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安拉著徐然到兩點多,徐然腿都蹲麻了。他呼吸均勻,徐然試探著抽了一下手,他皺眉哼了一聲也沒有多大反應,徐然把手抽出來坐在地毯上敲腿,萬根鋼針扎在肉裡的刺痛,太銷魂了。
半響才緩過來,起身從床上抱了被子過來給沈從安蓋上。
他只是睡著又不是死了,萬一明天感冒,徐然肯定得被沈從安揍。
丫鬟不好當啊!
徐然去隔壁客房洗了一把臉倒頭就睡,忘記今天所有的不愉快,迎接新的未來。
第二天她是被沈從安從床上拎起來的,徐然沒睡醒,一臉迷茫:「沈先生?」
「我的衣服呢?」
沈從安沒有刮胡子,下巴上還有胡茬,他裹著浴巾熱氣騰騰肉體就在徐然面前。徐然清醒,點頭如蒜:「我這就去拿。」
沈從安的衣服呢?上次扔下來的髒衣服好像還在陽台上,徐然努力的想到。
大清早不刷牙不洗臉,沈從安嫌她丑就松手。
皺眉表情不悅:「下次記得放在我能看到的地方。」
徐然腦袋裡一陣陣的暈,點頭:「我知道了沈先生。」
他就大步出去了,徐然連忙去陽台上把衣服收回去,這都掛了好久也不知道有沒有灰。抖了兩下,疊好拿進去給沈從安。
他接過衣服當著徐然的面解掉浴巾,徐然轉身就出去了。
沈從安也沒搭理她,換上衣服後下樓。
徐然困得幽靈一樣,愣怔怔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身上睡衣都沒換。
「還愣著做什麼?洗澡換衣服。」
徐然暈暈沉沉的腦袋清醒過來,連忙上樓洗澡,困得睜不開眼。
換好衣服下樓的時候聽到沈從安在講電話,脾氣很大:「他媽的工程出問題去找劉臻!」
說完他掛了電話,似乎還不解恨,抬手就把手機砸在了玻璃上。
碰的一聲響,大概是手機摔碎了,徐然縮了縮脖子。
什麼意思?沈從安昨天怎麼了?
徐然在樓上縮了一會兒才下樓,沈從安站在落地窗前抽煙,煙霧繚繞。徐然抬步走過去,開口道:「沈先生?」
「你換個衣服要一輩子麼?」沈從安回頭看過來,目光凜冽,渾身怒氣。
徐然低頭:「對不起。」
沈從安按滅煙頭轉身大步往外面走,徐然連忙跟上,他讓自己換衣服不就是要出門,徐然什麼都不敢說。沈從安是金主,徐然就是他養的狗。
徐然原本以為沈從安要吃早飯,才早上七點,她十點得趕到劇組。
結果沈從安直接把車子開出了市,一路狂飆。
徐然有些害怕了,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大哥,你不會是玩命吧。
徐然經歷過一次車禍,十分害怕快車,最快的時候她幾乎是閉上眼。
開了大概有一個半小時,車子在山頂停下。沈從安下車,風很大,初夏的季節b市滿城飄沙。徐然猶豫了一會兒也跟著下車,沈從安站在風裡點煙一直也點不著。
他抬手把煙盒和打火機一股腦摔了,徐然站在他身後,風很大,刮得頭發亂飄糊了她一臉。
太能折騰了。
徐然滿腦子都是這句話,沈從安穿著白色襯衣黑色西裝褲,他單手插兜看著遠處目光深遠。
徐然活動了一下脖子,她還是有些困。
沈從安站了有半個小時,他回頭看向徐然。
「喂。」
徐然立刻抬起了頭,精神抖擻的迎接著沈從安的目光:「啊?」連忙道:「沈先生。」
「你抖什麼?」沈從安不耐煩的盯著徐然:「你怕我什麼?都是人你怕什麼?」
「風大,冷,才抖。」徐然說完應景的打了個噴嚏,鼻涕眼淚一塊下來了,連忙去翻紙巾。沈從安已經不想看她了,想把徐然從山上踹下去。
他們又站了十分鍾,徐然挪過去,鼓起勇氣:「沈先生?」
「嗯?」
「您怎麼了?心情不好?」
沈從安回頭,他很高,氣勢凜冽,徐然始終有些怕他,立刻後退了半步。
「該你問麼?」沈從安聲音很冷,語氣不善。
徐然立刻閉嘴,搖頭。
沈從安往她這邊走了半步,徐然嚇得差點要轉身狂奔逃跑。
「啊沈先生我錯了,我不該問!」沈從安索然無味就收回了手,插-在口袋裡:「慫成你這樣也是少見。」
徐然沒聽明白什麼意思,抬頭看向沈從安。
沈從安也沒煙了,濃眉緊蹙。
徐然穿著一條比較乖的裙子,可山上風大,徐然被吹的一點都不淑女了。手捂著裙子下擺才能避免被風吹的露點,咬了下嘴唇。
「您和您女朋友吵架了?」
沈從安轉頭盯著徐然,眉頭皺成了一團:「我的女朋友是誰?」
徐然被他看的渾身發毛,低頭看了看自己,又看向沈從安,干巴巴的笑了笑。
難不成還是她?
「笑不出來就別笑了,難看。」
徐然立刻就收了笑,沈從安抬起下巴迎著太陽黑眸深邃,看了一會兒,開口:「你父母對你好麼?」
「我爸很疼我,我媽比較偏我弟弟。」徐然把臉上的頭發扒拉到後面,有些冷,搓了搓胳膊,也看向了遠處刺目的太陽:「挺好的。」
沈從安看了徐然一眼,真的很丑。
又站了一會兒他轉身上車,徐然回過神來快速跑到副駕駛拉開車門坐進去。她又冷又餓還又困,沈從安終於不做望夫石了。
謝天謝地。
徐然坐上車開始打噴嚏,一個接一個的打,她大清早被沈從安拉起來到山頂吹風,鐵定是感冒。
沈從安把她丟在市中心就走了,徐然中午還得拍戲,急匆匆跑到劇組。
早上和黃岳拍對手戲,畢業找工作,陳瑜接管了她爸的公司。沒有身份背景的秦思遠在設計公司做業務員,他到陳瑜公司談合同。
陳瑜心有不甘就為難他。
陳瑜盯著他的眼睛,笑的得意:「你親我一下,我就把這份合同簽了。」
「陳瑜你別鬧,我有女朋友。」
「沒有關系啊,你有我的時候不一樣勾搭了夏天?」徐然看著黃岳的臉突然就卡台詞了,黃岳原本是要把資料摔在桌子上轉身就走。兩人就這麼僵持住,靜了有一分鍾,導演大喊:「怎麼回事啊?怎麼回事?黃岳你台詞說下去啊,不要停。」
「抱歉抱歉!」黃岳有些不在狀態,徐然感冒也十分難受,抬手按了下眉心十分煩躁。
「還有你徐然,你說台詞的事實能不能有些表情,你怎麼回事啊?再來一次。」
這一條連著拍了十幾次還不過,導演發了脾氣:「還能不能拍了?你們怎麼回事?」
徐然自接這部戲來,第一次被導演這麼罵。
「先停五分鍾,副導給他們說戲。」
徐然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次開拍,這次順多了。
「很好,再來一條。」
徐然快被折磨死了,很好了還再來!混蛋。
拍到下午三點,徐然扛不住了吩咐石曉璐去買感冒藥。晚上她還有戲,徐然吃了藥就一直打哈欠,困的不行。晚上她還有情緒激昂的戲,徐然撐到十一點,下工後衣服都沒換靠著石曉璐:「送我回去。」
徐然睡了一路,石曉璐擔心就把她送到了家。徐然也是燒糊塗了,拿出鑰匙開門和石曉璐說道:「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點。」
「如果還燒的話記得去醫院。」
說話的工夫沈從安就從樓上下來了,他穿著居家的黑色棉t恤,深色的褲子。四目相對,石曉璐楞了一下,才連忙笑道:「沈先生是吧?你好,我是徐然的助理。」
沈從安點頭表示知道了。
「徐然有些感冒。」
屋子裡還是沒有一個人說話,石曉璐也覺得尷尬:「那我先走了。」
徐然才回神,回頭叮囑:「路上小心點,到家了給我發微信。」
「嗯。」
石曉璐離開,徐然頭疼欲裂,也不想去關注沈從安為什麼在這裡直奔廚房接了一杯水喝下去。冷的渾身戰栗,她扶著冰箱站穩深吸一口氣。
「徐然?」
徐然神情有些恍惚,回頭看了眼沈從安,點頭:「我在呢。」
「怎麼樣?」
徐然連忙搖頭:「沒事,睡一覺就好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不發燒。
沈從安就上樓了,徐然回到房間看到沈從安已經上床了。猶豫了一會兒打算去洗個澡,今天忙了一天身上那個味實在不好聞。
沈從安在這邊住的時候,而且清醒的時候,徐然不太敢去隔壁睡。
她以為自己這樣了,沈從安最起碼讓她睡個安穩覺。
剛躺到床上沈從安就壓了過來,她弱弱的掙扎了一下就順從了。
奸屍似的沈從安也能樂此不疲,徐然佩服不已,兄台胃口真好。
後半夜徐然就發起高燒了,貼著沈從安的身體滾燙,夢裡他以為自己抱著個火爐呢。醒來一看徐然都燒糊塗了,小臉通紅,斷斷續續的哭。
沈從安拍徐然的臉:「醒醒?」
醒個屁。
沈從安連忙給徐然穿好衣服就送醫院了,徐然高燒四十一度。沈從安懷疑她會不會把腦袋燒壞,本來就夠笨了,他說什麼徐然都聽不懂,再燒壞腦袋這孩子可真成傻子了。
醫生扎上針讓沈從安看著她不要亂動,徐然燒迷糊了哭的厲害,亂掙扎。
沈從安隱約聽到她叫了一聲沈先生,按住她扎針的手。
「……救命……求求你……不要!救命。」
她反反復復一直喊著,沈從安盯著她這張臉看有些煩躁。
天亮時分徐然才退燒,睡著了。
沈從安就打電話給司機讓他過來,他起身要走才發現徐然不知道什麼時候緊緊攥著他的衣襟。皺眉,表情不好扯掉了衣服。
徐然手指在空中虛虛的抓了一下,皺著眉頭含糊的叫:「爸~」
沈從安咬牙罵了一句髒話:「我可生不出你這麼大個女兒。」
換身闊步就走,爺爺把劉臻弄到公司,架空沈從安,想逼他妥協。老爺子真是老糊塗了,沈從安想找誰睡覺那是他的感情問題,關上門是私事。可把劉臻弄到達安,就是引狼入室,劉臻什麼心思沈從安太清楚。
達安這塊肉劉臻垂涎許久,裝了這麼多年孫子,終於是露出了狼尾巴。
徐然是劉臻送過來的女人,她像林素,他們都看出來了,劉臻和沈從安可是從小玩到大的兄弟,他了解沈從安。徐然的出現是□□,沈從安和老爺子之間的怨氣是一點就炸。
走出醫院,沈從安瞇了眼睛看向遠處,略一停頓抬起了下巴頦。冷硬的五官凜冽起來,他清楚的知道劉臻什麼目的,一開始確實是拿徐然當擋箭牌應付劉臻。可現在,沈從安哼笑一聲。
江山他要,女人他也要。沒睡夠呢,不想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