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緊急集合的苦與樂

不管葉彭濤痞子式的霸道,還是心裏那絲絲縷縷對鄭遠說不清道不明的好感,對於現在的顧淩薇來說,這些都不是她生命中最值得重視的事情,畢竟夢想已經就在前方,別的好像就顯得不是那麼重要了,所以對於葉彭濤逕自以她的男朋友自居,她也不過報之一笑,這種事情,越解釋其實越糟糕,某些時候,顧淩薇自有自己的一套處事原則。

短暫的休息過後,學員們迎來了新一輪的訓練,軍訓一個月後,這些剛入校的女生們已經仿佛脫胎換骨,在操場上出操,軍姿標準,抬頭挺胸,動作整齊劃一,端起衝鋒槍來也是有模有樣,頗有幾分巾幗英雄的颯爽英姿,再沒有一開始一站軍姿就暈倒一大片的情景了。

正當同學們開始適應了訓練強度的時候,這天下午訓練完畢,劉教導笑眯眯的說了一句,你們要做好心裏準備啊!最近說不定有緊急集合的演練。

所謂緊急集合顧名思義就是軍隊、員警或其他准軍事化組織,在非常規狀態下或演習情形下,突然實行集合。通常以警報,哨聲等為信號,在急短的時間內,對所屬部隊或一定範圍內的人員按備勤要求進行集中,一般要求集合人員按規定著裝,配戴相關武器或裝備。

對於顧淩薇來說,這並不陌生,畢竟前世在公安大學已經鍛煉出來了,還記得當初第一次緊急集合的時候,自己也是狼狽萬分的,不過幾次過來就摸索出了經驗。

劉教導的話並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因此當尖利號聲劃破黎明的天際的時候,走廊裏傳來了于隊鏗鏘的嗓音:

「緊急集合」

集合號很是尖利,而且于隊的聲音,學員們也早就非常敏感了,因此即使你是睡神轉世,估計也不可能當做完全聽不到,顧淩薇早有心理準備,聽到號聲的時候,一個翻滾就坐了起來,伸手推了推上鋪的何曉雲:

「曉雲,快,緊急集合」

何曉雲畢竟是軍區長起來的孩子,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走嗎,嘀咕兩句不滿,還是抓起放在一邊的衣服開始快速的著裝,五分鐘內整理好衣服,並且把背包打好,跑到聚合地點才算合格,這對於這幫小女生來說,難度何止一般,更何況這一切是在黑暗中進行的。

顧淩薇掃了一眼窗外天際微微露出的晨曦,覺得于隊其實還算溫和的,她還記得前世在公安大學可是真真的半夜,什麼都看不見,只能一切靠著摸索進行,顧淩薇一邊飛速的整理軍裝,把背包弄好背在身上,一邊用自己的經驗大聲提醒其他三人:

「不要慌,先穿衣服,再穿鞋子,最後打背包,三橫一豎,快」

顧淩薇整理完畢,看見李穎哪那裏還沒弄好,急忙過去幫著打背包,又幫著張麗紅整理武裝帶,弄好了,四個人才沖出了宿舍門,向樓梯口跑去,顧淩薇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電子錶,用了將近十分鐘時間,顧淩薇心道這次批評看來是躲不掉了。

可是到了操場上的集合地點一看,她們四個人不禁齊齊松了口氣,偌大的訓練場竟然只有他們四個是第一個出來了,前面站著手裏拿著碼錶計時的劉教導和一臉烏雲密佈的于隊,劉教導頗為意外的掃了四人一眼,看了手裏的表道:

「九分40秒」

說著略略掃了一眼站的筆直的四個人,不禁笑了,這麼整齊的新生,仿佛好久沒見過了呢,幾乎每年的第一次緊急集合,都如一團亂七八糟的戰爭一樣,丟盔卸甲者大有人在,幾乎沒有一個新生能在第一次就能做的這麼好,除了那些有經驗的軍區幹部子弟偶爾還能過得去眼。

劉教導不禁有些好奇掃了顧淩薇一眼,是她的原因嗎,其他三個人雖然相對也算整齊,但是還是多少能看出一兩處粗糙和疏漏,而她卻非常完美,仿佛練過無數次一般,于隊目光落在顧淩薇身上。

于隊長:「顧淩薇」

顧淩薇:「到」

于隊長:「知道緊急集合的規定時間嗎」

顧淩薇: 「報告隊長,知道,五分鐘」

于隊長:「五分鐘不過算勉強及格,正確的應該是三分鐘之內,到達集合地點 而你卻用了將近十分鐘的時間,如果真的遭到敵人的突襲,你早就是個死人了,所以即使你們今天是第一個到的也不合格,明白嗎」

何曉雲比較夠義氣,站出來道:

「報告隊長,顧淩薇是因為我們才出來晚了的,如果不幫著我們幾個整理背包,相信他五分鐘之內到達是完全沒問題的」

于隊目光一閃,來回看了他們兩眼:

「一個人出來就算合格嗎,你們如果在戰場上就是戰友,以最後一個出來的成績為准,這就是部隊的集體觀念和團隊精神」

于隊長一句話堵住了其他三人,張麗紅李穎何曉雲同時抱歉愧疚的看了看顧淩薇,顧淩薇反倒不以為意的笑了,相比成績,顧淩薇覺得四個人之間的友誼更彌足珍貴,就像于隊說的,她們不僅是朋友還是戰友。

十五分鐘後,女生們才陸陸續續的跑了出來,一看到他們的狼狽樣子,四個人忍不住想笑,有的鞋穿的一左一右的錯了邊,有的被子卷成一個民工卷那樣,背在後面,有的乾脆抱著被子跑了出來,五花八門,仿佛大逃難一般。

于隊微微皺眉:

「整隊,集合,報數,一二三四……」

佇列還算整齊可惜軍容卻差了太多,于隊從這頭走到那頭,挨個打量一遍大聲道:

「立正,現在原地跳躍三十次,開始」

隨著口令聲,新生們開始原地跳躍,立刻就看出了效果,幾乎立刻就響起了叮叮噹當劈裏啪啦,此起彼伏的聲音,再看地上,五花八門什麼東西都有,劉教導掃了一眼不禁笑了:

「你們想想,如果這樣子上戰場,還沒打仗估計就被敵人笑死了,如果我們解放軍同志都像你們現在這樣,也別談什麼保家衛國了,回家睡大覺是正經」

劉教導的口氣並不嚴厲,但是卻令自尊心不低的小女生們,一個個的都羞愧的低下了頭,甚至有幾個淚點低的,還掉了幾顆金豆子。

「現在,給你們五分鐘時間整理,整理好軍容,出操前每個人在操場跑十圈,顧淩薇你來帶隊喊口號」

「是」

顧淩薇應聲出列。

很奇特的這次懲罰的最重,卻沒有一個人抱怨,都乖乖的整理好自己的儀容背包物品,任勞任怨的開始一圈一圈的奔跑。

看了眼跑在前面的顧淩薇,劉教導不禁道:

「不是看過這小丫頭的資料,我還真不相信她沒當過兵,你看見她那背包打的,就像一個入了連隊的老兵一樣齊整,而且目前來說,她的各項技能和潛能都不容小覷,于隊你的眼光真不錯,不過你們那個行業,這樣一個漂亮的小姑娘願意去嗎,即使她願意,她父母哪裡的工作估計也好做」

于隊目光一閃道:

「別人我不知道,但是顧淩薇我想她願意,她眼中有那種我熟悉的光芒,那種為了理想不顧一切的光芒,她父母哪裡,我覺得還不用太擔心,畢竟現在說這些還是太早,而且即使有了特招指標,她將來還需要下部隊去鍛煉個一年半載的,這裏畢竟是軍校而不是部隊,能不能適應部隊的訓練強度,還要看她到底有多大的決心。」

劉教導點點頭,突然想起一事道:

「我可聽說最近學校裏有些風言風語,指揮系的那個葉司令的兒子對顧淩薇可不一般,要是小丫頭一談起戀愛來,那什麼理想堅持的。估計一下就扔到脖子後面去了,」

于隊臉色一肅道:

「如果是那樣的話,就算我看走了眼,她也不適合我們那個團隊。」

劉教導倒是看法和她不同,葉司令在軍區乃至整個解放軍部隊是多大的影響力,說句不好聽的話,部隊其實比社會更複雜,更有階級性,如果葉彭濤是認真的,那麼被他看上的女生,無疑就是一個軍隊版的灰姑娘,一般女生即使不愛慕虛榮的,估計也抵抗不住,何況那個葉彭濤,除了背景顯赫外,各方面也都非常優秀,顧淩薇不動心都難。

劉教導和指揮系的主任有些交情,因此知道葉彭濤和那個鄭遠都是被他們老爺子派兵壓著來的,根本就不想當兵,即使如此,兩人的前途也是可以預見的一片光明,其實就兩人的潛能來說,劉教導覺得葉司令雖然獨斷專行,但是也頗有眼光,那兩個如果認真的話,真的算是兩個出色的兵,想必將來在部隊上也不是一般的人物。

可是顧淩薇,劉教導抬頭看了眼操場上認真奔跑小丫頭,晨曦褪去,朝陽升起,屢屢的金光破雲而出,照在操場上的隊伍中,柔和的光線掛在跑在一側領隊的顧淩薇身上,泛起一陣陣淺淡的光影,額頭上的汗珠順著臉頰滴滴答答的留下來,仿佛綠草上垂落的露珠一般晶瑩剔透,臉龐的輪廓在光暈中更顯優美動人,從她嘴裏出來的口號聲,清脆有力,含著女生獨有的那份嬌柔,和硬氣的口令結合在一起,竟然有一種別樣和諧的美感,很是動聽。

這樣的漂亮的小女生,說實話軍校裏並不多見,而部隊裏更是鳳毛麟角,即使不是葉彭濤,將來勢必會引起各方的注意,能不能抵制住誘惑,去當一個守著寂寞枯燥的職業女兵,還要看她自己能不能堅持到最後。

十圈跑完了,顧淩薇和張麗紅一左一右架著腳底發飄的李穎,坐到一邊去休息,四個人喘息了半天,李穎才道:

「昨天晚上我還為自己適應了軍訓生活而沾沾自喜,今天我就恨不得乾脆回家去算了,累死我了」

顧淩薇撇了她一眼道:

「緊急集合算什麼,後面還有五公里越野呢」

李穎啊!一聲大叫:

「什麼,五公里越野,淩薇你不是說真的吧,我還想活著回家過年呢,不想在這裏英年早逝」

何曉雲立刻打破她的自欺欺人道:

「真的,估計咱們軍校不用全副武裝吧,還好點,我家那個軍區,我見過,都是帶著槍手榴彈什麼的,負重足有十公斤,見天的跑,那些大兵們還一個個健步如飛的呢,所以李穎,你不如現在就上吊還更快點,你看那邊正好有一棵歪脖樹,用我們幾個的背包帶連在一起,夠你一個人用的了沒問題」

李穎嗷嗚一聲竄過來,一下就把何曉雲撲在草地上,開始呵她癢:

「你才找歪脖樹上吊,你個死曉雲,就知道諷刺我,看我的必殺絕技......」

兩人在草地上笑鬧翻滾,引得張麗紅和顧淩薇上去拉兩人,不想成了四個人集體呵癢大作戰,笑聲一陣陣的響起,穿過兩側白楊樹的枝葉,飄向遠處碧藍的天空深處,今天是個大晴天。