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半天沒人說話,李安民又問了一遍:「到底誰啊?沒事我掛電話了。」
「呃……李安民,是我,淩陽。」
李安民沒料到淩陽會主動打電話過來,鬆了口氣之餘又不免疑神疑鬼:「你怎麼知道這兒的電話?」
「我問高涵的,那個,剛才對不起啊,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糊裡糊塗做出那種事來……真抱歉……」
李安民聽他這麼說,心想自己的猜測果然沒錯,大方道:「沒什麼,你不用放在心上,那你呢?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那邊又是一陣沉默,吞吞吐吐地說:「沒……沒有,就是氣有些不順……這會兒好多了,對了,你的包我給高涵了。」
好,這句話李安民最愛聽,懸在心上的大石頭鏗然落定,當即喜眉笑眼地說:「那多謝你了,拜拜。」
「等、等下,那個,今天的事希望你不要對別人說,我那會兒……不知怎麼的,覺得你的樣子很可愛,腦子就不作主了,真的不是心存不軌才帶你進樹林。」
李安民失而復得正暗自慶倖,沒留神他話裡的內涵,隨口答應了下來,順便問清楚他們目前在哪裡聚會,打手機聯繫上葉衛軍,勞煩他幫忙去拿個包。
事情交待完後,李安民終於寬下心來,沖了杯熱茶,窩沙發上看電視,螢幕亮起,這個台正巧在放愛情文藝片《都市欲望》,畫面是男人把女人強壓在樹幹上親吻,女人掄拳反抗,激起了男人的征服欲,纏鬥中,女人的襯衫被撕開,抗爭得也不那麼劇烈了,有點欲迎還拒的意味,接下來鏡頭轉移到旁邊的花叢上,粗喘低吟交相起伏,不難想像鏡頭外的男女在做什麼。
李安民聽得心突突直跳,連忙換台,這時才慢半拍地意會出淩陽話裡的含義,原來他撕衣服不是要幹架,而是想玩「摔跤遊戲」??!
有了這層意識後,再回想淩陽把她推在牆上撕開衣服的場面,李安民頓覺一陣反胃,也怪她自己警惕性太差,本來只是想借著攤牌的機會把話講清楚,沒想到事態發展超乎預料。
霸王硬上弓應該不是淩陽的初衷,如果地下林園真像高涵說的那樣是情侶的野戰地,也許其中隱藏了什麼能激發欲望的因素,難道是□?
李安民敲著頭靠在沙發上,男女之間的事她還沒體會過,果體畫多了,看□也會帶著學術研究的精神去品鑒,可能時代發展了,人們對性的認識也逐漸開放,不過她本人的思想觀念還是很傳統的,認定肉體關係只能在夫妻之間發生,她會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李安民閉上眼睛,腦海中募然浮現出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球,粘稠的血液從開裂的眼角緩慢溢出,在腐爛的面孔上刷下兩道彎曲的血淚,李安民感到胸前驟然緊縮,一股難以言喻的刺痛從心底升起,她撐住前額,想把這陣莫名湧出的情緒強壓下去,卻聽到耳邊傳來急促的呼吸聲,間或夾雜著女人性感的呻吟聲。
聲音忽高忽低,柔媚妖冶,聽得李安民臉上陣陣發燙,內心也莫名地騷動起來,有股異樣的熱流在身體中肆虐,喘息聲從壓抑逐漸變得高昂,回蕩在耳邊,不斷挑動著某根神經,讓她
感到心慌意亂。
李安民在心裡唾駡自己:變態呀,聽女人的聲音也會興奮?李安民,你可別是個大玻璃。
在心猿意馬的同時也暗自叫糟,敢情她把什麼東西給引回家裡來了?雖然能聽到聲音,但連個影子也瞧不見,這時辰陰盛陽衰,按說她該開眼了才是。
李安民抱著靠枕臥倒在沙發上,開始感到窒悶,熱氣在體內蒸騰,額上滲出細汗來,有點像發高燒時的症狀——口乾舌燥、四肢脫力,又似乎有些不同,發燒時體表溫度高,怕冷不出汗,眼下倒感覺是內部熱氣朝外發散,腦袋也有點暈乎乎的不作主了。
葉衛軍回來時,李安民神志不清地匍匐在茶几上哼哼唧唧,臉色紅得可媲美煮熟的螃蟹。
「怎麼了?你……」葉衛軍把她從茶几上拉起來,話沒說完就梗在喉嚨裡。
李安民歪著頭傻愣愣地站著,外衫敞開,露出小雞圖案的吊帶衫,雖然她的身材屬於太平公主的類別,但是縮骨下那一片雪白的肌膚還是深具誘惑力,更要命的是,因為平胸,她在秋冬兩季不喜歡穿內衣,某個焦點部位繃在單薄的布料上若隱若現。
葉衛軍觸電似的放開手,迅速脫下外套披在她肩上,李安民火燒火燎的,感到他身上傳來涼氣便順勢偎過去,軟綿綿地呢喃:「你回來了。」說著抬起頭,眼睛裡霧氣氤氳,像蒙了一層水光。
葉衛軍沉默了會兒,攬住她的肩膀輕聲說:「小妹,包拿回來了,你自己去檢查一下東西有沒有少。」
李安民的心跳陡然加速,雙手揪住他胸前的毛衣,把頭埋進去磨蹭,心裡像被貓抓似的蠢蠢欲動,見到葉衛軍之後這種騷動就更加明顯起來,這樣依偎在他懷裡仍然覺得不滿足,還需要更多的慰藉。
葉衛軍托起她的下巴,伸手輕撫燥熱的面頰,啞聲問:「哪裡不舒服?」
「熱……」剛說出一個字,喉嚨裡就被熱氣熏得乾疼,覆在臉上的掌心厚實冰涼,李安民忍不住將他的手移至脖頸處,舒服地輕喘了一聲,垂下眼眸,看到葉衛軍的手腕上的淺痕,應該是潰瘍痊癒後留下的印記。
腦中有個聲音幽幽響起:「舔舔就不疼了。」
李安民心中一動,有一股力量驅使著她低下頭,伸出舌頭輕舔腕部的傷痕,像動物順毛一般,延著手腕向指尖寸寸挪移,舔了會兒,仰起下巴,歪頭問道:「還疼嗎?」
葉衛軍抽回手,改而摟住她,雙臂收緊,把她整個人納入懷抱中,俯身吻住微張的嘴唇,略帶試探地以舌尖輕刺牙關,小心翼翼地輾轉輕吮。
李安民輕哼了聲,只覺得團聚在胸腔裡的熱氣順著舌面緩緩轉移到葉衛軍的口中,身體裡的燥熱逐漸被撫平,卻又興起另一波麻癢的騷動。
葉衛軍放開她的唇,順著臉頰吻到耳後,張嘴含住小巧的耳垂輕齧,李安民忍不住顫抖起來,兩手攀上他的肩頭,喘息著輕喃:「我……難受……」
葉衛軍附在她耳畔低語,李安民聽不清楚,昏沉中只依稀看到有雙幽暗的眼瞳深深地注視自己,窒悶感有如洶湧的波濤席捲上心頭,身體仿佛墜入了漆黑的深潭,看不見、摸不著,甚至無法呼吸,只能在寒冷的水波中飄蕩起伏。
募地眼前一亮,腿彎和背脊上似乎有了支撐點,她朝上望去,正好迎上葉衛軍溫柔的視線,這才發現自己正被他打橫抱在懷裡。
「真的不後悔嗎?我可以等……」
李安民聽得沒頭沒腦,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就在她發愣的當兒,葉衛軍已然走進臥房,把她輕輕放躺在床上,自己翻到內側,偏身壓住她,一手撐起上半身,另一手按在柔軟的部位來回撫觸。
李安民終於意識到他在幹什麼,想要推拒,卻發現身體不停使喚,想要阻止,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來。
葉衛軍脫去上衣,上身肌肉緊縮著,有種蓄勢待發的魄力,李安民開始感到害怕了,她剛才究竟說了什麼或者做了什麼讓兩人的關係突飛猛進,跳過戀愛、結婚直接發展到上床的地步?
她喜歡葉衛軍是沒錯,但從沒想過跟他談戀愛呀!他們之間沒有戀人該有的氣氛,她對他動過心嗎?印象中只有安心沒有動情呀。
葉衛軍可能察覺到她的遲疑,停下愛撫,輕輕抵住她的額頭,「別怕,沒事……沒事的……」他輕吻她的額心,眼角,指尖溫柔地拭去淚跡。
李安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哭,也許是他的懷抱太過溫暖,讓習慣於獨自生活的她眷念不舍,可是他們能永遠在一起嗎?就算是親兄妹也會有各自的家庭,更何況他們本就沒有任何關係,只要一想到將來會跟他分離就難受得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