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四人幫的初步成立

軍隊是全世界最嚴謹的地方,處處有條令條例作為控制基準,軍校亦然,下午除了持續進行原地踏步,齊步行進,立定互換訓練外,也有一項是有些趣味的,就是教唱軍歌,《我是一個兵》,很古老的革命歌曲,但是在軍隊這快土壤中,卻依然茁壯的生長著。

對於學員們來說,其實也不算很輕鬆,因為除了站軍姿,坐姿、蹲姿在軍隊都有嚴格的要求,不過第一天,教導員估計也想通融一下,畢竟一下午,又送去了醫務室好幾個,所以對於學員們不標準的蹲姿,也就採取了放任態度,只有後面的于隊長眉頭緊皺。

不過目光掃過隊伍中蹲的有模有樣的顧淩薇,眼裏微不可查的流露出一絲滿意的光芒,于隊長對於這個小女生從好奇到喜歡,從喜歡到想磨練她,成為一個真正的女兵,這種思想進程,幾乎是在一天內就完成的,若說以前于隊還有猶豫,怕這丫頭吃不消,但是經過了第一天的軍訓,于隊才真正下定了決心,這個顧淩薇是個可造之材。

看著柔弱卻很有韌性,潛能體能都很優,于隊查過她的檔案,因為一直懷疑她有軍人的背景,可是一看也不禁很是訝異,小丫頭的家庭完全和軍隊八竿子打不著,父母都是老師,可以說是不折不扣的書香世家,而且小丫頭從小到大的亮眼成績和老師們眾口一詞的評語,看的于隊都有點不可置信。

這是個非常優秀的孩子,即使不當兵,也會是個人才,文化成績的優秀,使的于隊更加確定了自己心底的念頭,她很清楚,自己之所以退役一個是傷病的原因,另一個其實也是跟不上形式了,特工隊的任務極其複雜艱難,而且隨著改革開放,科技不斷的發展,除了身體技能,還有就是要掌握最先進的偵破對戰技術,乃至心理學都要研究。

而自己吃虧在文化上,而這個顧淩薇卻大有可為。也因此看了顧淩薇的檔案後,于隊更加確定了鍛煉她的目標。

拖著疲憊酸痛的身體,吃飯洗澡過後,一天的訓練並沒有完成,晚上的重頭戲是內務學習和條令背誦,這是軍校必備的技能,教導員性格很溫和,比起于隊的強硬,劉教導顯得相當的語重心長,其實內務最重要的最難的就是疊被子。

把被子疊成橫平豎直像個豆腐塊一樣,一開始並不容易,顧淩薇上公安大學的時候,學了一星期才學了個一知半解,顧淩薇俐落的起線整形,被子在她手中很快就成了一個方正的豆腐塊,在後面的劉教導不禁有些驚訝的看著這個小女生,不明白她還有多少驚喜帶給自己。

劉教導員走過來拍拍顧淩薇道:

「很好,你已經夠了一個當兵的初步資格,繼續努力」

說著掃了一眼其他三個人亂糟糟的被子,不禁搖搖頭,沒有對比還好,這一對比,不得不說,差距太大了,劉教導輕輕咳嗽一聲道:

「何曉雲,你在家的被子都是卷成卷子的嗎,我記得你家是西安城裏的吧,不是西北村裏的」

何曉雲嘟著嘴,臉一紅嘟囔的道:

「人家在家裏,都是媽媽和姥姥疊被子的」

教導員歎了口氣道:

「媽媽?何曉雲你有手有腳,你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而且即將是一個軍人,難不成以後到了部隊,也要你媽媽和姥姥跟著去給你疊被子嗎」

張麗紅和李穎同時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教導員掃了另外的兩人一眼道:

「你們兩個也不合格」

說著上前抖散兩人的被子:

「重來,明天一早檢查內務,不合格的,去操場跑十圈」

說完轉身走了,何曉雲瞪了顧淩薇一眼:

「哼!就你臭顯擺」

說完還是去撕扯自己的被子,顧淩薇不以為意,走過去幫著李穎整理妥當,用圓珠筆在折線上標注上記號:

「以後就按這個線折好,再壓平就行了」

李穎崇拜的望著顧淩薇道:

「淩薇,你真的很有經驗哎,要不是你和我一樣大,我以為你當過兵呢」

顧淩薇笑了笑,又幫著張麗紅弄好了,回頭看了看仍然和被子奮戰的一團亂的何曉雲,猶豫了片刻,走上去道:

「我幫你」

說著伸手去拉她手裏的被子,何曉雲卻死死拽著不鬆手,顧淩薇只能放開,手剛一松,何曉雲卻一下子撲在被子上,嗚嗚的哭了起來,邊哭邊死命的錘著床板:

「嗚......我不要當兵,嗚......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嗚......我想媽媽,我想媽媽…… 」

顧淩薇不禁滿頭黑線,但是卻發現房間裏瞬間安靜了起來,回頭看了張麗紅和李穎一眼,兩人也有點發愣的坐在床上,神色間竟然沒有平常的嘲笑,而且有那麼幾分感同身受,顧淩薇恍然,自己畢竟和她們不同,是重生過來的,和父母在一起呆了三十多年,而且心裏上是個不折不扣的成年人,不像這三個,大約都是第一次離開父母,離開家,而且經過一天的嚴酷訓練,所以承受不住也是必然的結果。

房間內沉默了好久,直到何曉雲的哭聲停歇,顧淩薇、張麗紅、李穎互相看了一眼,同時走到何曉雲身邊,拉她坐在一邊,張麗紅幫忙整理亂糟糟的儲物櫃,放置好物品,李穎拿了毛巾遞給何曉雲,顧淩薇倒了半茶缸子水。

何曉雲不禁有些怔楞的望著三個人,顧淩薇把水遞給她道:

「喝點水吧,你哭了這麼久,掉了這麼多眼淚,趕緊補充點水分才好,不然皮膚會很差的」

一句話說的何曉雲,張麗紅和李穎同時笑了起來,何曉雲白了她一眼道:

「誰叫你做的都那麼好,要不然,也不會顯得我這麼笨,都怪你」

顧淩薇不禁莞爾,抖開被子道:

「隊長說了,咱們308 宿舍就是一個小集體,明天檢查內務,我做的再好也沒用,你們三個有一個不好的,依然會判定咱們不及格,到時候十圈的體罰誰都跑不了,所以你比我更重要,這個其實不難,你看著,被子要等分三折,左右對折,你剛才疊的兩折,一折大一折小,這樣疊出來的被子,會一邊高一邊低的,一定要把被子捋順、壓實,然後按照我做的記號疊就容易多了,你來試試」

何曉雲抽抽搭搭的上前來,按照顧淩薇說的練習了幾次,雖然不如淩薇的標準,但是也差強人意了,看著床上已經初具豆腐塊形狀的被子,何曉雲突然感覺分外自豪,從儲物櫃裏拿出帶來的照相機,哢嚓哢嚓的對著被子照了幾張,惹得顧淩薇三人大笑起來,張麗紅指著她笑道:

「喂!何曉雲,你家是賣膠捲的怎麼著,連被子你都照」

何曉雲白了她一眼道:

「這是我第一次自己疊被子疊的這麼好,我要照下來寄回家去,讓我爸爸看看,我不是他嘴裏一無是處的資本家小姐」

李穎道:

「要說咱們這裏面,你其實最應該做的標準的,你不是軍區大院出來的嗎,怎麼比我還不如」

何曉雲嘟嘟嘴:

「我從小住在姥姥家,回家去,也是媽媽幫著整理房間,所以爸爸才把我弄這裏來上學,說讓我鍛煉鍛煉。」

顧淩薇點點頭:

「你爸爸也是好意,你媽媽和你姥姥總不能跟你一輩子,而且不管我們將來幹什麼工作,我相信軍校的這段訓練,都會令我們受益終生的,尤其曉雲,你想想等你放寒假回家的時候,會帶給你爸媽多大的意外和驚喜,這難道不值得期待嗎」

何曉雲眼睛一亮:

「對啊!我要讓他們嚇一跳,讓爸爸看看,我不是他嘴裏的什麼驕嬌二氣。」

說著繼續抖開被子勤學苦練起來,走到門口的劉教導不禁暗暗松了口氣,這個何曉雲的背景太深,說實話,她真有點怕,小丫頭一個電話打回去訴苦告狀,萬一首長一心疼女兒,別說她和于隊,就是院首長也也要遭殃,所以過來看看,卻不想正好看到了這樣一出好戲。

邁步走回了辦公室,倒了半缸子水喝了兩口不禁笑道:

「那個顧淩薇真有點意思啊,集體觀念強,做事情講究方式方法,思維靈活,腦瓜快,抓住對方的心理,瞬間就扭轉了局面,很有幾分領導才能呢」

于隊挑挑眉道:

「怎麼了,她又做了什麼」

劉教導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于隊也不禁露出一絲笑意:

「我們都知道,在部隊裏,集體觀念和團隊精神多重要,畢竟配合往往能發揮最大優勢,本來我還擔心,現在看來,她相當聰明」

劉教導斜斜睨了她一眼:

「怎麼,看上了,替你們女子特工隊找後備目標呢」

于隊搖搖頭:

「現在她還遠遠不夠格,我還要看看」

劉教導點點頭:

「是啊!你們那裏的哪一個不是敢打敢拼,隨便叫出來一個,比那些男兵單兵作戰技能都強許多,雖然顧淩薇現在看起來出色,但是佇列內務還真看不出什麼來,不過我覺得她已經初步具備了一個偵察兵的基本素質,膽大心細,集體觀念強」

于隊點點頭。

第二天的內務檢查,308得了唯一一個優,獲得了全隊表揚,而經此一事,何曉雲也從驕傲自大,目下無塵的高幹小姐,正式進入了以顧淩薇為首的小集團,成了不折不扣的308四人幫。

何曉雲是真正的高幹子女,渾身的毛病和嬌氣多如牛毛,不過接觸久了,其他三人也漸漸瞭解,她其實是個很天真的女生,沒什麼城府和心眼,被寵的有點過頭的千金小姐罷了,心眼一點也不壞,而且和顧淩薇盡釋前嫌之後,四個人裏就屬她最喜歡粘著顧淩薇,上廁所都要拉著顧淩薇一起去。

因此308宿舍比起其他宿舍來,是最團結緊密的一個團隊,晚上熄燈後的臥談會也開得最是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