商議安平縣知縣何大人府上老夫人過壽的事呢。

翟氏:「我怎麼記得八月裡的時候,何府擺過一回壽宴,說是老太太過壽,這怎麼又過壽了?」

胡老爺拿著請帖看了看:「可也是,這怎麼又過了?」

青翎:「爹娘想這個做什麼,說不準上回是丈母娘,這回才是親娘呢,咱們安平縣也沒什麼大油水,若不尋個名目,從何處斂財,尤其趕在這個時候,二月的童生試正是知縣大人主考,何府老夫人過壽豈不正恰好。」

胡老爺頓時明白過來,點點頭:「小翎兒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每年童生試的時候,何府都會做兩次壽,之前只給我下過一次帖子,便沒在意,不想今年下了兩回,莫非是因為咱家青羿,這不成了明目張膽的要好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